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20 13:58:51雪夜舞

背後靈

來到這間出版社工作也逾半年了,去年七月底,我結束了在大學擔任助理的工作,之後,便前去日本旅遊,到到八月中回來後,才開始找工作。

 

說來也算幸運,我只花費了約兩個禮拜的時間,就找到了這份工作──日文編輯。

 

我其實是中文系出身,研究所念的也是中文,至於研究題目更是與日文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元雜劇與宗教。

 

會學日文純粹是偶然,動機也頗為愚蠢。

 

老實說,在上大學之前,我其實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接觸日文,因為那時的我還深受過去日本侵華史實的影響而非常的不喜歡日本。

 

可是,在大一那年,在一場因緣際會下,我喜歡上了日本的搖滾樂團彩虹(L’Arc~en~ciel),從此便開始了我漫長的日文學習路。

 

雖然擁有日檢一級的證照,但我的本科畢竟不是日文,而且即使在大學助理的工作之前,我曾做過一兩年的編輯,但那也都是中文編輯,雖然有編輯經驗,但處理外文書跟中文書的編輯過程到底不一樣,所以對於敢大膽採用我的主管,我深感佩服。

 

我們的出版社算是個小型的出版社,主要是以出版日文書籍為大宗,偶爾也會有中文或其他外文書,但那都是少數。整間出版社的人力(包括業務、倉儲、會計、客服等)不過二十來人,至於我們編輯部則只有日文編輯三人、英文編輯一人、版權助理一人以及美編一人共六人。

 

因為組織規模小,所以同事間相處起來也很親密、融洽。

 

特別是我們的主管,從來不會端出主管架子來對待我們,不論有什麼問題都會與我們協商、懇談,老實說,我是還滿喜歡她的,可是……。

 

年終時大夥最期盼的就是年終獎金的發放了,在發年終獎金時,主管一一地將我們叫到了會議室中作單獨的對談。

 

我其實非常不喜歡這樣,即使知道主管絕對不會口出惡言,也不會說些難聽話,但我就是非常的抗拒與人單獨、面對面的談話,因為屆時,除了尷尬外,我一定又會看到一些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有些「東西」當隱沒在人群中時還不見得會如此明顯,可一但獨處,他們就會變得非常的鮮明有形。

 

因為如此,所以當主管在叫到我的名字之前,我非常的緊張、不安,一心只盼望,能拿了「錢」就走。

 

過不久,主管與英文編輯談完話後就走了出來,滿臉笑容的邀請我一起去會議室。

 

雖然她的笑容很溫柔,可是卻更增添了我的忐忑。

 

進入會議室一坐下,主管就開口了:

 

「雪,謝謝妳的幫忙,今年妳辛苦了!」

說完,她還不忘低頭示意。

 

「不、沒有,這是應該的。」我隨即如是回應

 

「接下來的那本韓文書也要麻煩妳了,我看那本書好像不是很好處理的樣子。」

 

我雖然是日文編輯,但也會接些韓文的書籍。

 

而主管說的則是我們將在五月份出版的一本韓國的親子教養書籍。

 

那本書之所以會難處理,主要還是譯者的翻譯不好,如果這本書的篇幅不多那也就算了,偏偏這又是本大部頭的書,所以在進行初次的校潤時,真的是讓我很頭大,甚至是到了快發火的地步

(因為譯者跟我說,她有「重新」把譯稿「再」看一次,可是,她重新交給我的稿件中不但錯字一堆,而且還通篇的不知所云,這真是讓我懷疑,她所謂的「重新再看一遍」到底是怎麼看的?)

 

「嗯……是啊,不太好處理,需要修改的地方很多,這部分到時候也要麻煩妳再幫我看看了。」

我委婉的跟主管說到。

 

之後我們還聊了許多,不只是工作上的,還有生活上的一些事,不過大部分都是主管講我聽,當然我也會適時的插些話,但並不多,因為,我想快些結束這場對談,快些離開這個只有我們兩人的會議室。

 

或許是察覺了我的異樣吧,主管又對我說:

 

「雪,妳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的嗎?」

 

抬眼,我望向年約四十的主管,眼光從她的雙眼飄移到她的肩膀然後到她的後方,我,在猶疑。

 

「嗯、沒有。」

想了一下,我決定這麼說。

 

「真的沒有嗎?」

她睜大了雙眼,再次向我提問。

 

深吸口氣,我掙扎著壓抑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語。

 

「嗯!沒有!」最後,我還是決定什麼話都不說。

 

「這樣啊~~那來年度還要麻煩妳多多幫忙囉!另外可以請妳幫我請若帆進來嗎?」

 

若帆是我們的版權助理,我與主管間的談話就此結束,我終於可以脫離這個快令我窒息的環境。

 

「好!」

說完,我便快步地離開了。

 

*************************************

 

「雪!雪!妳到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從剛才就一直在發呆的樣子。」

 

眼前,大學時期的好友鳳一臉氣呼呼的模樣在揮舞著雙手。

 

週末的午後,她把我從家裡挖了出來,說是要來場浪漫的午茶約會。

 

「嗯?喔、抱歉,我沒聽到,妳剛才在說什麼?」

 

我攪動著已半涼的玫瑰花茶,然後順勢呷了一口。

 

放下喝到一半的冰涼水果茶,鳳斜睨著我說:

 

「妳在恍神喔!我剛在說,我們四月的時候去日本關西賞櫻好不好?」

 

「四月賞櫻啊~~

 

如果要四月去關西賞櫻,清明前後是最佳的時節,可是……。

 

我大約推算了一下時間後說:

 

「那個時候恐怕不行。」

 

「為什麼?妳工作忙不能請假嗎?可是妳不是說目前的工作還算輕鬆嗎?還是妳們公司不給妳請這麼多天?」

 

瞪著眼,她一手握拳,狀甚激動。

 

一顆水珠,自她那透明玻璃杯的杯緣滑了下來。

 

「那倒不是,只是……那個時候……我可能會忙點。」

 

其實,鳳完全知道我的狀況,也完全會相信我所講的話,只是,遇上這種事還是頭一遭,所以我在考慮是不是要告訴她。

 

「那是為什麼?妳不是也很喜歡去賞櫻嗎?而且妳也快兩年沒去大阪了,妳不想妳的大阪媽媽嗎?」

 

不死心的鳳,開始推出了我的大阪媽媽來做為說服我的藉口。

 

我的大阪媽媽其實是我去日本遊學三個月時所遇上的一位教導外國人說日本話的義工,我們一見如故,她似乎很喜歡我,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小時不到,但,自我回國後,她就三不五時的會寄些小禮物並寫信問候我,甚至到最後乾脆就直接稱呼為她的台灣女兒。

 

因此,從小就羨慕別人有乾媽的我,在去了一趟日本後也多了個大阪媽媽。

 

「是啊~~我不只想她,也很想那片櫻花林。」

 

老實說,自2008年的春天與鳳去關西賞過櫻後,那片繁花似雪的櫻花林就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腦海。

 

在晴朗的天空下,乘著微風亂舞的櫻花花瓣,除了絕美,再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能形容那景象。

 

「可是……」可是,那個時候我可能會有點忙

 

「到底可是什麼啊!妳現在到底是怎樣啊!」

向來性急的鳳,不耐煩地向我追問

 

「唉~~

 

輕吐了一口氣後,我決定向她說出實情

 

「我,看到了死神,就在我主管身後,依祂那越來越鮮明可見的形象可以推知,我主管的時間快到了。」

 

鳳咬著吸管,驚訝的睜大了眼

 

是的,我有著一雙陰陽眼。

 

我雖然有著靈異體質,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亡者,但如此近距離的與死神接觸倒還是第一次。

 

那天在會議室中的我,眼中許是不自覺的透露出了恐懼吧!

 

主管一定是發覺到了,所以才會頻頻問我有沒有什麼事要跟她說的?

 

可是、可是這要我該怎麼開口呢?我該怎麼告訴她:

 

「在妳的身後,正站著一位等著帶妳離開的死神。」

上一篇:縱火犯

下一篇:迴‧動

皮厚 2011-08-06 13:42:59

好久未見您繼續哪
怎麼呢?
很忙喔~
如意歡心
午安

皮厚 2011-06-05 23:08:50

端午節
假期愉快
走走
不錯
如意

皮厚 2011-05-06 18:24:05

有吸引力 寫真好
我有看完文章喔!
乾脆自己當做家不更好
開玩笑 哈~~
初回訪 感謝你來台子走走
邀你做朋友
寫文章無頭
晚安 愉快

版主回應
謝謝你的評語
也謝謝你的來訪
我已互加彼此為好友
希望以後有空常來逛逛 ^ ^
2011-05-07 10:2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