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30 07:16:19阿楨

《大幻影》

我只在尚雷諾《大幻影》看到一群軍人、戰俘的無聊對話,越獄過程也不刺激,倒是越獄後逃亡中與村婦的邂媾戲較有趣,實在看不出有何「大幻影」主題之影像魅力可言?

這個嘛,你得能欣賞大師的自然主義風格,然後才知其反戰意識、反英雄主義、同情低下階級等「大幻影」主題。詳參【圖博館】:雷諾瓦:名導演5

1937《大幻影》LaGrandeIllusion

導演:讓雷諾阿 Jean Renoir
主演:讓迦本 Jean Gabin,Pierre Fresnay
榮獲1937威尼斯影展最佳藝術貢獻獎
1938年美國國家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
1939年紐約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
1939年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
電影《大幻影》獨特之處,是沒有透過戰爭的慘烈,提出血腥的控訴,而以細致刻劃人性的手法,宣揚和平主義的訊息。此片爲電影和雷諾阿贏得偉大的名譽,並獲得一九三七威尼斯影展最佳藝術貢獻獎。
尚雷諾是法國印象派畫家雷諾瓦的兒子,尚雷諾在1924年為了讓妻子躍登銀幕而一頭栽進電影世界,自此無怨無悔地投身電影藝術,甚至因此與妻子離異借貸拍片,但他仍堅持到底,甚至宣稱:〝我是一個電影公民。〞他的作品充分展現自然主義、人道精神、反戰意識、反英雄主義、同情低下階級等。
  劇情簡介:
  故事發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三個法國飛行員在拍攝德國地圖時被德軍擊落。出身貴族的機長伯迪優、身體強壯、頭腦機警的中尉機械師瑪肖和猶太銀行家羅森塔爾被帶到戰俘集中營。典獄長洛芬斯汀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伯迪優,因爲他們屬于同一個社會階層的人,並且兩個人都認爲從現在歐洲的政治、文化來看,歐洲不久將要由無産階級掌權,而原來的貴族社會將一去不複返。
  三個法國人發現獄友們正在挖一條逃跑的通道。瑪肖和羅森塔爾非常積極主動的幫助他們一起挖掘,而伯迪優幫助他們則是出于一種責任感。
  當洛芬斯汀和伯迪優逐漸成爲朋友、被關押的同盟國士兵和德國警衛開玩笑象和自己人開玩笑一樣時,人們感覺到他們似乎不是在進行一場戰爭,而是在玩一個大型的、有趣的遊戲,雖然這個遊戲很殘酷,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大家經常在一起談論女人和飲食,卻從來不去涉及意識形態上的問題,彼此相安無事。
  說的是一戰期間一名法國戰俘和一名德國軍官的微妙故事。他倆都是貴族出身,具有相似的思想情感,但他們的地位正受到社會變遷的沖擊,而他們必須遵從各自的民族主義(雖然他們並不認同)。法國軍官爲了他的平民部下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影片從一架法國偵察機被德國殲擊機擊落開始。出身侯爵的參謀博瓦爾迪和工匠出身的中尉駕駛員馬雷夏爾被俘。他們從集中營逃跑未成,被押解到一個監獄中,在那裏與被俘的前銀行家羅森塔爾上尉相遇。他們越獄逃跑時,監獄長不顧與博瓦爾迪已有的情感,在博瓦爾迪掩護難友時,開槍將他擊斃。在德國農婦艾爾莎的幫助下,馬雷夏爾和羅森塔爾經過種種曲折逃到了瑞士。
http://baike.baidu.com/view/1016403.html?tp=0_10

【大幻影】描述了法國軍官在俘虜營的生活以及驚險脫逃的過程。尚雷諾不但傳達了戰俘營裡同仇敵慨的愛國士氣與向心力,更厲害的是還捕捉到本應對立的德、法貴族軍官曖昧的惺惺相惜,讓前者的跨階級與後者的跨國籍,彈奏出複雜而深刻的弦外之音。清澈過人的觀點與流暢生動的敘事,不僅令本片成為史上第一部入圍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外國片,也被公認為親炙尚雷諾風格的最佳入門作品。
印象派繪畫大師雷諾瓦的兒子,也是法國電影史上最偉大的導演。從愛情、喜鬧、階級到戰爭,尚雷諾各種題材都游刃有餘,其精彩的場面調度手法,以及寬宏深刻的人性觀點,讓他不僅深受楚浮等法國新浪潮導演推崇備至,也深深影響了全世界的創作者。在他導演的近四十部作品中,【大幻影】和【遊戲規則】是他最受稱道的兩部電影。尚雷諾在1975年獲頒奧斯卡終身成就獎,1979年與世長辭,享年84歲。
「今天電影中鏡頭處理得相當完美,相當精緻,不過,我也必須說,這樣的電影令人覺得索然無味。匠氣營運是種嚴重的錯誤。我雖然不認為寫實主義是電影最好的表現手法,我確認為它是一個很好的跳板。依我個人的經驗,我總是在透析事物的表象後才漸漸觸摸到事情內在的真相,人事總會靜靜地呈現在你眼前。只有徹底瞭解前因後果,才可能進入這些人事的核心,發現他們的本質。」--導演/尚雷諾
《大幻影》譜寫的是一曲人性本惡的悲歌,人類一次次在自己創造的文明土地上燃起戰火,這似乎成了一種無法擺脫的夢魘和宿命。更爲可悲的是,置身其間每個人都無能爲力,甚至不由自主地加入紛呈的戰亂之中。群體暴力撲滅了個體微弱的向善之火,理性與教養屈服于欲望的瘋狂,就如同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貴族一樣優雅的死去。那是一個不需要文化的時代,書籍成了毫無意義的虛榮,壓抑的環境造就食色天性的畸形滋長,一切猶如泡影,幻滅指日可待。雷諾阿說:“這是一個關于人類關系的故事,我確信這是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不然,我們唯有與這曼妙的土地做最終告別了。”
    影片閃耀著雷諾阿溫婉平和的人文主義關懷,人物被賦予平等又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透過柔和的光線造成別致的明暗對比,配以憂傷的笛音或者曼妙的交響樂,帶出一種寂寥、感傷的悲涼氣氛。簡單乏味的監獄生活,被詮釋得荒誕可笑,笑聲背後,隱藏著更爲深刻的人性光輝。該片依舊屬于詩意寫實主義範疇,文本上呈現出典型的自然主義特征,導演主要采用長鏡頭和景深鏡頭來構築影片內容,輔以簡潔流暢的蒙太奇剪接,帶出一種意蘊悠遠的詩意。雷諾阿用近似生活的節奏,描繪出一幅紛繁複雜的人物群像,情節是被最大程度淡化的,場面與場面之間沒有必要的因果關系,一切被統合到一個戲劇化的主題上,即是關于人類進化與生存的命題。人物活動圍繞關鍵性道具,譬如地道、繩索、天竺葵等展開,帶有獨特的隱喻意義。多樣的語言讓影片更顯複雜和戲劇化,法、德、英、俄四種語言混用,造成人物溝通上的混亂和明顯的隔閡,雷諾阿獨具匠心。
    《大幻影》中階級似乎是一面不可逾越的高牆,日益式微的傳統貴族與勃勃向上的資産階級新貴和平民階層形成鮮明反差。作爲容克貴族的監獄長拉芬斯坦,與法國戰俘中同爲貴族的波爾杜之間的階級情感,看起來比波爾杜與其下屬馬查爾或者羅森塔爾之間的關系更爲友好。而身爲平民的馬查爾與猶太商人羅森塔爾更能找到共同語言。馬查爾對羅森塔爾說:“我喜歡波爾杜,但是跟他一起,我從未感到(像和你在一起一樣)如此輕松,不同的背景,在我們之間築起高牆……他(波爾杜)的階層不同,想象一下,(如果)我們撞車身亡,(在別人眼中)我們只是兩個無名傻冒,要是他有如此遭遇,他依舊是‘波爾杜先生’。”這就是差別,因此在雷諾阿看來,人類之間隔膜更多地來自于不同地位與身份導致的情感差異。語言障礙並不能真正阻斷相似的感情,就像馬查爾可以和語言不通的德國農婦艾爾莎産生愛情。但現實的殘酷在于,國別的差異以及意識形態的交鋒,讓有著不同階級情感的人們不得不兵戎相見。因此,《大幻影》所描述的這場越獄逃亡也逐漸變得徒勞和虛無起來。一切總是出人意料,獄友們曆經幾個月奮戰,終于挖出一條逃跑的通道,卻在最後幾個小時被調防,功敗垂成。逃亡的方式由地道變成垂下城堡的繩子,一切又回到原點。羅森塔爾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世界哪裏)看上去都一樣。你看不見邊境,那都是人造的,大自然可不管那麽多。……你(馬查爾)回去開飛機,我回去當槍兵,還是會繼續打仗。”這是一個無處可逃的世界,那才是現實。所以拉芬斯坦可以對波爾杜百般照顧,卻在波爾杜掩護下屬越獄時,毫不猶豫的開槍擊倒波爾杜。波爾杜在彌留之際也表示,“換成我,也會這樣做的。無論是法國人或德國人,責任就是責任。”而這所謂的責任是什麽?所有人都說不清楚,或許就是那發動戰爭的國家機器。
    雷諾阿生動地傳達出戰爭對人性的摧殘和扭曲,片中有一段兩個德國軍官對話的細節,極爲諷刺:“你想說什麽都行,但有德國人的地方就有秩序……幸好我還能把這些混蛋(戰俘)管好,我以前在家鄉當老師。”這是一段引人深思的談話,作爲傳道授業的教師,在戰爭中卻表現出毫無人道的殘酷,在戰俘們騷動時毫不猶豫地進行鎮壓。貴族,在影片中也是一個知識與教養的意象。法國大革命把他們當作一個階級來推翻,繼而市民階層上位,傳統貴族在世俗化的過程中重回蒙昧,尊嚴、地位以及名望逐漸遠去,而一戰剛好成了貴族的挽歌,就如同波爾杜所說,“得瘟疫通常是我們的特權,現在我們喪失了特權。就好像其他人一樣,一切都普及了。癌症和痛風都不是工人階級的疾病,但遲早會的,相信我。”拉芬斯坦也表示:“我不知道誰會贏得這場戰爭,但無論結果如何,那也意味著拉芬斯坦和波爾杜兩大家族的結束。”波爾杜一片坦然,“你我都無法阻擋時代進程”。按照波爾杜的說法,就是“我們(貴族)不再被人需要”,因此俄國皇室給俄國戰俘送來的書本才顯得那麽不合時宜,那是一個需要面包和女人的時代,知識毫無用處。拉芬斯坦居室裏的天竺葵就是一個關于貴族與教養的意象,在長滿常青藤和蕁麻的城堡裏,那朵“唯一的鮮花”注定無法長久。波爾杜對拉芬斯坦說:“對于一名指揮官來說,死于戰爭是一場悲劇,但對你我來說,這是一種好的解脫。”活著就意味著虛無,當拉芬斯坦把那精心呵護的天竺葵花朵剪去之時,崇尚知識與教養的時代也隨之而去。影片描繪了一個顛倒錯亂的世界,傳統意識裏,本來只有下等人爲貴族們沖鋒陷陣,此刻卻變成身爲貴族的波爾杜掩護下屬,並且慘遭槍擊。高高在上的貴族階層,在戰亂中尊嚴盡喪,波爾杜曾四次試圖逃跑,通過暖氣管、垃圾桶、下水道或者洗衣籃,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人有時必須屈尊”。然而他們的言行卻表現出奇特的矛盾,一方面他們試圖保住自己貴族的優雅和體面,另一方面又對世界的變遷無能爲力,並且無法掩蓋自身世俗化的傾向,而這一切演變到最後,變成一種自欺欺人的虛僞。這一點雷諾阿在後來的《遊戲規則》裏有更深刻的詮釋,其實每個人都不自覺的臣服在一種強加于自身的遊戲規則。
    雖然《大幻影》中,不同階級表面上看來毫無共性,但本質上卻是殊途同歸,在戰亂中無法把握自身命運,或者隨波逐流,或者坦然死去。正因爲如此,波爾杜才會在臨死前對拉芬斯坦說得如此輕松:“不用憐憫我,對我來說,一切都會結束,很快!但你卻要繼續堅持。”戰爭把所有向往自由與和平的夢想變成幻影,把人類本能的殘暴和欲望放大,像貴族一般優雅的舉止自然顯得不合時宜。對于這些越獄的戰俘來說,他們渴望的,無非是女人以及飽餐一頓而已,因此當有一個戰俘穿著女人服裝走出來時,所有人頓時如癡如醉,雷諾阿形象地表現出這群人對性的向往和渴望。從這一點看來,個體呈現出極其相似的氣質。生命如同片中的舞臺表演一般,戲謔裏飽含粗俗,但這基本的快樂一旦加入了諸如民族大義之後,就完全變味了。如同法國戰俘們收到法國重新奪回杜爾蒙特的消息時,高唱起馬賽曲,繼而迎來的,不過是多日的禁閉罷了。幾天過後,報紙又登出德國重新占領杜爾蒙特的消息,一切似乎從未變化,戰爭也無非遊戲而已。
    影片的結尾快意中夾雜悲涼,表面上馬查爾和羅森塔爾逃出了德軍的追捕,但事實上我們看不到他們有任何希望和前途。現實是,他們回去之後依舊必須過原來的生活,繼續打仗。那麽,這種逃離是否能稱的上真正的逃脫呢?雷諾阿的影像傳達出無限疑惑,不過此時的雷諾阿尚未如《遊戲規則》般完全絕望,其間仍能閃現出對生命的企盼。無際的雪地上,留下兩個躑躅前行的身影。或許那也是一個尋覓與進步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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