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03 17:19:40小影

♀每個人都有秘密瞞著她,包括她最最親愛的孩子…♂



書名;哭泣的樹

作者:娜欣‧拉克哈
譯者:趙丕慧
出版社:三采文化
出版日期:2009/08/01




內容介紹:

奈特與艾琳,與他們的兩個孩子布麗絲與薛普,原本過著平靜而滿足的生活,卻在某天出現天翻地覆的改變:奈特宣布他接受了奧勒岡小鎮的副警長一職。艾琳雖不願舉家搬離這個他們幾乎生活了一輩子的伊利諾小鎮,卻抵不過奈特的堅持,而悲劇也尾隨而至:十五歲的薛普在家中遭毆打並槍擊致死。面對這難以理解的意外,奈特、艾琳與年幼的布麗絲,各自以他們的方式處理心中巨大的傷痛……

艾琳日復一日等待著凶手伏法,直到她所期待的正義遙遙無期,巨大的失落與疏離壓得她幾乎想了卻餘生之際,她決定寫信給殺子凶手。而這個意外之舉,最後卻成了支撐她活下去、並學會原諒的力量。

直到死刑執行令送達家門的那天,這場近二十年前的悲劇仍無法劃下句點——艾琳決定阻止死刑執行令,勃然大怒的奈特為了阻止妻子,不得不揭開當年悲劇背後所有難以啟齒的祕密。

新書內容搶先看:

【一九八五年五月六日】

新生活他們適應的很不錯,艾琳一面想,一面在葛倫超市扶正一排醬菜罐頭。但是並不容易;來到布蘭的頭一晚,房子髒的嚇得她禁止全家人睡在屋裡。後來一家四口都忙著適應——新學校,新教會,新工作,新景物,新聲音,新氣味。可是轉眼就過了一年半,他們似乎是融入新環境了。布麗絲念七年級,當了班長,奈特熱愛他的工作,她也在葛倫超市找到了這份差事,可以幫忙付房貸,不過她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就煩得不得了,甚至連聽到「房貸」這兩個字都受不了。可是又怎麼樣?他們過的不錯,就連薛普也一樣。他愛死了沙漠,他是這麼跟媽媽說的。就像是看見了他所說的「地球的根」,而且他會騎腳踏車出門,一出去就好幾個鐘頭,去沙漠探險。

艾琳為他高興,為家裡每個人高興。她擦拭著葛倫超市裡的貨架,把醃幼條瓜和調味料往前拉,讓貨架看來比實際上要豐富,這叫作門面。她聽見內線廣播她的名字,她甚至還停下來扶正一張價格標籤,這才從腳凳上爬下來。這天是星期一,預定會進一卡車的乾貨。數年之後,她回憶起這一天會說揚聲器傳來的音樂是〈紅寶石星期二〉(Ruby Tuesday),而且她往店後頭走的時候還一面哼著歌。

葛倫在乳品櫃旁邊等,一臉的焦躁。他要她進辦公室。

他指著電話。「妳的電話。」他說,然後就離開了,順手帶上了門。

艾琳聳聳肩,倚著葛倫的辦公桌,拿起電話,按下了按鍵。

「回來,」她聽奈特說。「馬上回來。」

「是你生病了嗎?要不要我帶什麼回去?」

可是她丈夫只是不斷重複同樣一句話,而且他的語氣嚇得她全身發冷。

她跨出辦公室,葛倫等著她。「要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別客氣。」他說,說完伸手去攙她的手臂。艾琳看著他握住她的手臂,手上的毛巾不知不覺掉了下去。

艾琳開車回家,途中她斷定奈特必然是接到了老家的壞消息。說不定是他的母親,也可能是她姐姐凱柔出事了,也說不定是孩子出事了。她猛捶了雪佛蘭方向盤一拳,又一次氣極了先生硬把他們都拖來這個連上帝都遺忘的沙漠,硬生生拆散了他們和伊利諾的舊人舊事。她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右轉離開了南大街,駛過綠色天篷褪色的加油站和乳品皇后。也真怪,店裡竟然沒有孩子。然後在這裡向左接上了印第安脊路。

到處都是警車——街上、草地上。他們的車道上還停了一輛救護車,燈光在窗子上一閃一滅。還有一大堆人——警察、消防隊員、鄰居——彼此依偎著,像是一小群一小群受驚的鳥兒。艾琳在路中央就一個緊急煞車,用力拽上煞車,從卡車上跳了下來。

一名副警長攔下她。「艾琳!」他緊揪住她的肩膀,陪她走向車道。「奈特在那邊的警車裡,跟警長一起。」

乘客座的門敞開著;她先生坐在裡頭,前後搖晃。艾琳膝蓋一軟,跪了下來。「喔,我的天,奈特,出了什麼事?」他的襯衫上、臉上、手上全是血。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的先生,一名警察,那麼的強悍。一定是出意外了,某個壞種做了什麼壞事。「告訴我,你傷了哪裡?」

他仍低著頭。

她抬頭望向警長。「為什麼不送他上救護車?」

杜賓.史達伯尼的視線飛向馬路,鄰居彼此相擁站在那兒,有人在哭。

「奈特?」她低聲喚。「是怎麼回事?」

她先生沾滿鮮血的手動了,掩住了口,她看得出來他在顫抖。「對不起,」他說。「都是我不好。」

她抓住他的手臂。「什麼?你是什麼意思?快說啊。」

奈特從警車裡出來。

不是他流的血,這下子她看出來了。他的身上沒有傷口。

「是薛普,」他說,雙手按住了艾琳的肩膀。

艾琳的頭搖了起來。

「不是好消息,甜心。」

她的呼吸停了。

「他死了,艾琳。我們的兒子,他……他死了。」

霎時間,安靜無聲,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緊接著,這樁不幸重重地撞上她的胸口、她的肚子,兩條腿再也撐不住她,胸膛上下起伏,釋放出一個聲音,完全不像人類的聲音。

奈特死命抓住她,而她拚命想掙脫。「是搶劫,」他說,「他們不知道要找什麼,把整個地方都掀了一遍。我不知道是什麼,只知道一回來就看見一團亂,後來我發現了薛普。他中槍了,我想救他,可是太遲了,艾琳。妳聽懂了嗎?太遲了。」

她的先生,全身浴血,眼神慌亂―她以前見過他這個樣子,縮在床鋪一角,懇求某人,某處的某人住手。戰爭的惡夢。

她掙脫了一隻手,揮打他的胸膛、他的手臂、他的臉,吼著要他別再說謊。史達伯尼警長突然就來到了旁邊。「我兒子呢?」她放聲尖叫。「帶我去找我兒子!」

警長看著奈特。

「看他幹嘛!看我啊!我兒子究竟在哪兒?」說完,這名一輩子不曾抗拒過別人的嬌小婦人推開了她先生,跑過乾燥的土地,奔上了前門。

奈特大喊她的名字。薛普也大喊;她能聽見他在喊。她不會讓兒子死掉,他是她的命,她的呼吸,她的乖兒子。她會用她的嘴覆住他的嘴,把生氣吹進他的體內。她做得到,她非做到不可。

做母親的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孩子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