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
在辦完父親的喪禮
以及處理完後續的事後
我又開始沉入思考當中
原以為
我已經開始平靜
可是當我打開了父親生前的旅行箱時
眼淚又忍不住決堤

想到父親剛過世的那一刻
弟弟在醫院的門口跪下
陪著爸爸進到太平間
但我
卻來不及看到最後的一面
這種遺憾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
生離與死別
一生可能就只有少少的這幾次
是特別令人刻骨銘心的

弟弟說
在爸爸送入太平間時
他問爸爸
是不是希望回宜蘭
和家人團聚
只見筊杯始終出現笑筊
後來
弟弟問爸爸說
是不是要留在高雄辦喪事
爸爸卻一口答應
當時
我們都只是以為
爸爸不希望讓還在世的爺爺和叔叔、姑姑他們看到爸爸因為敗血症而消瘦的模樣

直到入殮當天
我手持筊杯
問爸爸想要葬在宜蘭的寺廟、還是軍人公墓時
無論我和弟弟如何擲筊
卻都是笑筊
一連擲了十幾次
始終沒有得到應答
姑媽於是叫我問
是不是爸爸希望留在高雄
看著我們兄弟

想不到
這一次
爸爸竟連續讓我擲了三次聖筊

我想不到
我真的想不到
即使是你和媽媽已經離婚十幾年的今時今日
你最牽掛的
始終還是我們兄弟
我終於明白
只是為時已晚

為了在過世後還能看到我們
你寧願放棄和父母團聚
放棄和兄弟姐妹在一起
只為了
離高雄近那麼一點點

為什麼
直到過世
你都還不能安樂呢
我真的
我真的
我真的很希望你好好的去呀
我真的很希望你以後能得到你生前沒享到的快樂呀
我真的很希望你不要對人世再牽掛呀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有任何的苦痛呀

你在世的時候
我不能給你什麼
但
我真的很希望你往生後
能不要再有任何的憂慮和不開心呀

爸
別再難過了，好嗎
你要安樂的前去天界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