常常想起你

以前不會這樣的

這兩年來 雖然我們住在不同的都市

但是 我總知道你在做什麼

每週一三五 你會由艾琪推著去洗腎

中午 你會和艾琪在醫院附近買兩個便當 吃飽了再回家

下午

也許你會睡覺 也許你會大吵大鬧

也許你會被迫跟我講電話

你說的台語只在喉嚨裡打轉 而日文重複那幾句 我聽不懂

你聽力越來越差   我的大吼大叫重複話語 你也不明白

晚上

也許扒完了飯碗裡的飯菜 洗完澡

艾琪去忙 你坐在客廳 看不知所云的連續劇 聽一搭沒一搭的對白

也許早早上床 也許是到夜半還在鬧 還在吵

第二天

你睡的沉 遲遲起身 完全不知道爸雙眼浮腫 滿腦昏沉

我總知道你在哪裡 你在做什麼

但是 228那天 你搬了新家 艾琪沒跟去

寶覺寺的三樓 雖然前面還有擋著的鄰居 但哥幫你找了個高層

我們看著你移進去

那天好熱

一天的儀式下來 大家都累了 你最怕熱 早早進去比較涼快

以為那天是個結束 沒想到才是思念的開始

我知道你在哪裡

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公車上 課餘空檔時 穿著你改過的衣服時 我會想起你 可是沒有聯想 沒有畫面

你會跟大姨聊天嗎

你還會有專門的椅子 坐著翹起小腿 看電視嗎

那裏你有缝衣機嗎

你會想我們嗎

你知道爸還在等你托夢嗎

希望每一世的記憶是連續的

希望有來生

希望你還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