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11 21:32:56slanki

彼岸之世(29)





接觸的時間很短,僅僅渡個兩三口氣,讓被冰雪之氣染得全身泛藍的人回覆些紅潤。金色的眼瞧著很不高興又像是偷吃到魚正在舐爪子的貓,足下一使力,帶著朱厭往後方飛縱。

「可以放開了,我有力氣自己走了。」

「你身上的氣根本沒補足。」

「你管不著,等等,你往哪裡啊?」兩個人面對的方向不同,映入眼裡的居然是路的盡頭,還有下方的冷杉,風聲呼嘯地由下往上捲動。「你想自殺還要拖我一起死?」手抵在對方胸口,是警告也是隨時要脫身。

沒有立即回答,抓住山巖下竄生的樹,使勁轉身翻上一邊的岩石。原本被壓在下頭的朱厭這回跌在吞佛身上,身體像跌在床鋪上,但這張床不讓他起身,還會鬼壓床。

「我們的帳仍沒算完,等你吃飽後,再來清算。」

清算什麼?他沒有對不起誰,也沒有虧欠誰,東西都是硬塞予的,為什麼要感激﹑要償還﹑要覺得虧欠?

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當真不在乎,就能任其隨風而去。

但已看進心底﹑心心念念﹑在乎對方的喜怒哀樂,卻總是不告而別﹑說謊欺騙。



睜眼的瞬間一陣哽咽,氣換不順導致咳嗽,咳到眼淚掉出來,彷彿要吐﹑要將五臟六腑吐出來。接過一旁遞上的玻璃杯,平順了喉嚨的不平。

「為什麼我要覺得很難過?我又沒有對不起他,我什麼我要記著他?」

「你不想要我告訴你的。」雖然劍雪很想開口說別去知道,但曉得朱厭不會想要別人交給他答案。「修行只能讓你看開,無法快樂也不能忘記,更無法解釋對錯。」

咬了咬嘴唇。真的想忘記嗎?他並不想忘記,那些爭吵鬥口很有趣,他喜歡看吞佛爭贏,嘴角鉤出一絲滿意﹑將他摟過來像是想補償不滿般在耳邊低語;喜歡無言以對的吞佛轉換論辯領域﹑企圖重開戰場;也喜歡吞佛的手指穿過髮間,在他的頭皮上慢慢地畫圈,令他越來越暈,跌進後邊的懷抱中;或是在雲雨之際又是掠奪又是珍惜的糾纏。這一切他不想忘記,也很想在將自己放回那個空間中。

但他又很想出去,探索他沒有看過的景色,去走沒有到達的領域,整天追逐自己所愛的事物,滿足好奇心,累時隨心所欲地倒頭就睡,不用在意身邊的人想法的自由,不必牽掛要回到某個地方。

「吞佛和你一般」

「……我知道。」

「或許你們……」

按住劍雪的嘴,湖綠眼裡滿是戒備,「外頭有人。」

劍雪的個人起居室一邊面湖,三面簾子外是工作的電腦室﹑充作客廳的起居室﹑門廊的小玄關,劍雪睡覺時不會拉上門廊那側的簾子,所以很清楚地聽到門外有人靜靜地﹑像是偷偷摸摸﹑無聲無息地打開鎖,緩緩地推開門。月光從那人斜後方照,勾勒出高額鷹鉤鼻﹑暈開蒼白如紙的臉色﹑夜裡深紅若赭的長髮……

朱厭幾乎是跳起來,抓起拿來擱水杯的木頭茶墊往對方腳上砸去。

劍雪只來得及出聲警告。

咚的聲是茶杯墊撞上門板,砰的聲是人摔在地板上。

恨恨地罵了個髒字,想不到會在自己家的玄關被偷襲。聽到破空聲直覺閃開,穿著襪子的腳卻踩滑木質地板的階梯,跌個狗吃屎,要不是聽到劍雪的警告和詢問有沒有撞傷,封禪就準備拿藏在靴子裡的短刀教訓躲在家裡的強盜了。

「……誰教你不聲不響地開門。」東西出手才想到那人要進來豈會這樣鬼祟。

「我不想吵劍雪。」劍雪睡前不放下門廊這側的竹簾,好在封禪推門進來時可以醒來迎接。每回告訴等待的人可以不用等﹑好好睡比較重要,劍雪就是不聽話,他也只好躡手躡腳地進屋。在劍雪去拿醫藥箱的當兒,封禪坐在地板上﹑沒好氣地瞅著害他跌跤的兇手,「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

「……沒什麼。」

「反正不是強盜啦!」劍雪將冰敷袋擱在封禪扭到的腳踝上,還端來一杯熱茶給他。封禪撇撇嘴,「你們怎麼都沒睡?」

「睡醒了。我和小朱晚上做了千層荷花油糕。你想吃嗎?」得到不直接卻是正面的回答,劍雪笑了笑,繞進一邊的廚房。



不變的平和安詳是此地的特色,垂柳綠蔭,荷塘漣漪,湖上小屋,氣溫依舊溫暖的冬日。朱厭多半待在劍雪的起居室,瞧著劍雪整理屋子﹑在電腦前工作﹑凌晨時等著封禪回來﹑在下午時等著封禪醒來一同吃飯,偶爾封禪拗起性子,劍雪只是笑笑,轉了個彎,去撫平豎起的毛。

恍然似乎也見到吞佛──封禪某個角度跟吞佛頗像:溫和不帶任何尖刺的笑容﹑伸手順順劍雪的長髮﹑有點半強迫地幫忙整理衣服,但害羞抓鼻子的習慣動作馬上打消吞佛這個幻象變回封禪。

劍雪和封禪的相處模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為朱厭和吞佛的相處模式,定要有人退一步,相處的日子才能長久──天曉得能久到何時。

哪個人該讓步?在哪種情況下該讓步?可以讓步的理由在哪裡?

知道前世的事情是不是就能讓自己甘心退開一步?若真想退一步以共處,豈會在乎實質的理由。

看不透便是執念盲點,心知肚明卻無法掙脫,情緒與身體不聽使喚,不肯平靜甘心。

「我想出發了。」吃完午餐,開口說道。

毫無前兆的開口告辭,劍雪不以為意,「怎麼去?」

「搭飛機。」

「一步老師說不定就在機場附近等著。」

「你應該比較擔心我去的結果,而不是擔心一步蓮華吧!」

「過去不可能回返,知道前世的事情可能讓事情複雜化﹑讓本心被矇蔽。」

「你不也告訴我,真相永遠是最好,既使他不討喜。」

「……所以我沒有阻止擔心你。」

沉默了好一會兒,「封禪借我一下。」

「好。」

坐在一邊喝著自家釀的啤酒的青年喂喂喂抗議了好幾聲。連問要幹啥都沒有,就這樣將他借出去喔!劍雪怎麼這般沒心眼啊!要是這樣那樣又奈樣……「你要幹嘛?我不要跟你去那什麼鬼地方!」

「你看著我兩秒鐘。」深呼吸,「然後對我說:我放你走。」

「就這樣?」

「對。」

看向劍雪,劍雪點點頭。照做就照做吧!看著朱厭,說:「我放你走。」

沈默五秒鐘,「好像沒什麼用。」

「廢話,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嘛!無聊。」灌了一大口的啤酒。

「雖然你跟吞佛很像,但要他說才有用。」

為何此時最懂心機的人不知道欲擒故縱?亦或只是一方的一廂情願,另一方早已無所謂?

不願多想的他闔上眼,從一地前往另一地的旅程中,墨色夢境裡隱約有強烈的對比色彩。如血的豔色梅林像是雪地上潑濺的血腥,梅香應當芬芳﹑充斥於天地裡,但自己什麼都聞不到,像是五感磨損殆盡的老人,敏感察覺的只有情感與回憶。

總歸是欠下一世情債,償還不易又是高複利循環,最後還也還不起。他等不到,連宣告情感破產也沒機會了。在接引死亡與重生的烈炎灼身之際,他忽然想到翻雲覆雨火熱繾捲時,那一次又一次虛幻又真實的情話低語﹑彼此勾引試探,是不甘心把自己交出去一無所得?因為最柔軟的部份已溶化於對方身上,殘存的利牙便一再一再地勾咬對方想討回補償,直到一起粉碎?

在死亡火焰燃起時,他並不難過。一者是解脫,不用再愧疚再遺憾,二者那個修行者會遇上魔者,吞佛總會知道那個結局,而說謊的一方不會知道也不會感覺到那驕傲的魔者是無動於衷亦或傷心憤怒,他還可以帶著欺騙自己的夢進入下一次的轉生。

只遺憾沒能……







白斗蓬站在機場門口,不聲不動,宛如白色的雕像,夜裡的藍色天光,把他照得猶如鉛人一般。

有人竊竊私語討論怎麼一個奇怪的人站在這裡,知道此人身份的則是討論為何他會出現於此地,不免有幾個橫行的軍士或是小混混上前勾搭恐嚇,但都給摸摸鼻子﹑不聲不響地離開,畢竟被人以槍管頂上肚子是如何也不有趣的經驗。

一步蓮華來這裡的機會不算多也不算少,這回恰好是第十回,每回來都待了好陣子,對此煙硝之地不可謂不熟悉。第一次來時是在一蓮托生和善法天子的戒護下前往塔廟,嚴肅不苟言笑的善法天子難得臉上多了種叫做高興的顏色,對他解釋過程的一蓮托生的語氣中隱隱帶著猶疑,似乎不是很確定應該這樣做。

當時一步蓮華不知道自己將看到或聽到什麼,但能知道自己的過往和有機會成為解眾人愁思的尊者,他很願意也很高興去經歷這項考驗。

明瞭那些事情後得到腦中一片空白的震驚,察覺善法天子又憐又氣的目光其來有自,瞭解一蓮托生的猶疑來自何處。原來一步蓮華曾是一個令人傷腦筋的存在,曾貴為聖尊者卻是出爾反爾,賠上同門朋友的一群性命。

過去不該放走襲滅天來,今生應當補過。

被壓制住的襲滅天來痛苦地掙扎,臉上是可怕的赤紅,幾乎要洴噴出血,被強酸燒灼半毀的臉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綠眼盛滿錯愕﹑不解﹑震驚與悲傷,哭問手足何以如此對他。

酸楚淚水上了心頭眼眶,心軟的瞬間鬆了手,卻是襲滅天來抓住機會﹑抽刀劃過,閃避不及的手多了兩道血痕。劇痛的同時﹑剎然心口竄上的是後悔:不該鬆手的,鬆手無法貫徹的結果便是後悔,自己流血不打緊,連帶同門蒼生一併受累,那些在戰火中哭嚎的人們身首異處,被刺穿被火炙被凌遲,哀鴻遍野,血流漂杵。

「五感具失,是不見不聽不問這痛苦的天下蒼生。」

「不,是更貼近蒼生之苦。」

如何能不聞不看不聽?五感俱失是名目上的萬物空相,衍生出的是直接感應周遭人的心跳呼吸情緒波動,不再是刺激目光耳膜鼻腔皮膚,而是兇狠地貫刺入腦入心,比起五感更令人痛楚。足上枷鎖足下釘鞋手銬腳銬不過是以身體之痛忽略蒼生的呼喊與尖嚷,以生理的痛楚去忘記幻象的痛楚。但那時他已不能言,不能說,不能回應魔者的質問,儘管魔者應該知道他的想法──兩人本是一體的,心有靈犀。

魔者讓他曉得,分道揚鑣之後是一條不歸路,頻頻回首只是傷害更多的人。

「是我的錯。」昔日的修行者,今日的經師與他說出一模一樣的話,「我不該帶你去知道那些。」

「但我感謝你。」他不後悔知道這些,讓自己脫離過去無知純真的白痴天使狀態,明瞭慈悲者註定只有悲劇一途,所以他不能再當聖尊者﹑再次拖累所有的同門,而該做個輔佐,像安靜﹑不假辭色的善法天子,視萬物平等的聖尊者該是其他人擔任。

他曉得雲遊的一蓮托生正找尋能成為聖尊者的神子。

許多年後,在外雲遊一蓮托生帶回來一個少年,一個前世曾目空一切﹑見神殺神劍佛殺佛的少年。

世間三千,三千蓮華,萬物如芻狗,芻狗如萬物,須彌與芥子齊觀,不為色相所迷惑,見神滅神,見佛殺佛,心無雜念。魔比菩薩更近佛,但成佛之路,魔比菩薩遠。少年前生是佛魔體,佔了這個大便宜,若能看透紅塵慾念,成佛僅在瞬間。

他很喜愛這樣的一蓮托生,貴賤不分﹑佛魔不分,平緩的聲調不曾改變,暖若溫泉,無論何時皆是有禮冷靜,甚至面對懷抱著殺意的襲滅天來﹑被傷被殺臨終前,依舊不變。他想要變成一蓮托生那樣,卻靜不下心,看不透好惡,對汙點的憎惡越發強烈。

「不是襲滅的錯,蓮華,不是他……」

因為一蓮托生說不是襲滅的錯,那就不是襲滅的錯。

是一步蓮華的錯,一開始就該狠下心掐死襲滅天來的。

但也該有更重要的事情,一蓮托生希望能找到足以出任聖尊者的人,一步蓮華該幫他找到。

無名者-劍雪已被取消資格,同是佛魔體的今生,朱厭也該有同樣的資質,甚而那無視貧富貴賤時間地點萬物的態度更該是能視眾生平等的資質。至於朱厭與吞佛湊在一塊兒,一步蓮華不怎麼擔心這一點,反璞歸真之前本該在紅塵中走一回,需經過見山是山﹑山不是山,最後才能回到見山仍是山的境地。

在不遠處的煞車聲響起前兩秒,他退了兩步﹑隱入陰暗不顯眼之處,抬頭瞧見箱型車上走下一個紅髮青年。





飛機跌跌撞撞的落地,簡直像是剎不住車般,到這種戰亂之地的飛機本來就少,少數直飛I國的飛機都是老舊改裝的機型,唯一的好處便是通關檢查不甚詳細。

這兒是狼煙之地,人們因為宗教的不同﹑觀念的差別﹑利益的多寡﹑生存的難易,互起干戈﹑仇恨恩怨,從黃沙綠洲世界轉成血紅白骨之地,國際機場所在的城市算是中立之地,出了這城鎮就是冷槍地雷處處的世界。

朱厭的故鄉離這裡有兩天的車程,在一個小綠洲附近,家裡是為某個組織製造槍枝的工廠,他從懂事起就跟著父親學習利用現有的材料打造簡易的槍支。父親勉為其難的指導,來自於狼煙之地從事武器製造的悲哀。「持刀劍者,終死於刀劍。」他們是武器供應者,組織火拼時總是秉持著「若無法接收對方的武器便毀之,自己的武器若無法保住就該毀掉」的信條。

「如果可以的話,你不該從事這行。」父親深嘆了口氣,「但你又長得漂亮了些,男人多女人少的地方,女孩危險,男孩也危險,你有一技之長就不至於淪落風塵。」

但當人冷餓到某種程度,為了一餐之飽﹑一覺之安,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無論是殺人或出賣靈肉。他曾看過一些長得不錯的街童被有錢人買走,有的不幸,有的幸運,或長或短都得到他們所渴望的溫暖飽足。當寵物沒有什麼不好,每個人,或該說每種生物都有其生存的方式,有個長期飯票實在是個不錯的決定。

只是身為被拋下的一方,分離時會很痛苦。之前他養過另一隻貓,也沒有養多久,只有兩三天,他和家人正在逃難,所以狠心把小貓擱在紙箱裡放在外頭某個牆角。整夜在卡車上的他都聽到貓的哭號,捂上耳朵想裝作聽不見,卻是一聲一刀撕裂著心。睡不安穩的他在清晨偷偷跑回去找,翻倒的紙箱裡,小貓不見了。他雖然後悔,但也有點慶幸,如果他真的將貓帶回家,而最後小貓還是死了,他會更傷心,看不到或許可以抱著微小的希望:小貓是找到同伴一起走了。

養寵物的問題是:你會對牠們產生感情,但到頭來牠們卻會死在你懷裡。因為牠們的生命比你短。

那段他養著貓﹑吞佛養著他的日子,有時他會想起這件事情,想起長痛不如短痛﹑該走便應該走,放太多感情,割捨時會更加痛苦。但旅途中,想念的容顏化為玫瑰花瓣,細細品嘗一瓣瓣,一絲絲慢慢消化,一股股的甜蜜暖在心頭。雖然拿玫瑰花來形容吞佛是有點奇怪,但想著的時候有苦有甜,然後越發拋不開。

這回出來,知道那些夢的由來,便能決定該不該回去赴那試槍之約;或許吞佛終於厭煩了三番兩次的欺騙﹑已經不要他了,朱厭就不用回去自討沒趣。

但,如果就此錯過,日後回想,會不會很遺憾曾有機會擁有一個將他寵壞的對象?

會。

背著背包走上電扶梯時,朱厭給自己肯定的答案。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去找答案,頂多是回頭去吞佛家露個臉再走,去自討沒趣一回或者乖乖的給他罵一頓,畢竟這回真的是偷溜出來﹑臨時告假﹑不假外出……

電扶梯下不遠,廊柱下的陰影,紅髮白臉金瞳,映入眼中。

朱厭往後退了一步,電動手扶梯仍不斷地往一樓前進,潮水般推著他往等待著的人跟前去。

發現那人掉頭往電扶梯頂跑,打算開口叫喚的吞佛忽然想到當眾喊人不甚妥當,〝站住〞這詞會彙讓在場的軍士或是其他組織的人感到逆耳﹑上來找麻煩,吞佛直接追去。機場本是各勢力交錯的地區,機場的櫃檯人員和警衛對紛爭常視若無睹,除非有人開了槍才會意思意思地上前,對於兩個人在機場裡一前一後追逐亂竄,壓根沒有干涉的意思。



抓狂龍章龜 2007-01-19 12:25:52

白老師好兇QQ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Q皿Q
我要溫柔的白老師QQ

不過白老師兇的好有魅力>////<
黑阿來你就小心吧~~

看來雪怪是把劍雪當成攻君了>///<
看完我覺得...劍雪真MAN=口=

是說...ㄚ吞你...= =

版主回應
好像大家都在戳我白老師好兇. ORZ 我我我我我我去修理一下. 大概是我沒把他寫好解釋好. Q.Q 黑白老師的部分是我一直很擔心的. (努力修改中.)

ㄟ.....我本質上是個雪禪的. 後編阿禪應該會好一點. 因為這邊的重點不是小雪和阿禪. 所以著墨得比較少. 不過不刻意去想攻受的話. 就是兩人很平靜地住在一起. (對照著阿吞和小朱沒完沒了的吵鬧.....)

阿吞? 他現在變笨中. 就這樣啊.
2007-01-20 14:3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