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在看新聞挖挖哇。這一天主持人念了幼稚園的文宣「全人教育觀念」：「語言發展、社會發展、情緒發展、認 知發展、自理能力發展、大小肌肉發展、手眼協調性的發展。」反頭問來賓，聽了焦慮嗎？大家都表情沈重，表示的確非常焦慮。心想小孩一定要送去全發展。跟別 人比，是否兩歲就要送去幼稚園或送去做潛力開發之類～（註）

我沒當過父母，純粹是聽了有一點想法。我記得崴寶小時候正好是兩千年左右，據說有一 次他躺在床上（大概兩三歲）尿尿看到自己下面昂揚直起，便高喊「阿扁仔動蒜！！」這種語言發展，難道一定要去幼稚園花錢才學得到？未必。社會發展，只要是 幼稚園，有同儕、老師、父母等上下對應關係，他自然會學到社會關係。一定要去那一間嗎？未必。倒是注意老師是否有愛心等，也許更重要。情緒發展，這…是人 都有情緒。最接近孩子的，大概最能左右他的情緒發展。我想父母不能花錢脫辭。認知，這個更是…凡人都有認知啊…所謂的認知發展，我真的才疏學淺聽不懂。 Specifically it means?

「自理能力」？這確實滿重要，尤其是有些小孩知道父母弱點特別難教。不過以前沒有這種 文宣普通幼稚園，我想也都有教給我自裡能力。像是我在幼稚園時老師都逼迫點心要吃完，但我就是討厭嚼起來像肥肉口感的粉圓，硬是待在教室，等全班都跑出去 玩後，我還不肯妥協。後來老師才請人處理掉。這到底教給我啥自裡能力…恩…就是老娘不爽老師也不爽時，雙方都只好僵硬拔河，both suckit up! But hey, it happens.

我想寫到這兒很清楚了…「大小肌肉發展、手眼協調性的發展」哪一個幼稚園沒再做這個啊…在家偷打貓、被狗追，沒有比這個生命攸關的時刻更能啟發一個人肌肉、手眼協調的自動發展。這些都不是需要特地當作是一個專才來教的專才學校。也許是美 國的syllabus寫多了，這看起來就很文宣口號。美國最重視這種語言上的技巧，考各拖福前，也要教你使用滑鼠。被文宣搞的焦慮不安，又辯稱壓力太大又 迴向給孩子的父母，真是何苦來哉？

父母對自己焦慮有多大，對孩子焦慮就有多大。你對自己多不爽，看周遭就有多不對眼。世事的發展往往是你 投射出去的眼光的反射，你與世界交互作用，各自承受彼此的後座力。對孩子施壓過大，只會訓練孩子把目光縮小到，以父母為世界的座標。前一陣子看張小嫻寫 說，「撿各世界大一點的男人」，我想，對父母而言也是，「養個世界大一點的孩子」，才是增廣自己見聞的好方法。孩子比你年輕、比你有活力、比你學習力強， 當他是個會回來回報的風箏，就讓他把用青春看世界的美好，分享給你。至於拉風箏的線頭，就要看你與他培養起來的感情韌性是否足夠了。

但，父母都說，大家的小孩通通都送到好學校，說沒有壓力是騙人。這倒是真的。來賓裡面一個教授被問到，十年前的學生素質跟現在比起如何？他的說法是十年前好的 很好，兩三個天才在金字塔尖端，但多數聚在金字塔下方。現在呢，多數集中在中上，但很好的那少數，變成零。我覺得這個現象滿曼妙有趣，解釋也可以很多元。 父母都沒在栽培時，大家都快樂的在底部逍遙。天才畢竟不世出，光芒隱不住。但大家拼命栽培時，大家都在中上，可是天才不見了…是十年後天才消失了嗎？不大 可能，感覺起來比較像被扼殺了。

整體質的提升，會改變社會結構。當這些被從小被鞭策壓抑的小孩，形成社會多數，又會發展出怎樣的文化現 象？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起現在憂鬱症患者很多的社會現實。這樣想吧！社會由多數人決定。一個由一群被某老師認為「在金字塔下方」組成的社會，跟一個由一群 被認為「在金字塔中上方」組成的社會，差異在哪？好比身在21世紀的我們，會不會認為中古莊園社會的人，都很窮？大家都知道社會體質不同難以比較。但這若 以快樂的指標來比較「以金字塔中上為多數的社會結構」vs. 「以金字塔下方為多數的社會結構」誰勝出幾乎就明顯了…這個共犯結構，牽涉著社會經濟人口因素。很難說煞車就煞車。幾乎跟瘋狂製造、消費的資本社會的走向 是一致的～

註：想到周興馳在「神龍教」裡面一個鏡頭。一行人走了一陣，有人開心指著前方說「有間客棧」。湊進一瞧，原來客棧大門上的匾額正是「有間客棧」。此時要換成周興馳抱著孩子與友人論兒童全能發展的重要，突見遠方正好有幼稚園，走近一瞧，匾額上正寫著「全能發展幼稚園」。

ps. 寫完後，發覺剛好有各新聞在講小孩子自有他的生存應變能力，父母不要太有罪惡感…

Sept-12-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