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的學長學弟(墨武俠鋒第一集隨筆段子)
覺得再寫到溫皇來玩,這個病房會變成萬惡窟了。再不貼結局會歹戲拖棚了。
我對熾戮配唯一的不滿,就是熾炎天那種公事公辦的不解風情很讓人想砸桌啊,摩羅和銀燕基本上都是很牛很鈍的傢伙,只是在不同面向呈現啊~~~熾炎天你這樣摩羅會跟你擦身而過啊
大家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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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看到有人不聲不響地坐在旁邊,有瞬間以為是熾炎天,但想想把代理的事情交給熾炎天,最快也要兩三天後才會回來辦出院手續,還是他昏沉沉地已經睡過兩三天了?轉頭定睛他才發現是叔父,也不是真的不聲不響,千雪大叔坐在另邊,和羅碧比賽誰能用水果刀最快將一整顆蘋果不分段分解成一長片的蘋果片。發現他醒了,兩人也沒有說話或任何表示,仍低頭比賽,兩顆蘋果仍兩雙手中和小刀子相觸相轉,削下的蘋果薄片像一條緞帶,在兩個保鮮盒裡上翻折整齊,像是開展的黃絲絹。
兩個蘋果都只剩下核,千雪才過來關照他,幫忙他用吸管喝了些水,又問要不要吃點什麼。
「吃什麼都可以嗎?」
「現在只有蘋果片,我去把蘋果過鹽水。現在十一點了。」
「我部下呢?」
「在外邊。」房間裡外隔了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邊門口有兩個熾炎天安排的人。「我們跟你手下的人打過招呼了。」
千雪把裝著蘋果片的保鮮盒放在床頭邊。「削很薄,用含的都可以含軟了。原本裡邊裝的蘋果塊是誰拿來的?」
「銀燕。」
喔了好大一聲,報紙上說兩人反目成仇了,還是銀燕開的槍,居然送了蘋果來?「他來這裡?」
「卡片上寫的。」他沒見到人,醒來就看到那盒水果,就算銀燕真的只送水果人沒來,他也不在乎。曼邪音還質疑水果塊是否有下毒,他倒覺得若真的下毒,他也很甘願被銀燕毒死。「他記得我說過在西劍流時很喜歡吃紅玉蘋果。」
是熾炎天買的吧。千雪趁著摩羅沒看到的當兒,用嘴型跟友人打暗號。那個每次都到海邊來接摩羅回家、據說跟摩羅在交往的大幹部,比較可能會幹這種事啊。尤其那傢伙還特別打電話來請兩人幫忙。
羅碧沒理會。「熾炎天說這幾天會不在,是為了聯絡那外號開明獸的律師?」
「是啊,這邊搞砸了還是得找人啊,哈哈,就算我真的很討厭律師討厭聰明人,還是找支援啊。」
「那個叫開明的,行嗎?」千雪是沒聽過這號人物,據說主持國外的大分部和軍火貿易拓展,絕少跟國內往來,這種案子,人脈打得通?還是開明獸有自己的人馬?溫皇聽他說了只是嗯嗯了幾聲啥都沒講,一副「這是我玩具所以我不想跟你分享」,嗯,大有玄機。「照你這樣子,不行的話我真想來介紹還珠樓外包生意項目囉。」
「還能不行嗎?不行了話我要改嫁換娶了。哈哈,其實也沒什麼,要是判了,進牢只是過水,洗禮過了就入教。沒回頭路。」胸口中槍真是麻煩,講太長的句子,呼吸會有點困難,妨礙講話。前半句肯定有聲音,後半句恐怕因為痛,語句都糊掉了。艱難地吞了口口水,「上上下下就我沒案底,多難看,老大要以身作則啊。」
「你過牢後就麻煩大了,家族領頭沒過牢才能動用最多資源救底下的人。」
自己也是道上名門出身,千雪很明白修羅國度得幫摩羅脫身。他從小一直被灌輸的,是生活可以享受自由、金錢、特權,但在危急時就得成為哥哥的替身,幫忙頂罪,幫著坐牢,甚至得流亡或被槍決,讓哥哥無案底也無嫌疑,讓整個集團申請任何案子進行任何行動都沒有任何法律顧忌。他之前就幫哥哥坐了一年多的牢,但也因此集團內亂時,哥哥被殺,有案底他一下子就被列為嫌疑人得和藏仔逃亡。
「同甘共苦嘛。」
「拜託你,你是號稱帝尊,是天公仔,要像蓮花一樣開得又大又香又漂亮,才對得起下邊的汙泥。」你過牢是整個組織的重大危機,反過來說也可能組織要放棄你了。但這道理現在講,就是白目、刺激病人。
「唉喔唉喔,讓我自嘲一下會如何呢?」想笑,但一笑胸口就開始痛。
「我當你在撒嬌,身上被打了七個洞,你確實有資格撒嬌。」千雪打量一下傷患身上的機器。「大概半小時,護士會再過來檢查。你這邊是有人會在場還是?」雖然瞪著醫護人怨換要換點滴檢查儀器很妨礙醫護人員,但再轉回自己的醫院前,還是小心為上,畢竟現在不是「醫院為非交戰場所」的時代。
「不知道耶。」他第一次醒來是在恢復室,旁邊只有熾炎天,他查覺自己沒死的下一個念頭就是轉移領導權,接著就昏沉沉又睡著,第二次醒來,旁邊只有熾炎天的徒弟,報告目前狀況,然後除了吃飯吃藥時護士來看他身上的儀器,總是在睡覺。
是說也沒有睡得很好。睡眠僵直的老毛病又起,醫生給的鎮靜劑和安眠藥不見效,他知道是體質的問題,但因為周遭沒可信任的心腹,他不想被搞得昏沉沉,所以沒跟醫生說。
「我去問外邊哨兵。藏仔,別讓他太激動。」
「現在還能怎麼激烈運動啊。」
千雪出去時帶上門,隔著透明玻璃,可以看到他跟守衛打完招呼閒聊幾句,又跑去護理站櫃檯和值班護士小姐聊天。
羅碧把保鮮盒裡的蘋果片劃了幾刀,遞了一片到侄子嘴邊。摩羅很順從地張口,含了片蘋果片。比起醫院伙食,新鮮水果真的比較好吃。「你們怎麼會來?看新聞?」
「報紙沒說你怎麼,新聞壓下來了。」躺在血泊裡的照片還蠻嚇人的,模糊生死的報導應該有人動了手腳。「你上次提的那個年輕律師,他動的手腳。」
前幾天溫皇興致勃勃把他和千雪倆找去,名目上是他又研究出新菜單,找兄弟分享,實際上找兄弟聊政壇八卦,而且有個勉強算當事人親戚在場──雖然這人從不承認自己姓史,聊天完又可以左右行動,樂趣更高。
「我討厭律師。」咕噥的話因為含著蘋果片,更是模模糊糊。
把一整個蘋果份量的蘋果餵完,遞上水瓶餵水。值班的護士進來換了點滴,又檢查所有儀器。她很不滿病人家屬過了探病時間還留在這裡,但醫院惹不起流氓,又受命得留下躺在病床上的重要關係人,只好妥協的希望這些人不要吵鬧能維持病房安靜。
千雪沒跟著護士進來,也不在走廊上,外邊留守的修羅國度中人說千雪到便利商店買消夜去了。
羅碧回到病房,發覺摩羅呆呆地看著門邊。「你在等誰嗎?」
「哪有人可以等。」好人不能來探望黑道,好正當的理由,更何況才剛火拼完。「看有沒有意外的人而已,可是沒人給我意外。」
摩羅能這麼肯定史家人沒來,代表在少許清醒的時間裡,除了修羅國度的事情,還問過誰來看他。冷哼了聲,他給了侄子關心的答案:「銀燕傷不重,但請了一個月的假。」
頓了一下。魔羅確定自己有手下留情,沒有往要害打,銀燕的傷絕對不重。當日他在自己的血泊中昏過去時,伴隨著意識遠去的是銀燕的哭吼。低笑了兩聲,「因為心碎了吧……被迫要放棄啊。」
「你不是嗎?」
「我沒關係,我很習慣。」
「沒有人會習慣。」
「我習慣。」
看著笑著的臉,原本在心裡翻白眼的羅碧閉上眼,再睜眼時,整張臉的線條變得柔和,向來抿著的嘴帶著淡淡的笑,眼神溫柔又明亮。
本想消遣幾句的摩羅開了嘴,聲音卻出不來。眼前的臉是他想看到的、對他微微笑著的父親,而不是一直說著抱歉卻把他犧牲的表情。猛然閉嘴讓牙關喀了聲,他能感覺熱流上了眼,硬是轉開眼瞪著旁邊的監測儀器,螢幕上所有數值都迅速竄高,他拼命深呼吸,在監測儀器警鈴大作前,讓所有數據壓制回到安全範圍。
嘴角拉直,表情又回到自己的無表情。剛剛儀器瀕臨尖叫的數值,可想摩羅是如何激動又是如何努力讓自己冷靜。一點表情測試就能讓摩羅險險潰堤,誰相信「我習慣」。「千雪也可以扮成雪山銀燕。」
「你們很閒啊。」他死死盯著心電圖,規律地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跟銀燕一樣死心眼。」
「史家誰不死心眼。」他也知道自己很死心眼,很牛,就跟銀燕一樣,在家人這點想不開。知道不能期望,所以把事情做絕表示自己能揮劍情絲,卻又希望家人──特別是銀燕──能在最後仍能護著他。完全相反的心態,造成他是自尋死路。如果今天進來的是銀燕,他可能不下五秒鐘就會讓所有儀器尖叫了。他對羅碧戳破他的偽裝很不滿,「你也很清楚這點啊,藏鏡人。」
知道摩羅意指他的前半生盡是追殺史家,同樣是源自史家的死心眼。羅碧扯了扯嘴表示此等攻擊無效。在他的死心眼被打滅前,兩個朋友苦口婆心或明示或暗示他要看開,最後溫皇下重藥才趕著他了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眼中只有一個目標,又哪會見到其他的世界。摩羅若同他一般耗個三十幾年,他一點也不意外。「與其期望史家,不如期待熾炎天。」
話題轉了彎,摩羅頓了一下,轉過頭,「哼,搞不好他一去不復返,或者帶那開明回來當帝尊了。」
「熾炎天親自去辦這件事的理由,就是他要開明用盡一切手段保下你。」
熾炎天被摩羅交予了代理全權,衡酌之下,決定請人在國外的律師開明共商大計。就算原本熾炎天不用親自去找開明,但他仍走了這一趟。曼邪音和蕩神滅則負責背收拾殘部,要搶在警方動手前把所有事情收拾乾淨,他只能將摩羅托給他最信任的兩個心腹,卻又不放心地請來羅碧,表明保證五天後就回到醫院守著摩羅。
掛了電話,用免持聽筒聽到對話的千雪大肆抱怨,如果要去當證婚人,他一定要當著所有堂口的面,數落這男人辦公室戀情談得爛透了!當情人還不如當兄弟,當兄弟還不如當主從。『還不如不要結,一點好處也沒有,比你跟姚明月結婚還糟!』
羅碧聞言白了千雪一眼。
熾炎天本就不是二愣子的忠犬,能正確看出摩羅的情感罩門是銀燕,也明白摩羅囂張下的努力和疏離,在以纏綿、以忠誠表達自己的愛時,是否清楚摩羅和銀燕的在感情上是笨拙又倔強?能適時表達自己於公於私都會伴著摩羅到底?
但羅碧無意擔保熾炎天對摩羅會不棄不離,自己最多只能擔保自己的感情,誰能替別人擔保?
「不混黑道就退休吧。」
「我才二十幾歲,就退休啊。」
「退休很多事情可做,例如插手別人的事情。」
「像你上次救蒼越孤鳴嗎?」
「是啊,還砸壞修羅國度的總部。」
潛臺詞是:如果嫌無聊,也可以去砸正氣山莊。他扯動嘴角,笑了起來,笑沒兩聲就覺得好累,身體又痠痛了起來,心情一陣起伏耗掉所剩不多的體力。他在這裡一直沒睡好,又沒力氣跟醫生說自己睡眠僵值的問題。「如果後天沒法出院,我要請千雪大叔當我的主治。」
「千雪算密醫。」
「黑道不都是要配密醫?我在這裡都沒睡好,庸醫還不如密醫。」
「我會教千雪問問醫生情況。不想睡就閉眼睛休息。」
嗯了聲,他閉上眼。
進來就看到臉色灰白的小子闔著眼,呼吸勻勻,床邊的監測器上數值穩定。千雪拋了罐礦泉水給友人。「我跟護士談過了,果然,熾炎天不知道摩羅的藥物耐受性,他自己也沒說,搞得醫生很困擾。明天醫生到了我再跟他談。」
嗯了聲。「你出去掛電話給溫皇?」到護理站又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哪會這般久。
「溫仔要我探探情況,我總得回報啊。這小子要是掛了,溫仔可要失望。」
「他是想找開明下棋吧。」前一場生意才搞得自己半身不遂,好不容易療養到可以自己轉著輪椅出去逛花園,卻又閒不住地四處蒐集情報找樂子。
「反正他只愁無聊。哪,蘋果,來吃吧。」從盒子裡拿出僅洗淨但沒削的。拖了張椅子來坐,邊吃邊看著儀器數據,再打量傷患。瞧瞧把蘋果放一邊的友人,「藏仔,你想收他當兒子吧。」
「我有無心了。」
「可你不能跟無心談些有的沒的。唉喔,你也是不可能跟那個姓史的談過繼的事情。」
「名份什麼不重要。」
「聽到你這話我要感動死了。」想想友人前半生死心眼地只想剷除史豔文,結果被西劍流逮著把柄陷害到大半人生成場笑話,現在可以平靜地跟摩羅分享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的心得。千雪見到自己把人拖出泥沼的努力有了美好成果,真是感動的想泛淚啊,溫仔一定跟他心有戚戚焉。「溫仔又說,開明要是不幫,他想來參一咖,順便跟你那大侄子玩玩,怎樣?」
「修羅國度當下不會信任外人。」
「還珠樓向來都是做外包的顧問,他哪在擔心這個……管他的,等熾炎天回來再說吧。」把另支水果刀遞過去,「箱子裡還有六顆蘋果,要不要再來削?」
羅碧伸手接過刀子,人一動,病床上的人跟著動了動,彷彿是要確定床邊人還在似地微睜眼。他在侄子額頭上輕敲了下。咕噥了聲像是抱怨,瞇起的眼又闔上,摩羅又沉回睡眠。
千雪覷了監測器一眼,「你真的可以當他的鎮靜劑了。」
「等熾炎天回來吧。把保鮮盒給我。」
他能保證的只是讓侄子在看開的路上走得順一點,其它的,得看摩羅自己的造化。
一念千魔生,卻也是一念醒黃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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