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歸十二：第一次吾愛吾家

　　李太笑道：我聽到這首痛不痛有誰懂，也想起一個往事！這首歌是1992年六月南方二重唱出的專輯裡的歌，李先生當時有買CD給我聽，他當時也很愛帶李太太去逛唱片行！然後，在那年六月中旬大一下學期期末考之後，李先生與李太太大吵一架，第一次分手。
　　小秘書接著問：李太，這個有趣，那妳還記得不？說來聽聽！這個酒鬼老總也都不知道呢！
　　小雪笑道：這個我也好有興趣聽喔，因為妳們最終沒分成，一定又甜甜蜜蜜了！

　　李太大笑道：小雪好聰明喔。但是，過程也是很驚心動魄。我記得我要放暑假了，期末考後隔天中午，他來淡水幫我搬行李回基隆。他一進門就看到我宿醉躺在床上，就緊張問，李太太怎麼會宿醉呢？然後就泡茶幫我解酒說，等會妳回家，妳媽媽看到妳這樣，一定會覺得很奇怪！之後，在車上一路上，他就詢問我宿醉的過程，問我幾點上床睡覺？跟哪些人在哪裡喝酒？我那時說，期末考後，一群同組作報告的男同學到我的住處吃火鍋，結果我就喝醉了，連幾點上床睡覺也不知道。我當時看到李先生沉默鐵青的一張臉，挺嚇人的。　結果，回到基隆，我們在基隆廟口吃東西，他淡淡地說，李太太妳都不會保護自己嗎？怎麼不找妳們班的幾個女同學來，結果搞到自己醉到幾點睡覺都不知道，妳要向我道歉！結果，我還跟他說，我何錯之有，為何要道歉？就同組同學考完一起聚餐而已。我這一說徹底激怒了李先生，他就說，不吃了，妳沒有錯，都是我的錯，妳回家跟妳媽說，看看妳有沒有錯？就這樣吧，妳自己回家！　我就生氣地問他，那你這禮拜六還會來我家吃飯嗎？李先生火大說，不去了，再也不去了，我們就到這裡為止！我那時才驚覺他已爆炸了，要跟我分手！然後，他一溜煙上計程車，就不見了！我打電話給他，他都不接，之後，就是都不在家！

　　小雪微笑道：酒愁哥以前是這樣發火的呀？但我以一個客觀者來說，妳的李先生還是很疼妳的！因為，當時李太太只要跟他撒個嬌道個歉，其實也就什麼事都沒有，因為他說，李太太妳都不會保護自己嗎？他還是喚妳李太太，但李太太卻是跟他硬著來，那李太太絕對會踢到鐵板！李太妳看，妳的李先生都是問到重點耶，跟哪些人在哪裡喝酒？連陪審團也幫妳找好了，就是妳媽媽。妳要跟他鬥，還沒鬥就已經輸了，結果妳又耍脾氣，那不是抱薪救火嗎？結果，果然把火山給點燃了！後來呢，怎麼和好的，這一段應該比較甜蜜！

　　我後來回家其實還在生他的氣的，因為他第一次沒送我回家！是後來，我媽媽問我，大小姐，妳的阿卿這禮拜六幾點要來吃飯，剛放暑假，叫他早點過來，阿姨幫他慶祝一下！我脫口而出跟我媽說他不過來了，再也不來了！我媽就笑問我，怎麼了？吵架了？那一定是妳又發大小姐脾氣了！沒關係，吵一吵，再好一好，歡喜冤家嘛！可是，妳們小倆口是為了什麼吵架呢？　結果，我突然愣住，不敢說！只好淡淡地說，他沒送我回家，我就生他的氣！我媽大笑：哪有那麼簡單？阿卿比妳懂事，哪可能是這種小事！妳大小姐暑假在家吹冷氣彈鋼琴聽音樂，他還在上大夜班改考卷呢，妳說妳是不是比他好命？

　　小雪笑道：有沒有？陪審團發話了，李太卻答不出來！後來呢？
　　李太：後來，他真的好幾天消聲匿跡，完全沒有任何消息。我打電話去他家也找不到他！我就開始緊張了，以為李先生真的不要我了！然後，在家聽他前陣子買給我的CD，越聽越難過。於是，我就跑去他幫他姐姐上大夜班的店裡，去接他下班！他一看到我時嚇一跳問我，趙小姐妳好，什麼事來找我？我就說，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嗎？他左思右想說，一大清早要去哪裡好好聊聊呢？後來就想到那家24小時的西餐廳。於是，就帶我去吾愛吾家吃早餐！

　　小秘書好奇問：是第一次去那餐廳嗎？
　　小雪微笑道：小秘書妳呆呀，當然是第一次去呀，不然酒愁哥哪需要左思右想呢？
　　李太笑說：那回確實是第一次去，小雪真是冰雪聰明！
　　小雪微笑說：冰雪聰明這句現在不能說！李太妳接著說，妳如何讓妳的李先生回心轉意的？

　　李太甜笑道：我跟他說，我前幾天晚上聽你買給我的CD，越聽越想念你，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他就說：喔，哪一首呢？有帶隨身聽出來嗎？放來聽聽！他聽完後，我就說，我誠心跟你道歉，我發誓！他那時笑說，妳發誓的動作怎麼那麼可愛？手還真的舉起來！把大姆指縮回去，發四就好，不用發誓！
　　小雪大笑：李先生怎麼那麼幽默？我來試試，手舉起來，是一個手掌，大姆指縮回去，還真的是發四耶！可是，我很好奇是哪首歌？李太，要不妳唱唱，重溫舊夢嘛！我幫妳合音！反正酒愁哥是招待妳來敘舊的！

飛不到你的天 南方二重唱 1992
https://youtu.be/LhAHwuiuiD4

　　小秘書說：這歌我還真的沒聽過，居然躲著第一次吾愛吾家的故事？很有趣，也很溫馨，總監還挺會開玩笑的！
　　李太微笑道：是呀，那時我就笑出來了！他就問我，趙小姐要道歉認錯呀？那妳知道妳錯在哪裡？妳說說看！我就跟他說，我不該讓同學們到我住的地方聚餐喝酒，不該喝醉，連自己幾點睡覺都不知道！他就笑道，趙小姐只答對一半！不是不能讓同學到住處聚餐喝酒，重點是只有妳一個女生，妳瞭解妳那些男同學的酒品嗎？不瞭解吧？妳錯就錯在，沒有知己知彼，讓自己身陷險境。結果，趙小姐還喝醉，醉到幾點睡覺都不知道？真是傻到家了！這樣趙小姐懂了嗎？　我就說，那我再發四，以後不讓其他男生進我的房間，也不喝醉，要醉也只可以醉在李先生的懷裡！他就笑說：李太太這句，還算是人話！

　　小雪大笑：李太，妳看，妳只要誠懇地道歉認錯，撒個嬌，李先生不是就拿李太太沒輒了！妳這回可就聰明多了！他就會說，李太太這句還算是人話！酒詩人好像在教訓女兒似的，教訓完之後，又開始疼了！
　　李太笑說：後來，我就問他，這三天你跑去哪兒玩了？也都沒回基隆，住在你姐姐家！
　　我大笑道：這個我記得，我說我與朋友們跑去打棒球，那些朋友妳也認識的，補習班的同學。不能打妳只好跑去棒球打擊場打棒球，球來就打！之後，妳就接著說，那我也要去玩看看！我後來還真的帶妳去玩！然後就問妳，李太太有沒有空？陪我去台南吃台南擔仔麵！

　　李太微笑道：對！小雪，妳知道嗎？李先生不管走到哪兒，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他的朋友團體，他的組織動員能力十分強大！我當時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當兵的就一大群，補習班也一群，他還戲稱叫作退伍軍人協會，他還罩大家全都考上！後來還固定聚會，我大一時還去參加過好幾回！之後政大大一時也是一大群，他還是十二金釵口中的三哥。　那天之後我回到基隆，跑去找我媽跟她說，阿卿說這禮拜六晚上會來我們家吃飯。我媽大笑說，怎麼了？歡喜冤家和好了？　然後我就不好意思地說，可是他休三天假說要帶我去玩，去南部找他朋友！我媽想了一下就微笑說，那就跟他去呀，阿卿會把妳照顧得很好的！

　　小雪笑道：李先生又帶李太太外出亮相了呀？
　　李太說：對呀，他說當兵的鐵桿兄弟了開了家擔仔麵，祖傳的手藝，他還說他兄弟作的肉燥一級棒，要帶我去捧場捧場！結果我們晚上到台南他朋友的店，果然很好吃，店門口騎樓居然還有一排電玩Street Fighter，他朋友小余就笑問，李太太想不想與李先生對戰一場？有什麼不爽的地方就扁他！　我那時還跟他抗議，李先生你不要一直發氣功啦，害我都沒辦法靠近你！結果一靠近，你又出絕招，一直Holiuken，你都欺負我！然後打完後打烊前，小余的朋友跑來，一來就喚小余，大哥，哇來看你開店開料安怎(台語言）？我那時就問小余，怎麼大家都叫你大哥，你的名字是大哥嗎？小余居然說，李太太可以叫我小弟，別人不行，妳可以！因為你的李先生當兵時是我的老板！旁邊有個朋友就笑說，妳ㄟ駛按呢叫，啊別郎落抓出去弄呀(台語音)！小余就笑著對他說，歹底(台語音)，這是李太太，你不要把人家小姐嚇到，不然你等會就醉倒在地上！歹底就大笑：甘有影？　結果小余把店裡的鐵門一關，還貼了一張明日公休的告示。歹底大笑說：大哥落是性格(台語)，拱關店落關店。小余大笑說，今晚我請客，讓歹底跟李先生車拼一下，我們去唱歌，給李先生跟李太太接風洗塵呀！李太太可以嗎？　我當時偷笑點頭：可以！

　　歹底大笑：要拼酒嗎？大哥，你這朋友一看就知影是讀冊郎，甘ㄟ堪幾？(台語)
　　大哥微笑：我請客呀，你試看覓啊？麥共我無嘎里警告！
　　李太微笑道：李先生今晚不要漏氣喔！
　　我微笑道：這個我記得，我記得我當時跟歹底拼酒，他還要李先生與李太太唱一曲對唱曲，然後一次乾三杯！　

　　小雪笑問：你們剛剛說的，其中有幾句台語，我聽不太懂，但似乎很有趣。但李太妳當時與妳的李先生唱了什麼歌了？
　　我笑道：就唱那首老歌愫，唱完喝完，我就跟歹底說，我今晚多了一個酒名，你是歹㡳我是好底！你以後遇到我，就叫我好底！歹底聽了後，還跟小余說，大哥你這個麻吉，比你更性格！

愫  鄧妙華 1985
https://youtu.be/4bFPhqqZ-Jg

　　小秘書問：一個歹底一個好底？字面上懂意思，可是為何總監要說自己是好底？小雪女諸葛，妳知道嗎？
　　小雪笑道：我暫時也還沒搞懂！看起來是很對稱的稱呼！
　　我大笑道：當時歹底也不懂，問我是何意。我就跟他說，你是歹底，我是好㡳，好酒沉甕底！
　　小雪大笑：酒愁哥，跟你喝酒就是有趣，難怪你朋友那麼多，還窮到只剩下朋友！結果你那晚醉了沒呀？

　　李太大笑：他沒醉，他那時喝再多的啤酒都醉不了！不過，李太太最後倒是醉了，被李先生背回飯店。
　　我微笑道：對呀，那晚李太醉了！我背著她，她還一直撒嬌個沒完！
　　李太問：我一直撒嬌？我都說了些什麼？你怎都沒跟我說！
　　我微笑說：我怎麼好意思說呢！

　　李太問：過了那麼多年了，有什麼不好意思？我都還不知道有這段呢？
　　小雪笑道：對呀，說吧，我們不會笑妳們的！
　　我說：是妳們要我說的喔！那時，李太一直說醉話，說李先生拿李太太沒輒，李太太一直撒起嬌來就天荒地老了！我就問她，真的嗎？她就說，真的呀，李太太負責對李先生撒嬌。我就問她，那李先生要負責什麼？她就趴在我背上說，李先生呀，他負責生寶寶！說完後，又在我背上吐了一大口！

酒愁　2004.06.06丑時於上海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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