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梁佑全到底怎麼了？」安安找我一塊吃午餐，我將自己對梁佑全的懷疑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楚嫣，我覺得梁佑全沒問題。問題是出自於妳。」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我？」

「有沒有可能……」她似乎擔心會傷害到我，「『他』給妳的影響太大，所以妳對感情無法完全信任？」

我頭疼，「或許吧。但是，妳無法了解梁佑全的改變有多大。」

「怎麼說？」

「他以前不會遲到，不會睡過頭，不會在我面前心不在焉，不會讓我找不到人……可是現在他好像總是很忙、很累。」

「我發現，改變的人是妳。」她說得直接，「妳開始在乎他了，所以妳才會在意他因為太忙而忽略妳。」

「我……」真的那麼愛他嗎？我以為自己對他的感覺沒有那麼強烈。

「不要否認。妳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緊張、懷疑都是愛他的證明。」今天的安安好囉唆，不過……她是對的。

「煩死了！」我抱怨，「為什麼談戀愛那麼麻煩？」

她輕笑，笑得令我心煩，「我以為妳是戀愛高手。怎麼現在反而被愛情搞垮？」

「別忘了，我曾經在情場上輸得一蹋糊塗。」我指的是上段感情。

「放心吧！梁佑全和『他』不同，他不會讓妳傷痕累累的。」

我當然明白他們不同，卻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再次受傷。因為……我開始在乎自己的愛情了。

在乎得太多會讓一個人迷失自己。就因為不想這樣，我才總是對他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安安以眼神示意我看向餐廳門口，「他來接妳了。」

梁佑全？他怎麼知道我在這間餐廳吃飯？我沒告訴他啊。

「梁……」我摀住安安的嘴，阻止她喚梁佑全。

「妳做什麼啦？」她瞪我，表示不解。

「是妳叫梁佑全來的嗎？我又沒有通知他，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哪那麼無聊！不是妳叫他來接妳的嗎？」

「我沒有。」拜託，自那次爭吵之後，他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接我上、下班了。

這下可好了，我們兩個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來這裡。

「那他……」

「不要問我。」我嘆了口氣，「所以說他變了吧。」

梁佑全走進廚房。兩分鐘後，他穿上這間餐廳服務生的制服為別的客人點餐。

「他在這裡打工？」唉，為什麼安安要問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該去問他嗎？」我問安安，也問自己。

安安聳肩，「為什麼不？」她說得理所當然，我反而不確定。

「我看還是算了吧。如果他有心瞞我，我還是不要戳破他的秘密。」什麼時候我成了不敢面對問題的鴕鳥？難道我害怕他的答案不是我所預期的嗎？

「秘密？在餐廳打工算什麼秘密？他又不是在牛郎店打工。」安安的口氣輕鬆，我的心卻好沉重。

「那他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心中有太多的「為什麼」想問，但是又怕問句中刺探性的味道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妳不想讓梁佑全知道妳在這裡，可是……」她壓低聲音，「他走過來了啦！」

該死的！我在心中暗罵。

梁佑全將菜端給對面桌的客人。幸運的是，他沒有注意到我們。

奇怪？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也沒有偷吃，為什麼我要擔心自己被他發現？該擔心的人是他，不是嗎？

決定了，我不要再當鴕鳥！

「梁佑全！」我喚他，喚得理直氣壯。不該嗎？

「楚、楚嫣？」他臉上的慌張讓我難受，彷彿他真的隱瞞我做了什麼。

安安瞪大眼睛，「妳不是說……唉，算了！你們好好談吧，我先走了。」

她一離開，尷尬的氣氛便在我們之間蔓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讓我不習慣。

「妳……怎麼會來這裡？」終於，他先開口了。言不及義，才讓我感到悲哀。

整個餐廳的人全注視著我們，猜測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我不在乎他們的眼光，只要梁佑全給我一個交代。

「我不應該來的，對吧？」這樣就不會更加相信他有事瞞我。

他低頭，沉默……是否也愧疚？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是嗎？」我走到他面前，「看我整天胡思亂想，你也無所謂？」我，是不是快哭了？

「楚嫣……」每次當他以這種口氣叫我，我都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我比你更討厭這樣疑神疑鬼的自己。」如果不是在公共場所，我大概會嚎啕大哭吧。

「……」即時看到我這樣，他還是無動於衷。

「分手吧。」我說。

我必須得乘自己還沒完全陷入泥沼時，快點抽離。

只是……我真的還沒陷進去嗎？為什麼我的心彷彿伴隨著那句「分手」碎了一地？

「楚嫣，妳聽我解釋。我……」他總算願意解釋了，可是我卻失去聽的勇氣。

「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他的話，「你對我隱瞞便足夠讓我心死。」

「楚嫣，妳冷靜一點！我只是沒有告訴妳，我在餐廳工作。這個問題有嚴重到需要談分手嗎？」他著急了。

「你還是不懂。」我自嘲地笑了，「我真的很害怕無法掌握你的一切，不是我的佔有慾強，而是……我擔心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你。」

說了……我竟然說出自己心裡最底層的想法！

我恐懼這份愛情會像我和「他」之間一樣，在我還沒知覺的時候，便結束。真的，我不介意結束，但是請讓我明白為什麼、什麼時候……結束。

「妳擔心失去我？」他的懷疑讓我感到好笑，卻笑不出來。

「佑全，我沒有開玩笑。」我應該表現出氣憤，但卻連這麼做的力氣都沒有，「不坦白，就分手。」

「楚嫣，我會解釋，只是現在不是時候。」緊張的情緒佔據他整張臉。

「現在不是時候？」男人，好難懂。

「等我死的時候，再對著我的墓碑解釋吧。」離開。

我期待他追出來，但是他沒有。結束？我多麼希望這不是結束……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