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5-27 23:00:50包淳亮

010527備忘錄

國民黨的「反共復國」統一觀極不具可行性。在國民黨的統一觀不可行,被共產黨統治不可欲的情況下,台灣獨立觀具有比國民黨的統一觀更高的現實感。

由於台灣民主化的進展以及兩岸交流的擴大,國民黨的統一觀開始面對現實,在過去十年逐漸凋零。另一方面,中共經濟迅速發展的背景下,許多統一論者已漸漸放棄繼續鬥爭的立場。這種尋求妥協之道的新立場,與經由言論自由獲得了論述權力的台獨論述,雖然似乎是兩個極端,但其實所爭者只有與中共的妥協的程度的差別。

鴿派的危險在於親共媚共,因此易於與中共政權為友,對於中國大陸的改革派亦無所助益。鷹派的危險在於親美媚日,因此甚至不能與大陸嚮往民主的改革派人士與十二億人民為友,放棄了兩岸和解的可能。

省籍因素在各政黨,包括民進黨,都並非特別重要,所爭者其實是國家認同。

雖然「中國人」認同似乎是國親新三黨菁英的共識,而「台灣人」認同是民進黨的底線,但台灣所有人在維護現階段「中華民國主權獨立」上,擁有共同的利益。

如果統獨立場的各方都誠懇的面對現實,從內耗、想像的族群、省籍之爭中超脫出來,則台灣與中國大陸的關係,只有「抗衡與扈從」的程度之別,亦即只有鷹派策略與鴿派策略的取捨。

統一與獨立之所以被其支持者認為重要,是由於其有一種利益共同體的意涵。兩者都是地域的群體概念。現實地來看,都一方面來自於農業經濟,一方面來自於官僚體制的權威服從。跨地域的文化人與商人,以及其他跨地域的人際網路,包括通婚,都顛覆著此種以地域為本的群體想像;既顛覆著中國人,也顛覆著台灣人。

對於能夠使用中國北方方言(國語、普通話)的台灣人,最能阻礙其在其他使用北方方言的地區尋找生機的,是其對體制的依附。是否存在這種依附性,可以是台灣的官方與民間的對立性的差別。

本土化應該是一個人的個人經驗。走不出台灣的台灣人才會把本土化等同於謳歌台灣的土地;走出了台灣的台灣人的本土化視野,必定不只是台灣。「台灣人走出去」,就不可能是當代台灣通俗意義下的本土化。

離開活生生的個人經驗,談不上本土化。戒嚴時代要求沒有大陸經驗的台灣人歌詠長江黃河,不是本土化;要求當代台灣人絕口不提巴黎、紐約、香港,上海,也不是本土化。三通之後,倘若台灣人赴大陸人次大幅增長,所謂台灣的本土化,必然有更多中國大陸的影子,以反映更多台灣人的個人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