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歲月總是詩---閱讀古能豪《二十歲的習作 》 小荷

二十歲，正是由少年轉為青年，意氣風發，志氣昂揚的年歲。生活的手札裡有娓娓道來一段曾經的自我「剖白」，有欲語還休的「訴」，文字流域裡謳歌不斷青春歲月，年少不免輕狂，追尋的是同儕友誼，卻也是模糊地帶的愛情初萌，交錯的情誼，落差的認知，一路跌宕來到「褪色的友情」差點讓學校的課業成了副業。年輕，面對青澀歲月，男女交往很自然，卻也是最不好釐清的難題，如何擔待得泰然，如何從懵懂到歷經風霜雨露洗禮後，淺淺的結痂掩藏著深深的痛，而後還能自我調適，讓一切復歸平靜，相忘於太虛，這一切如夢似幻，即便年過半百，如今回頭審視，或恐仍覺此夢太分明！

    海鷗岳納珊花了大把時間練習卓越的飛翔，即便因自己的特立獨行受到同伴排擠仍毅然決然自我超越，二十歲的作者也是如此堅定而自負於自我追尋，經由閱讀之餘的啟迪如此近乎內心的推崇，文學根植內心自此也留下或深或淺的影響，成為生命扉頁中或濃或淡的一頁。距今（二０一四年）四十年前的士林「復興文藝營」詳載了一個青年揭開文藝營簾幕，接受文學的洗禮，有名詩人余光中、洛夫、羅門、蓉子及彭邦楨，還有顏元叔先生的文學批評，身材清癯的朱西寧先生講述小說的風格與結構，筆名老康的祝振華的幽默開場白如今讀來依然叫人莞爾。他說：「你們假如聽課聽到睡著了，那絕不是你們的責任，那是我講得不好。但如果你們要睡覺，千萬不要打鼾，因為別的同學也要睡，會吵了別人的。」語畢，全場爆笑，學習的氣氛頓時輕鬆不少。沒錯呢，一如現在孩子認為如果上課像打電動一樣有趣，誰會睡著呀。看來講師除了學富五車外，幽默也是不可或缺的強心劑呢。

    世事難圓滿，自古皆然。來到人世間，日子自有它的圖騰，凡夫俗子的我輩終其一生試著去學習凡事不強求，這是一門深沈課題，十丈紅塵，有清清如水的友誼，有兒女情長的「未語淚先流」，有聚散離合共負一軛的慨然，是狂妄的青春，是願賭服輸的傾注，是失去時頓失情感聯繫的茫然，這過程，誰會料到，縱橫其中，到頭來卻如櫻花燦爛盛開後的紛落，淒美得叫人啞然。悠悠四十年，渺渺大半生，閱讀下集，竟有一種彷如夢境重溫，勾勒了一遍又一遍，終究是物是人非，既無法放歌縱酒，卻有著漫卷詩書人何往的心情呢。是呀！青春歲月日子曾閃耀著陽光，體露金風的白淨少年啊，如今髮白鬢也霜，再不去追問斷腸誰同倚，無人堪寄。擔著悠悠負荷，不再慨嘆浮世悲情，只剩得往字裡行間憑弔早凋的青春。

──2014.4.10台灣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