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04 17:14:58雪夜舞

忘情書(五)

My Dear:
在你回臺的前一天晚上,我作了這樣一個夢。

我夢見了許久未見的初戀情人,夢中,我正站著與他說話,話正當中,一位年輕婦人帶著兩個小男孩走了過來。她沒有出聲喊他,只是靜靜地走向他。

察覺到婦人的靠近,他回頭,在看清來者何人後,拋出了一個極為溫柔的微笑。

「她是我老婆。」
他轉頭向我介紹,繼而又轉身對婦人說:

「她是我以前的同學。」

婦人算不上是個頂尖美女,但非常的有氣質。

她留著一頭微卷的長髮,身著白色長裙配著米白色的針織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婦人走近後對我微微點頭示意,我也禮貌性地與她打招乎。

「啊!這是我兩個兒子。來,叫阿姨!」
他催促著兩個小男孩。

當他把手放在小男孩的肩頭上時,我才注意到他手上所戴的金色婚戒。

「什麼阿姨?!叫我姐姐啦!要叫姐姐!」
不想認老的我,自恃著一副娃娃臉向他抗議道。

「好、好、好,叫姐姐~~」
他笑著回應,完全無視我的「無理取鬧」。

兩個小男孩很聽話的喊了我一聲姐姐,我也高興的彎下腰來摸了摸他們的頭。

這時,他的電話響起。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語畢,他便向前方走去。

我直起腰來向小男孩的母親問到:

「他們多大了啊?」

「大的七歲,小的五歲。」

婦人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典範。

「哇!那妳不是二十歲出頭就生小孩了?!」

我感到驚訝非常,畢竟在現在這個年代,晚婚的比率已經越來越高了,就算不幸婚前中獎,也有許多年輕人選擇墮胎,而不希望讓小孩綁住自己。

「對啊,太早生了,感覺上好像都沒享受到年輕呢!」
她雖嘴上這麼說,但臉上卻透著幸福。

「不會啦!早點生完,將來他們長大了你也還年輕,負擔放下後就可以跟著老公到處遊山玩水啦~~」
我說。

「也是啊~~」
看向另一邊還在講著電話的他,不知怎麼的,我竟開始有些羨慕起眼前這位年輕的婦人。

醒來後,我的心五味雜陳。

跟他分開已經好多年了,這麼些年來我從來沒接過他的消息(當然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有沒結婚生子),也甚少想起他的事,怎麼現在突然夢起他來呢?是因為你讓我感到不安嗎?

你們兩個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不只是外型,連脾性都是。

他高大,你瘦小;他黝黑;你白晰;他有著運動員的陽光,而你則散發著藝術家的氣習;他穩固如山,你飄盪似風;他樸實如夯土;而你卻是炫爛如煙火。

跟他在一起,日子很平板、很確實,卻也很讓人放心;跟你在一起,生活很精彩、很繽紛,可心卻踏不到地。

當然,問題不全出在你身上,還有我對於夢中他妻子的羨慕,也讓我反思起自己的「態度」。

一直以來,我總以為自己是不喜歡被家庭、婚姻所束縛住的,所以一開始我就對你說:

「我,想要絕對的自由。」

而且我也一直以為,我愛你甚至願意與你同居都是因為深信,你絕對不會干涉我的生活。

可是,這個夢卻讓我懷疑起自己從來的想法。

會不會在潛意識中的我其實還是希望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兩個乖巧可愛的孩子,和一個溫柔可靠的丈夫。

怎麼辦呢?我開始被搞迷糊了,我開始看不清楚自己的界限何在。

究竟,我是只想愛你就好?還是更進一步地渴望與你共有一個家?

而如果我對你說:「我們結婚吧!」習慣了漂泊的你是否又願意「再次」為我所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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