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02 00:56:19slanki

[段子]從將軍胡同到三合樓-1

出差季又到了,明天,或者說今天開始的康寧出差,心不定,上個供品求保佑。 

雖然我把[新居]寫完了,但覺得還是沒修好。有一段是寫從將軍胡同到三合樓的,但因為有點失焦所以拆出來,雖然目前看來有些坑坑巴巴,但我很喜歡,希望還可以放回故事哪裡。

所以當成供品放上來,

請保佑我這次追蹤評鑑出差順利吧。

-----

 

 

 

 

 

 

 

「二弟和三弟的開車技術都很好,為兄望塵莫及。」

 

「但你認為王小石的開車技術比我更好。」

 

「何以見得?」

 

「你說沒想到王小石敢開車鑽過貨櫃車底。」

 

翻出來的舊帳年代久遠,蘇夢枕在腦中資料庫翻找了好陣才找到正確的事件。「當天恰巧是三弟開車。」

 

「那天最幫得上你的,不就是他?」雖知「人比人,氣死人」,但白愁飛總認為蘇夢枕比較器重王小石,與王小石比較親近。

 

若說過去的質疑是裹著白柔的細砂糖,今天的語氣就是直接從醋缸拿出來。雖然身體仍不舒服,睡眠不足的腦子應付此事仍游刃有餘。「當時還不認識二弟三弟,連師無槐亦憂心,但也正好有你們兩人,他才能放心帶來後援。」

 


當初計畫擒到古董、問了分明便返回金風細雨。楊無邪對此反對的理由便是:要擒人大可讓沃先生、花無錯領人去抓,公子無須冒此風險。但蘇夢枕執意親自前往。

 

『回到金風細雨,他就無辯駁的餘地。』

 

如果古董余無語是被冤枉的,這件事情由核心成員處理,無須對外張揚。如果確實背叛,必須控制損害,且不打草驚蛇地徹底追查。古董余無語是核心成員之一,理當由總長親自聽取其說法。

 

『你們是我的親信,別人的話都是謠言。無論如何,我定要親自聽到你們自己的說法,才能下決。』

 

白愁飛對感動死一票人的說法嗤之以鼻,想吐槽:不就是這種被雷損料到的個性,才會在將軍胡同裡埋伏:一者古董,兩者花無錯,三者洗豆婆,四者行者和尚,外加蒸發者,你蘇夢枕只帶著茶華、沃先生、師無槐踩進來,還給插翅飛去?而他老早之前就吐槽過,蘇夢枕不以為忤。

 

『但你和三弟出現了。』

 

『如果我們沒出現呢?』在晚餐時,王小石擔心地問。『不就糟糕了?』

 

『不會太糟糕,還有無邪在。』

 

『呃……

 

『現實中,你們確實出現了。』

 

『而且你一口將我們拉入伙了。』

 

『正缺援手,二弟三弟的能耐,證明當初我未看走眼』

 

 

 

將軍胡同的殺陣後,逃出生天的蘇夢枕決不會吃下慘失四個屬下的重虧,必會找上附近的六分半勢力,不管是哪一個、成功或失敗,皆不會久留,傷兵忌疲,會尋最近的路線撤退。在撤退路上的埋伏便是第三第四……的殺陣。

 

金風細雨這方主持規劃這次行動的沃先生,自然清楚深入敵境後的撤退勢最為困難。雖然趁著雷損被假消息釣往竹葦塘時,捉拿古董、帶回賞罰的憑證後原本就是再繞破板門立威,驚走追兵後再撤退,接應的人在外圍等候。但中途卻殺出的意外,導致蘇夢枕身邊僅剩師無槐,參與這次行動的花無錯叛離,恐怕接應的人也被誤導或阻擋,無法適時接上。

 

離開了破板門,按照原訂的計畫分兩路走。師無槐有傷,行動仍較腳上有傷的蘇夢枕靈活。雖然在破板門面對雷恨的襲擊,蘇夢枕彷若無傷,身法猶如飛花飄葉,永遠在一寸之外閃開攻擊,甚至有餘慮殺除花無錯和花衣和尚,帶著師無槐全身而退。但他知道腳傷已無法用意志力忽略,勢不可拖,必須快速地將原本安排的後援帶來。

 

師無槐留原本那台防彈的車給總長,跳上另臺車。雖然已用暗號聯絡了後援、重新擬定計畫,但六分半的追殺隨時將至,為了調虎離山,師無槐不得不權充誘餌。

 

上車前的師無槐擔心地望著自家公子,他對新出現的兩個陌生人不放心,不是無從判斷是敵是友的不放心,而是這兩人能不能照顧公子的不放心。若時間能多個五分鐘,平常不囉嗦的他肯定要跟那有點醫生樣子的青年,叨叨絮絮地交代別讓公子淋雨、公子逞強時不要攔他、別把公子當病人不然公子發脾氣損人損得大夥不止吐血還不小心都把命送了。

 

可是沒有時間了。

 

白愁飛和王小石為了誰開車,糾結了好一下。讓白愁飛開車,是讓王小石在後座為蘇夢枕的腳做緊急處理,但當外邊響起比滂沱大雨還吵的槍林彈雨,就算白愁飛的開車技術再好、盡可能減少子彈落在車上的次數,一邊在狂轟爛炸下,這台顯然有防彈處理的外觀被打出數十個坑坑疤疤。

 

車彷彿遊樂場中的碰碰車,不斷被碰撞,尤其旁邊那臺小貨卡,彷彿發情的犀牛見到情敵,不斷地衝撞挑戰。快手快腳將傷患包紮好的王小石探頭進前座,伸手將副駕駛座的椅背放平。『換我開吧。』

 

『為什麼?』本來以為直接開回金風細雨,但蘇夢枕發話要他兜了一大圈,結果就是被層層追殺。六分半也知道獵物企圖擾亂追蹤,既然無法確定蘇夢枕在哪臺車上,就同時消滅。結果便是在盛京城的外環道上被車陣追殺,後邊那台逼車的卡車一撞再撞,白愁飛在兩線道上左閃右躲,還要躲側邊交流引道上貨車的火力,這種緊急時候幹嘛換手。

 

『我有救護車的駕照。」白愁飛的開法根本是賽車,蘇夢枕顯然會暈車,剛剛把車後座的武器庫打開後就沒聲沒響縮在椅上,臉色發青,一副暈到想吐的表情。「而且,你對敵經驗應該比我好,尤其在車上開火,這我真的不成。」

 

『這車可以擋達姆彈,用不著開車窗打對方結果被狙擊……

 

『可是他們拿火箭砲出來了!』

 

白愁飛猛然轉移車道踩下煞車,一個大迴轉逆向行駛,車停的瞬間,伸腳往副駕駛座跨,後座的王小石隨即跳進駕駛座,手一彎,油門一踩,五秒鐘內將車子拉回原本的高速,往來時路去。

 

『你真的沒當過傭兵?』

 

『就跟你說戰地醫生有時候得自保嘛。』王小石調整後照鏡的角度,瞥見追趕的廂型車後方出現了蛇行的龐大身影。『啊!垃圾車?』

 

『附近有回收場?』

 

『沒有人會把垃圾車開那般快的啦!』那麼大的噸位撞上來還得了,如果是四輪傳動的車子搞不好可以爬輾上來。王小石急著開下高速道路,左閃右躲。白愁飛在心裡暗暗吃驚,王小石自謙當戰地醫生學到的東西都是大家都具備的,沒甚麼好說嘴,但將之運用到城市裡邊開車逃命,偶爾逆向行駛,屢屢閃過紅燈、機車、行人,對於突發狀況的反應快狠準,實不是尋常人能做到。

 

是說,這邊測速照相警報是全被關掉了?過了這般久還沒有警察出來巡邏,盛京城裡警察道上紛爭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鬧到難以收拾就不過問,就算死了人,就像丟了垃圾一般,只要守望相助巡守隊迅速清理乾淨,警察就不會追查是誰丟的。

 

轎車轉入垃圾車無法進入的窄小巷子,但阻不了箱型車緊追在後。王小石一手壓在喇叭上,讓車子像惡作劇的小孩大吵大嚷地在巷子裡竄行,雖然洩漏形跡,卻也警告巷弄裡的人不要靠近。所幸雨天外出人少,沒有蹣跚的老人或玩鬧的孩童忽然冒出路口,轎車得以在巷弄中逐漸接近希望能甩掉箱型車的區域。

 

城市外圍的山河交界之處是砂石場和貨櫃區,不少砂石車和貨櫃車來來往往,週末假日晴天雨天毫不間斷。小型車無法跟大行車對撞,總得讓一邊,箱型車比轎車大,但遇上砂石車和貨櫃車照樣得閃到一邊。只要技術夠好,以大型車為屏蔽和拖延,就能甩開箱型車的追殺。

 

箱型車的駕駛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被往來的大車拖慢速度,依舊緊追在後。

 

甩不開車只有在轉回來在車陣中尋找機會,眾行車輛中蛇行,險象環生,硬是闖紅燈搶快閃過左右夾擊的卡車,更是在死神鐮刀下求生。一次兩次,後邊避緊了車又時一排子彈掃來,另邊垃圾車忽然冒出,王小石雖然及時閃避,右後方的保險仍被撞了下緩了下車速,這一慢了幾秒,闖過路口的速度只夠衝過第一臺左邊開來的砂石車,趕不及搶先在右方貨櫃車穿過路口前通過。但更沒有足夠空間讓高速行駛的車子迴轉了,一放慢速度後邊的箱型車會追撞上來,直接推擠著轎車成為砂石車的壓輾目標。

 

察覺王小石略側頭看往右邊的貨櫃車,白愁飛隨即會意,『那高度還可以。』

 

『好!』在駕駛座的王小石單手抓著方向盤,一手扳動機關把駕駛座往後拉,人往下縮滑,重重地踩下油門。轎車火箭般垂直衝向大道上駛過的貨櫃車。白愁飛把蘇夢枕往車地板推,車地板原本就沒多大,駕駛座往後拉,使得後座地板更窄,他只有壓在同車人身上,而且盡可能地往下壓,讓疊在一起的厚度減少。沒兩秒,金屬破裂聲與碎裂聲刺入耳朵,車子在高速下硬是鑽過貨櫃車貨櫃下方空間,力量和阻礙相互拉扯,上萬馬力的速度讓貨櫃底成了鈍重的鐮刀,撕裂轎車車頂,粉碎了窗子的安全玻璃。車子衝出貨櫃底時,濕滑的路面與高速讓車子打滑,彷彿迴力鏢般邊旋轉邊滑出路面。王小石拼命把方向盤抓緊,把車輪方向卡死在一個方向,讓車子橫漂移,在五秒鐘內穩住不至於撞到某棵樹或者哪個撞進哪個大雨產生的泥坑,接著迴轉回到正規道路上,繼續往前奔馳。

 

『哇!變敞篷車了啊!』鬆了口氣的王小石忙坐直,把駕駛座調回原本的位置。

 

雨還在下,烏雲將大碗大碗的雨哇啦啦地往車裡倒,高速行駛的車子轉上山,空氣因為林間道路而逐漸帶著樹林苔癬的泥味。

 

兩個後照鏡被扯掉打壞,於是王小石抹抹臉上的雨水,覷空回頭往後看。好陣子後邊路上空蕩蕩的,不聞來車也沒有聲響,只有陣雨沖刷林葉的淅瀝聲。他們已甩掉追兵。王小石將車子開到某個叉開的小路,停在一棵大樹下躲雨。『你們還好吧。』

 

『很暈。』白愁飛先爬起身,扶著頭。幸好身體壓得夠低,貨櫃削掉一部分椅背,沒削到他的背。『你呢?』

 

剛剛被他壓在下邊的人沒有爬起來,削瘦蒼白的臉上依舊透著灰。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