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06 19:59:46兔子先生
藍色百摺裙
「妳知道男人要的是什麼，」他問。
她搖搖頭。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怎麼難得早到學校卻被他撞見。如果知道早來會遇見他的話，那她寧願遲到。我知道的話，你可以不要煩我嗎？她心裡暗自發問。
他開始發表他今天的長篇大論，女孩根本沒在聽。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藍色百摺裙，根本沒理會對方說到哪裡。她用大拇指把裙襬拉正，但好像沒什麼用。這種質料好像不能燙，為什麼洗過馬上皺成這種梅乾菜模樣？真煩人。
但是再煩也沒有既幼稚又愛說話的男生煩。
「所以，男人要的是一個聽他說話的女人。」他裝出一臉霸氣地自信，說出了他的結論，現在兩隻眼睛正凝視著她，彷彿在等她認同一樣。那張臉蛋跟他的頭腦配在一起真的太可惜了一點。每當他裝出一副老大不小的神情，她就會想，上帝真是不公平。說實話他年紀也不小了，不，正確的說法是，他們倆年紀都不小了，只是她依舊一張娃娃臉；他依然幼稚地繼續裝成熟，卻從來沒有真正成熟過一分鐘。難道這個年紀的男生都這樣自以為是？她厭煩地想。
「我等等要考試，你的大道理等我考完試再說吧。」她不想聽他說話，卻又忍不下心說重話怕傷他太深；所以用著努力假裝出來的禮貌語氣跟他說話。
當然，等等並沒有考試，但是因為要以防他無趣的話題又再次引爆，女孩打開了歷史課本。因為他這學期沒有選修歷史課，所以不知道歷史昨天才考完。考完翻課本最討厭了，她從來不在考完試後翻開課本，因為這樣就不會知道自己寫錯了幾題。何必自己放自己的馬後炮呢？她不懂。打開著課本卻不需要讀書，除了做白日夢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別的事可以做。
但是她有點超過做白日夢的年紀了。她活在一生中最自由的時間，卻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自由。嘆了一口氣之後，她發現自己還是專心看看課文的好。她專心到有人來了都不知道，直到對方坐在她身邊，拍拍她的肩頭，她才慢吞吞地抬起頭來。
「這麼用功呀，今天。不是考試考完了嗎？」很溫柔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聽到這聲音，她的臉不自覺地充滿了笑容。
「我早來學校，想看看可不可以找個人聊聊天而已。」她說。不但用著很清脆地聲音，說完還笑了笑，跟剛剛那個不耐煩的女孩差了十萬八千里。
「怎麼了嗎？」
「也沒有啦。還不就是那幾件事，我可以煩哪幾件事？」
「課業，感情，零用錢不夠，還有嗎？」說完，兩人都一起笑了。
「我哪有這麼輕鬆，只需要煩三件事？」
對方有點挑釁般調皮地笑了笑，彷彿一臉要她說明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她也很努力地想了幾秒鐘，但最後還是放棄。她不歡迎這種兩人之間的安靜，即使是舒服的安靜，她也不要。
「我可以煩的事比妳多太多了，小鬼。」被稱呼『小鬼』的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甜蜜地笑了起來。她真的好喜歡這種溫柔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跟她說話。「我可以煩未來，煩工作，煩課業，煩感情，還沒有人給我零用錢呢。煩我媽三天兩頭跟我吵架，我爸半夜不回家，我姊只會花家裡的錢。我到底要不要繼續唸書，我可以煩的事很多很多。但是，重要的事，不要讓那些雜事來煩我。」
兩人之間又開始剩下沉默。每次都這樣，她一碰到喜歡的人就只會傻傻地笑，專心聽對方說話，但是話說完她又想不出什麼有營養地回應。什麼時候不害羞，現在害羞個什麼勁呀？她同時思考著，應該把手放到肩膀上，還是手臂上，以來表示安慰呢？
「剛剛呀，」她開頭，冒著管它三七二十一的態度說道：「有個人跟我說，男人要的是一個聽他說話的女人。」
「是喔？真是個奇怪的說法。我沒聽說過；但是也許有可能。」
「可是我覺得女生也一樣。大家都想要一個聽眾，即使那個聽眾沒有回應也沒有關係。」
一陣開朗又帥氣地笑聲傳進她的耳朵。聽到著笑聲，她也笑了。「我很喜歡這樣的聊天。我們這樣的聊天。」
「明明都是我在說，妳只有聽而已。」那個淘氣地笑容再次出現，讓她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妳知道，我只是說說而已，我真的只是抱著說了就算的心情跟妳聊天。快去上課吧。」
我可不是這樣想，女孩凝視著那離去的背影小聲地說；她確定沒有人會聽到她的回應。那件跟她一樣材質的百摺裙怎麼一點都不皺，穿在學姊身上好好看，整整齊齊的皺摺看起來好舒服。下次又有機會跟學姊說話，一定要記得問她裙子怎麼洗，這樣兩人之間就不會出現尷尬的沉默了。女孩一邊想著她微笑的模樣，一邊快步趕著去上課。
*圖片 from : [ t.A.T.u. ] @ http://www.monolithictechnologies.com/images/tatu.jpg*
她搖搖頭。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怎麼難得早到學校卻被他撞見。如果知道早來會遇見他的話，那她寧願遲到。我知道的話，你可以不要煩我嗎？她心裡暗自發問。
他開始發表他今天的長篇大論，女孩根本沒在聽。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藍色百摺裙，根本沒理會對方說到哪裡。她用大拇指把裙襬拉正，但好像沒什麼用。這種質料好像不能燙，為什麼洗過馬上皺成這種梅乾菜模樣？真煩人。
但是再煩也沒有既幼稚又愛說話的男生煩。
「所以，男人要的是一個聽他說話的女人。」他裝出一臉霸氣地自信，說出了他的結論，現在兩隻眼睛正凝視著她，彷彿在等她認同一樣。那張臉蛋跟他的頭腦配在一起真的太可惜了一點。每當他裝出一副老大不小的神情，她就會想，上帝真是不公平。說實話他年紀也不小了，不，正確的說法是，他們倆年紀都不小了，只是她依舊一張娃娃臉；他依然幼稚地繼續裝成熟，卻從來沒有真正成熟過一分鐘。難道這個年紀的男生都這樣自以為是？她厭煩地想。
「我等等要考試，你的大道理等我考完試再說吧。」她不想聽他說話，卻又忍不下心說重話怕傷他太深；所以用著努力假裝出來的禮貌語氣跟他說話。
當然，等等並沒有考試，但是因為要以防他無趣的話題又再次引爆，女孩打開了歷史課本。因為他這學期沒有選修歷史課，所以不知道歷史昨天才考完。考完翻課本最討厭了，她從來不在考完試後翻開課本，因為這樣就不會知道自己寫錯了幾題。何必自己放自己的馬後炮呢？她不懂。打開著課本卻不需要讀書，除了做白日夢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別的事可以做。
但是她有點超過做白日夢的年紀了。她活在一生中最自由的時間，卻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自由。嘆了一口氣之後，她發現自己還是專心看看課文的好。她專心到有人來了都不知道，直到對方坐在她身邊，拍拍她的肩頭，她才慢吞吞地抬起頭來。
「這麼用功呀，今天。不是考試考完了嗎？」很溫柔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聽到這聲音，她的臉不自覺地充滿了笑容。
「我早來學校，想看看可不可以找個人聊聊天而已。」她說。不但用著很清脆地聲音，說完還笑了笑，跟剛剛那個不耐煩的女孩差了十萬八千里。
「怎麼了嗎？」
「也沒有啦。還不就是那幾件事，我可以煩哪幾件事？」
「課業，感情，零用錢不夠，還有嗎？」說完，兩人都一起笑了。
「我哪有這麼輕鬆，只需要煩三件事？」
對方有點挑釁般調皮地笑了笑，彷彿一臉要她說明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她也很努力地想了幾秒鐘，但最後還是放棄。她不歡迎這種兩人之間的安靜，即使是舒服的安靜，她也不要。
「我可以煩的事比妳多太多了，小鬼。」被稱呼『小鬼』的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甜蜜地笑了起來。她真的好喜歡這種溫柔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跟她說話。「我可以煩未來，煩工作，煩課業，煩感情，還沒有人給我零用錢呢。煩我媽三天兩頭跟我吵架，我爸半夜不回家，我姊只會花家裡的錢。我到底要不要繼續唸書，我可以煩的事很多很多。但是，重要的事，不要讓那些雜事來煩我。」
兩人之間又開始剩下沉默。每次都這樣，她一碰到喜歡的人就只會傻傻地笑，專心聽對方說話，但是話說完她又想不出什麼有營養地回應。什麼時候不害羞，現在害羞個什麼勁呀？她同時思考著，應該把手放到肩膀上，還是手臂上，以來表示安慰呢？
「剛剛呀，」她開頭，冒著管它三七二十一的態度說道：「有個人跟我說，男人要的是一個聽他說話的女人。」
「是喔？真是個奇怪的說法。我沒聽說過；但是也許有可能。」
「可是我覺得女生也一樣。大家都想要一個聽眾，即使那個聽眾沒有回應也沒有關係。」
一陣開朗又帥氣地笑聲傳進她的耳朵。聽到著笑聲，她也笑了。「我很喜歡這樣的聊天。我們這樣的聊天。」
「明明都是我在說，妳只有聽而已。」那個淘氣地笑容再次出現，讓她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妳知道，我只是說說而已，我真的只是抱著說了就算的心情跟妳聊天。快去上課吧。」
我可不是這樣想，女孩凝視著那離去的背影小聲地說；她確定沒有人會聽到她的回應。那件跟她一樣材質的百摺裙怎麼一點都不皺，穿在學姊身上好好看，整整齊齊的皺摺看起來好舒服。下次又有機會跟學姊說話，一定要記得問她裙子怎麼洗，這樣兩人之間就不會出現尷尬的沉默了。女孩一邊想著她微笑的模樣，一邊快步趕著去上課。
*圖片 from : [ t.A.T.u. ] @ http://www.monolithictechnologies.com/images/tatu.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