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27 20:17:45老鼠人

《蔣勳.美學.創作教育 – 1983大度山聯展》

2018/09/06  和妹妹看《蔣勳.美學.創作教育 – 1983大度山聯展》
難得撇下老爸老媽一起出門,妹妹原想衝去台南吃小吃,但被我說服先來霧峰看蔣勳師生聯展。來之前一直誤以為一樓安藤忠雄的建築展是常設,心想萬一妹妹不喜歡,還有大師的建築模型可看。


走進美術館發現一樓已陳列著展覽作品,只剩牆上幾張海報簡介大師設計、改造過的著名展館,心裡不免忐忑……還好,美不勝收的師生聯展,不但我看得心滿意足,妹妹也一路說喜歡,姊妹倆都覺得不虛此行。


現代建築常見大量使用強化玻璃,安藤忠雄改造的義大利海關博物館也有這麼一條樓梯,但我個人並不喜歡這種金屬加玻璃的構件,不管是建築外牆、隔間、門板或餐桌,看起來單調又冰冷,總感覺不知哪天就會被碎玻璃給劃傷,被害妄想症,我知道,但我就是不喜歡。


踏完讓人心慌的階梯後,於心戚戚的書法長卷映入眼簾,「我還有淚」就這麼軟綿綿又直挺挺地擊中我心。在綿延哭過兩千多個日子後,我還有淚,不過,不再是為了那場久遠的難堪情傷,隨著眼前風景不斷流轉變化,潸然落下感動的淚、哀傷的淚、憤慨的淚,是生而為人的自然悲喜,並沒有變成麻木不仁的人,我還有淚,真好!


手工紙的紋理和質感呈現真特別。



在這幅長卷前駐足良久,背景藍的清冷和繁花盛開的傲然,讓腦中念頭此起彼落,反覆自問自答,能否熬過寒冬、冒出新枝嫩芽,再度綠意盎然、搖曳風中呢?



名字落款分成二字刻印。


「美中有大痛也有狂喜。」時隔三十年,依然鏗鏘有力、一語中的。


《肉身覺醒》蔣勳 2014









二樓展場簡介裡,只有蔣勳和魏禎宏的名字是看展前就知道的,另有兩位陌生藝術家讓我特別印象深刻,一是陳念慈,另一是許志強。



陳念慈的個人圖像就一滴墨,墨點旁有一圈極其清淡的暈染,然後是墨滴細小的四處濺潑,覺得這樣的自我介紹充滿個性,卻又先入為主地以為作品大概就是那種不太吸引人的傳統水墨畫吧,而事實上,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展出的淡墨細筆作品讓我超驚豔的。


 
《光漣漪》陳念慈  2016  (水墨‧紙本69x139cm)
 
即便是使用鉛筆或其他硬筆,要在偌大畫紙上描繪出這麼多線條也是頗費工夫,我用極細原子筆在小紙上要叠出0.5公分寬就得畫上100筆,使用摩擦力大的硬筆都還線條歪七扭八,何況陳念慈使用的是軟軟的細毛筆,這對眼力和施力掌握都是極大挑戰,沒有一定的禪修功夫根本做不到。


《微風》陳念慈  2017  (水墨.紙本 98x180cm)

用鉛筆和炭筆要塗抹出如此的光影或許不難,但這畫是由無數淡墨細筆線條排列組合出來的,要將如絲描線堆疊成畫面已是挑戰,遑論過程中的墨色掌握,實在難以想像,完成這作品需要多深厚的定力。


《似曾相識》 陳念慈  2017  (水墨.紙本 97x166cm)
 
可惜傻瓜相機解析度太差,完全拍不出這畫中人物的細膩筆觸。


《遊》 陳念慈  2017     (水墨.紙本 97x170cm)
 
一個人的修行就這麼躍然紙上,看起來輕輕柔柔,卻帶給我始料未及的震撼。


看到「南無阿彌陀佛」,整個傻眼,之後看的傢俱其實並未引起我太多注意,直到在看林瓊瑛畫作的時候,一旁的館員突然轉頭跟我介紹說,林老師的作品畫框都是許志強老師親手打造的喔……然後,我眼睛就亮了!


1989年的班對,又一對藝術圈裡的鶼鰈情深代表。



還沒看到高麗菜的時候,妹妹不相信這幅畫的是南瓜。難免的,有些人事物的獨特需要經過比較才會被凸顯。若只看一幅畫框,應該很難察覺許志強的特別用心,連續看了幾幅之後,那些用心就自然變明顯了。



木框的色調和紋路應該有特別挑選過,配合著畫作用色的明暗和筆觸。



《無明》  林瓊瑛  2017   (油彩.畫布  65x80cm)

如果不是在不同樓層驗證過,又在同樓層轉角有機會再確認過一遍,我大概只能摸摸鼻子說自己又在自以為是了,但他真的有用心,每個畫框都是獨一無二、量身訂做,是個人的創作,也是對伴侶愛的表現,這樣低調的深情真感人!好一個「南無阿彌陀佛」……


我們在蔡舜任修復的門神前停留頗久,本來姊妹倆只是在交換意見,欣賞著潘麗水對尉遲恭與秦叔寶的用色分配與裝扮,一旁的館員見我們似乎看得很認真,誤以為我們是念美術相關的學生,特別走過來跟我們分享了蔡老師當修復師學徒的故事。

***



經由熱心館員的介紹才知道,潘麗水有將西畫技法應用在門神上,「四方眼」讓你不管站在哪都覺得門神正在看著你。



一旁蔡舜任幾幅小巧的素描原本都想拍起來,但身旁的館員讓我害羞病大發作了,只拍了這一張但丁雕像的背影,這是蔡老師在義大利辛苦當修復師學徒時畫的,那時午後他常在但丁雕像背後躲太陽打盹休息,有天就畫了這麼一張鋼筆素描。熱情館員還特別拿出了手機,跟我們分享她前陣子去義大利特別拍的但丁像背影。



一、二樓都看得到曾永玲的金屬創作,堅硬冰冷的材質卻能呈現出栩栩如生的輕柔,葉面顏色也處理得好美,可惜傻瓜相機因為反光幾乎全拍糊了。
 
特別近拍放大的紫花細部也拍糊了,完全看不出來點綴花蕊的金綠亮粉,流水帳相隔太久才寫,現在已經完全想不起來精工畫的畫家是誰了,只記得館員見我看得那麼細,特別告訴我畫家用的是特別的日本顏料,但現在已經買不到了。確實,我聽過畫畫的人感嘆怎麼都調不出某牌出的某個顏色,但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了,這樣真的會很苦惱啊。


樓梯間光線加上鏡面反光,可惜了這個特別版的愛神維納斯。



看的時候受到干擾,拍起來更是災難,王怡然作品被擺放的位置不太好。人生在世,不可能不受到身處環境的影響,花花世界,五光十色、慾望橫流,能夠染而無垢是多高的境界啊!



陳偉毅在合板上用「腰果漆」畫出了《深山蕉影》、《繁衍》、《蕉林國度》和《清影蕉心》,高彩度的香蕉作品讓我對完全陌生的「腰果漆」留下深刻印象,回家還特別孤狗了一番,長了一點關於漆與漆器的知識。



《兩個月亮》 連明仁  2018  (油彩.畫布  91x65cm)

我喜歡連明仁的油畫,尤其是藍綠主調的《兩個月亮》,月色下的綠樹很美,泛藍的夜空也好美,可惜畫作上方的強光讓其中一個月亮模糊了身影,現場看也需要注意觀畫位置,否則也會頂上一片曝亮而消失了一個月亮,幫展場畫作打光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


《質樸》 連明仁  2018  (油彩.畫布  80x116cm)



《依偎》 連明仁  2014  (油彩.畫布  45.5x60.5cm)

四年前的小幅《依偎》風格明顯不同,被放在走道邊牆,我也喜歡,小小的一對紅色背影在一大片綠意中相互依偎,這種細微卻確實存在的幸福充滿閃光,實在難以忽視。


而另一邊無法視而不見的巨大存在就不怎麼討喜了。不可愛的人事物,不管是近看、遠看、上看、下看都看不順眼,當智慧還無法如大智慧者一切都能無動於心的時候,上上策就是撇過頭去別看,這世界有那麼多美好,沒必要自找麻煩啊。
 
其實,當距離夠遠又不再是關注焦點的時候,再好再壞也不重要了。說來說去,什麼都是一時風景,如果還會被眼前困住,就該回家好好反躬自省,放自己一馬也放別人一馬,Easier said than done. 我還是常被困住啊,臉被自己雙手打得超腫、超痛的……


終於來到放上魏禎宏352幀閉眼人物頭像的展間,真的很壯觀!
 
展場作品介紹大多分組集中在一張說明上,對於想拍照回家做記錄的觀賞者來說,只需拍一張照片很方便,但對我這中年快失智的傢伙來說,卻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因為看得慢,常才看到第二幅作品就忘記名稱了,感覺腦子正在以極速退化中,實在無奈。

 
《哪吒刺青》林麗玲  2009   (油彩.畫布 195x130cm) 
《鳳刺青》林麗玲   2018   (油彩.畫布 195x130cm)

有些作品因為主題很明顯而沒有名稱辨識的困難,腦子健忘也不成問題。
 
裸身刺青的畫作很有意思,男女身上的刺青本身就已是藝術作品,然後又被畫成人物畫的一部分,於是,我們在一個藝術創作裡看見另一個藝術創作。


我喜歡林麗玲的簽名,這讓我對她的個性有許多聯想……



《千里眼》 黨若洪  2015  (油彩.纖維板  185x122cm)

有些作品單獨看的時候,名稱就可能張冠李戴了,《千里眼》若被冠上《瘋狂世界》似乎也沒太大違和感。


《非洲女子》 黨若洪  2015  (油彩.纖維板  185.5x125cm)

《非洲女子》若被取名《南方聖母》,我也找得到理解的點,說得過去。

 
《瘋狂世界》 黨若洪  2015  (油彩.纖維板  220.5x125cm)

因為再一起看過一遍,《千里眼》和《瘋狂世界》就不至於混淆了。


《眼中花》 黨若洪  2015  (油彩.纖維板  185x125cm)

我沒有特別喜歡黨若洪的作品,但奇妙的是,他每一幅作品都很好拍,用傻瓜隨便拍就一整個出色,怎麼會這樣呢?是展間燈光佈置得比較好嗎?是畫在纖維板上的關係嗎?還是隨性大器的畫法比較不會被傻瓜相機削減美感?


《南方聖母》 黨若洪  2015  (油彩.纖維板  185x122cm)

為了寫流水帳而上網孤狗確認作品名稱,卻意外發現一個好棒的網站--【城市美學新態度】,網站文章介紹黨若洪曾以《尋源問道--小神仙》獲得2016年台北美術獎首獎,《南方聖母》當時名為《Angel Mother》,和《千里眼》被分別擺放在《女法師的出巡》左右,形成特別的祭壇畫。


來之前,不只幫妹妹預先準備個萬一,我自己也心理準備過,魏禎宏的《閉上眼睛》系列就是那個萬一,就算看了只喜歡這一面牆,也會覺得舟車勞頓來這一趟很值得。



《閉上眼睛》從1997年開始畫到現在,已累積超過600幅作品,任何事重複進行到這程度都會變得異常獨特。



雖然都是同一個人畫的人物頭像,卻也可分出幾種不同畫風,同樣或不同樣的風格散見於各行各列中。



即使眼神不見,臉上表情還是看得出情緒與心情,不管是正面或側面臉。



自從跟妹妹說她有100分的額頭,便三不五時要我幫那些在YouTube影片介紹彩妝保養品的女孩們額頭打分數,色相美不等於相理美,100分的額頭其實並不常見啊。



各式各樣下巴、鼻子,透露出不同性情,感覺這牆可以研究個三天三夜……



有位先生露齒而笑,是整面牆上唯一的一個。



眼神很重要,但光看嘴巴或眉宇之間也透露出許多訊息,研究這些面部表情實在太有趣了,這世界果真是形形色色、什麼樣人都有。



最有趣的莫過於發現了「葉約瑟」,我妹妹最懂我在說什麼,哈……
 
2018/04/18  聯合報 
 
1997年,魏禎宏開始畫第一張「閉上眼睛」系列。
 
到2018年四月,二十年過去,他在亞洲大學現代美術館展出「閉上眼睛」,一整面牆,總共三百五十二張同樣大小的人物頭像,或正面,或側面,共同的表情是「閉上眼睛」。
 
我沒有問他是什麼樣的動機開始創作「閉上眼睛」,為什麼同一主題持續了二十年。
 
請一個朋友到畫室來,拍一張閉起眼睛的照片,或面對閉上眼睛的一張臉,做速寫、素描,或直接在油畫布上打稿創作。好像只是一個人物頭像,並沒有特別「偉大」的動機。
 
一個創作者,畫了第一張小小的油畫,高二十七公分,寬十九公分,此後也遵循同一個規格尺寸,從一張到三百張,到六百張。
 
最初是什麼動機?為什麼要創作「閉上眼睛」?
 
一開始就構想是一個系列的創作嗎?二十年間,展覽過二十幾次。
 
最少只展一張,一件單獨的「閉上眼睛」頭像,掛在牆上,一個孤獨而安靜的人物頭像。
 
有時候展出兩張,五張,七張,八十張,一百五十張。
 
這些看似隨機的組合方式使我發生了興趣。
 
一直到2018年,在亞洲大學現代美術館,是二十幾次展出中數量最多的一次,三百五十二張,占據一整面牆,總共四十四列,每一列是八行。
 
數量多了,每一個單一不同的頭像,多到數百件,忽然覺得個別的單一性消失了,都是人,像路上的人,廣場的人,白人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生生滅滅,也才想到「芸芸眾生」的概念。在時間與空間裡來來去去的眾生。有同樣的生與死,有同樣的愛恨,有同樣的或悲或喜,然而都到了畫家面前,「閉起眼睛」,彷彿靜觀自己回來做一名畫布上無始無終的「眾生」。
 
二十年來,在不同的場域看這一組「閉上眼睛」,每一次的印象與記憶都不一樣。
 
創作者從小小一個單元,不斷發展,有機組合,沒有固定組織模式,一個頭像會跟另一個頭像相遇,或在上,或在下,或在左,或在右。偶然的組合,使這些頭像相遇或分離,彷彿有他們自己的際遇規則,創作者並不介入。
 
因為和魏禎宏熟悉,這一系列中有許多人是他的朋友,也是我認識的。看到一張臉,閉著眼睛,我認得出是誰,看到畫像,聯想到名字,那人的長相,表情,記憶,好像熟悉,其實又很陌生。那個認識的人,放進到無數無量頭像中,彷彿不再是原來那個我認識的人,只是一名「芸芸眾生」,忽然陌生了。我很錯愕,熟悉的人,為什麼忽然陌生了?想到《金剛經》裡一句話,我似懂非懂:「實無一眾生得滅度。」
 
「實無一眾生得滅度」是嗎?我於眾生,一無所知,我於眾生,這樣徹底不關痛,也不關癢嗎?
 
《金剛經》裡常常講「無量」「無數」「無邊」,常常講「恆河沙」,常常講「微塵眾」,彷彿都在提醒數字計量的有限。
 
人類太執著數字計量的精準,太計較「多」與「少」的比較,太洋洋得意自己算術的細密無誤,《金剛經》便提醒「恆河沙」不可計量,提醒「微塵眾」不可思,也不可量。
 
一條恆河有多少沙?須菩提無法回答。老師的問話剛開始,便再追問:「恆河尚多無數,何況其沙?」恆河只是無數河流中一條河,像恆河一樣的河流,還多到數不清,何況其沙?
 
我們難免要去計量,天上繁星,恆河沙數,我們自己的身上毛髮,一一數去,數到不清,混亂了,卻總是又要從頭再數。
 
「眾生」是不是也如此?「無數」「無量」「無邊」,來來去去,生生滅滅,多如恆河沙數。面對「無數」,我的「認識」「熟悉」忽然好像只是「妄想」。
 
「實無一眾生得滅度」,「認識」「陌生」只是我的妄想?「滅度」也只是我自己妄想?
 
魏禎宏「閉上眼睛」系列是要嘗試說「眾生」的故事嗎?他正在說,還沒有說完。
 
魏禎宏的「閉上眼睛」,從小小單一一件,到這一次展出的三百五十二件,像是某種「完成」,但是,其實,352,也應該不是全部。他告訴我,二十年間,斷斷續續,前後在同一系列,已經大概創作了六百多件。
 
他沒有說準確數字,或者他也沒有計較數字。同樣二十七乘十九公分的尺寸空間,一件,三五二件,六百件,都只是「無量」「無數」「無邊」中的一小部分吧!
 
二十年看一件作品,從一個很單一的「閉上眼睛」開始,發展成「眾生」的概念。
 
在亞洲大學美術館,面對那一整面牆,的確有「眾生」的聯想。走過一條街的「眾生」,捷運站尖峰時間的「眾生」,廟口虔誠祈禱的「眾生」,醫院門診等候看病的「眾生」,婚禮宴客歡欣嬉鬧的「眾生」,喪事祭悼哀戚的「眾生」……
 
「眾生」是我們不計較其間差異獨特性時用的詞彙。「眾生」其實會不會是籠統而又空洞的詞彙,因為個別的獨特性被遺忘了。
 
魏禎宏在「閉起眼睛」裡處理的「眾生」,每一個面孔都有獨特性,是創作者記憶裡真實存在的個體,有他人不可取代的意義,可能平凡,可能卑微如塵如沙,但絕不模糊。
 
我們隨意談起三五二件其中一件,創作者便會敘述起這一真實存在人物的故事。從陌生到熟悉,變成常來往的朋友,從沒有畫的慾望,到忽然很想畫,從平凡無事,到忽然罹患重症,從存在的人,到不存在的人。
 
他指著其中一張說:「這個人走了。」
 
魏禎宏的敘述不是他的藝術,而是他在數十數百的頭像裡認識、相處、交往、相聚或分散的故事。
 
他讓「眾生」在他畫室稍坐片刻,「閉上眼睛」,留下肉身的表情。
 
這些「眾生」頭像或聚或散,或孤單,或多如微塵,不可計量。
 
每次展出,或許有人買去收藏,買一件,或兩、三件,或十件,二十件,創作者又繼續畫他新認識的「眾生」,有人離去,有人誕生,有人剛走,有人才來。
 
所以,一件在展示空間,三五二件在展示空間,都只是一部分,這些頭像散在各處,或許永遠不會有一次完整的展出。
 
創作並沒有真正的完成,在無數無量無邊的時間裡,「完成」只是自己虛擬的妄想吧!
 
亞洲大學美術館「一九八三,大度山」展覽開幕,所有參展藝術家在魏禎宏的三五二件「閉上眼睛」前面合照留念,彷彿我們也是牆上「眾生」之一,片刻「閉上眼睛」,眼前沒有目迷的五色,心靈閉靜,跟自己的內在對話,還回到時間與空間裡,肉身便如微塵,如恆河沙,無數、無量、無邊。


「世間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我也開始懂得什麼是老花了,唉……



每天看雲。



「據說佛世界多如恆河的沙,多如眾生的心事,多如星辰,多如不可得的顛倒夢想。」


 
「可以記憶的,可以遺忘的,都不只這些。」我努力記得大概,用傻瓜相機抓住一些不清不楚,但終究還是日漸模模糊糊……當下感動過就好了吧。

 
「寫歐、寫顏、寫趙孟頫,都不會是『創作』。連名字蓋掉,都知道是誰寫的,那才是『書法』吧。千萬人在寫字,被認出是『弘一』,『悲欣交集』四個字讓人熱淚盈眶,那就是書法吧。」


去年在國美館看過董承濂的《鏡中實相》個展,這回也是一整個展間的佈置,背景聲音播放的是「金剛經」,隨著經文被唸讀出來,一個作品接著一個作品動起來。這次有拍到說明,但還是給拍糊了。特別喜歡像掛鐘的3號作品《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



磁浮原理再度被應用在這回創作裡,還是一樣讓人感到意外、驚奇。
 
剛好遇到幾個姊姊結伴同行來看展,個個打扮充滿自我風格,爽朗地談笑,一起專心地欣賞作品,好棒的風景!希望我五六十歲的時候,也能這樣自由自在,有許多機會欣賞美好人事物的各種精彩。


我的傻瓜差不多該讓它退休了。



妹妹手機拍的清楚多了。



「『美』是要在三十年後交成績單的。」好棒的師生緣份,好美的師生聯展。多幸運能讓這些美好在我眼前一一展演!



看完美美的展,已必須回應自然的呼喚,讓翻攪的肚子獲得解放,沒能再好好欣賞處處三角形的展館建築,蠻可惜的,這奔去廁所的樓梯間是最後的注目了。



謝謝妹妹願意陪我一起舟車勞頓來霧峰看展。回高鐵站的候車亭有小驚喜,離開前可以和大師自拍一張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