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23 15:48:29橘子妞

尋找我的牛頓(完)

5點37分,嚴芯墜落的時間。
自從那晚由這個時刻驚醒,往後我便經常性地、無預兆地在這個時間點醒在一片灰白的清晨裡。
當我尚無法面對嚴芯死亡的那段日子,每一個睜開眼的剎那,我都將之視為我與嚴芯聯繫的一個橋樑。
說來無奈,但我確實是這樣自以為是的生活了八年。
老實說,在兩年前我和憶東一同前往台東面對了所有的過往後,我便鮮少會在這個時間點醒來,我也以為嚴芯的死亡對我所造成的心理的傷已經痊癒,但在兩年後,從前幾個禮拜嚴芯的忌日那天開始,我連續好幾天都醒在這個熟悉的時刻,一直到意外收到嚴芯於十年前寫給我的信後,這彷似被詛咒的現象才稍稍減緩。
不過,這減緩的情形過沒幾天又開始回復頻繁,每次清醒時刻我總是在思考,究竟還有什麼關於嚴芯的事我還沒放下?
我的思緒轉阿轉的,從十年前我們相遇的那一刻一直到十年後的一封信,從台南到台東,所有所有的曾經我都細細在腦海裡刻畫著,直到一張臉莫名地清晰。

今天,依舊醒在清晨5點37分。
我習以為常地起身,有了答案的心踏實了許多。
換上簡便的衣服,套上休閒鞋,今天要和憶東來趟悠哉的週末一日遊。
我們約好早上先到億載金城閒晃,中午到安平吃蚵仔煎配蝦捲,結束午餐後殺到火車站附近的誠品高空書局逛逛,之後再到成大校園散步。


「憶東,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好奇很久了。」走在成大校園時,我開口問了我 一直感到疑惑的事。
「什麼事?」
「關於伯父……」
「妳想問,為什麼我爸可以這麼泰然自若的面對我的生世這件事?」
我點點頭,「那天在『浩盛』,到底伯父和周伯父私下談了什麼呀?」
「老實說,我也問過我爸這個問題。」憶東現在還是稱伯父為爸,而他的親生父親周伯父,他則是稱呼為爹,有點搞笑,但也容易分辨。
「真的?!那他怎麼回答?」
「當初的確是我拆散了你媽和你的親生父親,雖然當時我並不知情……我愛你媽,一直是用我的真心在愛她,而你媽即使當初下嫁於我並非出於自願,但這麼多年了,我感覺得出來她也是用真心在愛我的,我相信你親生父親也看得出來。我們都老了,有些事不需要再去追根究底,過去的就讓它成為回憶,重要的是現在,我們都不想再爭些什麼,這樣不是很好,我不認為我們誰退了一步,我們只是……希望能用更多的愛去彌補過去因失去所造成的遺憾。」憶東停頓了下,「我爸是這麼回答我的。」
「嗯……伯父是個體貼的人。」
「是啊!」憶東指指那棵象徵性的大榕樹,「去坐坐吧!」
「好!」

午後微微的風吹著,榕樹旁的大草坪上,有全家人的笑聲,有小狗追逐的汪汪聲,有大學生為了迎新表演的歌聲,好多好多不同的快樂交織在同一個時空中,我因這樣小小的快樂感到幸福無比。
偷偷覷了眼憶東,我思索著該如何將心裡的那些話說出口。
「憶東!」
「婕榆!」
「你先說!」
「妳先說!」
「呃……」我和憶東尷尬地笑了笑。
我做了個深呼吸,「我有話想告訴你。」
「我也是。」
「咦?」這麼巧?!
「就…一些想了很久的事。」
「喔!」我低下頭,「其實,關於我要說的事情,也是一件想了很久的事。」
「是喔!」
「嗯!」我點點頭,突然一個念頭從腦子裡閃過,「不如,我們把要說的話寫下來好了。」
「寫下來?」
「嗯!我看看……」我打開提包,翻找著,「有了!」
我從記事本裡撕下兩張紙,一張遞給憶東,「你想告訴我什麼就用寫的,五個字以內,我也一樣寫下我想跟你說的事,如何?」
憶東點點頭,「好是好,但為什麼要這樣?」
我拿出筆,眨了眨眼,「因為我們向來很有默契的呀!」
「好啦!我先寫,你不要偷看!」我轉過身,將紙張擺在提包上,克難的寫下四個字。
「換你了!」我將紙張折好握在手心裡,然後轉過身將筆遞給憶東。
憶東也轉過身寫下他想跟我說的話。

「好了!」
將憶東遞給我的筆丟入提包內,我興奮莫名的舉起手,「這是我寫的,給你!」
憶東接過我的紙張,也將他寫的遞給我。
我必須承認,我的心跳聲大得我懷疑隔壁坐在樹底下乘涼的的老奶奶都聽到了,我想,這輩子還沒這麼緊張過吧!
小心翼翼地將對折的紙攤開,當那四個字映入眼瞼的剎那,事實上,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因為下一秒,我已經整個人被憶東抱起,偶像劇般頭暈目眩地轉了好幾個圈。

我想,我是幸福的。
長髮隨著旋轉的弧度飛舞著,眼角的涙映照著因為鬆手而飄在空中的紙張,在那四個字當中,我彷彿看見了嚴芯的笑容,我在心裡笑著,並且告訴嚴芯,謝謝妳,我找到屬於我人生的地心引力了!

憶東停下旋轉的動作,雖然腦袋暈得不知天南地北,但我卻清楚地望進憶東的眼裡,那裡頭除了溫柔,還包含著很深很深的,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再擁有的愛。

「是時候了!」他輕聲說著我們之間最具魔力的這四個字,然後,輕輕吻上我的唇,我似乎…聽見了老奶奶害羞的驚呼聲。
白老大 2008-01-29 21:33:35

太感人了....那四個字好有魅力的感覺!

版主回應
嗯!
對每個人而言,
總是會有幾個特別的字句,
是特別的。
2008-01-29 22:36:27
香橙 2008-01-25 06:11:30

耶~~~ (放鞭炮)

版主回應
耶~~~(慶祝新年到?)

哈哈哈~
2008-01-25 14:11:19
淡淡的幸福 2008-01-24 01:21:49

很讚的結局...

版主回應
謝謝^^ 2008-01-24 10:2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