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爾回程路過科隆，我又到大教堂裡點了蠟燭。那天時間已晚，本不是教堂的開放時間。趁著教堂音樂會後的散亂，來到教堂最外邊的聖母瑪利亞像。那晚我已帶著連日無眠所累積的疲憊感，看著聖母的臉旁竟然很想放肆地流淚。我說，我只有今天說，阿門。

我想到五月那趟科隆之旅，湊巧遇上一月一次的午夜彌撒日。忽明忽暗的燭光，指引通網教堂最深處的道路，滿天的彩色玻璃，栩栩如生上演著神人的故事。我帶著緊張興奮的心情張望著這棟橫跨幾百年的建築。最深的房間莊嚴得令人害怕，早已被成群的燭光染得火紅。信徒們拘謹地排成一列，一個接一個地獨自上前與他們的神說話。同樣帶著尊敬的心，我跟上前，躊躇在已擺滿蠟燭的神壇，靜默了三分鐘。與其他信徒一般，隨手便抽了一張「上帝給我」的小紙條。

上帝什麼都沒有說。

三個月後的我早已搬家，促成的過程是爆炸式地展開，所有畫面還是歷歷在目。我知道我許了一個非比尋常的願望，在我生命幾乎接近尾聲的時候。空白的紙條卻給我無限自由。我說，我下次還會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