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坐在ex-老闆的辦公室裡，焦躁不安。

上個學期被他超繁複的工作弄得焦頭爛額，那種火燒屁股的感覺還由在皮肉上，卻又因為一時心軟乖乖的回到他辦公室裡，活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晉升到「ex-」的地位，他特別的客氣，老把一句「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很忙」掛在嘴邊，作為每一項要求的開場白。他邊看著我兩三個小時內上胡亂弄一通、還有一些粗糙的powerpoint，一邊說：好厲害，以後要做powerpoint都要找妳。突然，一陣涼意襲上背脊，我想到昨晚在搞這些玩意兒的時候心理是多麼的不甘不願，嘴巴上是如何的嘟嘟嚷嚷，可是才隔一個晚上我卻擠著微笑，自以為委婉的說「不會太麻煩」、「還好」之類的鬼話。


而他竟然相信這一套鬼話。

位置越高的人，一定越常聽鬼話。因為鬼話聽起來順耳、美妙、舒坦、痛快。簡而言之，就是一個爽字。久而久之，鬼話成了生活對白，過去所熟悉的朋友對話倒成了通篇鬼話。

每一個被我ex-老闆「賦予重任」的前輩們都知道，這個看似風光的位置被後完全是個心酸。每個前輩都在罵，但每個前輩在ex-老闆面前也都乖的像天使一樣。應該從來沒有人敢向他抱怨什麼吧？

有誰會跟他說真心話呢？我邊躲避他鏡片後銳利的視線邊想著這個問題。我很想突然說一句真心話，卻又極度害怕這大冒險所要付出的代價。


所以，我還是瞇起眼，擠著笑臉說：「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