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5 13:41:51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 _卷二:情繫十四》─(15-19)

「璧福晉與淑福晉於貝勒府大門口等候,說是有事兒要見貝勒爺您一面。」

「愛淑不是在府邸裡嗎?」這會兒,他才意識到愛淑竟沒有同桌用膳。

小玉兒一聽是沉璧領愛淑回來,心裡頭緊了緊,突突地多跳了兩下。

「趕緊請她們進來。」多爾袞吩咐地道。

「是。」奴僕急至大門口,將沉璧與愛淑給領進府邸大廳。

沉璧偕愛淑與汀蘭進門,此時愛淑手裡已然抱著個嬰孩。

多爾袞見狀,十分詫異。「沉璧,妳……

「貝勒爺,」沉璧拉愛淑來到他眼前,說道:「愛淑懷裡所抱著的,是她為貝勒爺所生的女兒。」

「我的女兒?」多爾袞驚訝不已。

「是。」沉璧娓娓道來,「其實在貝勒爺出征以前,愛淑便有了身孕,為防腹中胎兒遭致不測,故她一直以束腹方式隱瞞眾人她有身孕一事。不料因早產且難產之故,又找不著大夫、產婆,沉璧便抖著膽子為愛淑驚險接生,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終保她母女二人平安。」沉璧示意愛淑,將女嬰抱與多爾袞。

愛淑恭順地將女嬰遞進多爾袞懷中。

多爾袞抱過嬰孩,愛憐地看著熟睡中的她,煞是可愛,於是起了愛女親情。一想到她的膚骨血肉皆傳承於他,他便深深地感動於生命的偉大奧妙,愈發不捨移開目光,竟貪慕地一看再看。

一旁的小玉兒,內心十足暗恨協助愛淑誕下女嬰的沉璧。

許久,多爾袞終抬起頭來,不解地問道:「沉璧,方才妳為何會說,愛淑臨盆之際找不著大夫、產婆為她接生?」

沉璧看向小玉兒,一臉毫無畏懼地揭發道:「因愛淑臨盆那夜,盛京城中所有大夫、產婆,皆被小玉福晉給支開了。」

小玉兒一聽,氣得大拍桌子一下,桌上碗筷因她用力拍擊而玎玎地跳了起來。「沈沉璧,妳勿要在此放肆,信口開合、含血噴人。」

「是不是沉璧信口開合、含血噴人,相信福晉心中應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

「妳──」小玉兒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沉璧已私下向幾位大夫套過話了,如若福晉想要人證的話,那沉璧可將之帶進府邸,讓福晉您與之當面對質。」

多爾袞聞言見狀,心下自當知曉一切事情定為小玉兒所設計指使,但現在他還不想對小玉兒做直接懲處。「好了,小玉兒妳閉嘴,回妳房裡去。」

小玉兒氣得將一隻白瓷碗給拂落於地面上,「匡啷」一聲,瓷碗應聲破裂,碎成許許多多小碎片。她頭也不回,拂袖憤恨地離開了大廳。

多爾袞抱著女嬰站起,對沉璧說道:「沉璧,謝謝妳為我保住了女兒。」他轉對愛淑道:「辛苦妳如此費心為本貝勒誕下女兒,本貝勒會記在心上的。」

愛淑搖頭,笑了笑。保護女兒,是為人母的天性,不論過程再如何艱辛,見女兒如今能安然地睡於自己阿瑪懷中,想來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多爾袞的目光,復又回至小女嬰身上。「這個女兒,就叫東莪吧。」

聽見多爾袞為嬰孩命名,沉璧很是高興。東莪終於保住,歷史終於捍衛住了。她對多爾袞莞爾地道:「她是你的女兒,是格格,是愛新覺羅‧東莪。」

多爾袞微笑,一手抱著小東莪;一手挽著沉璧,好似沉璧才是東莪的生母。

愛淑將他倆互動看在眼裡,這才知道沉璧竟如此為多爾袞所愛重。愛淑心裡沒有任何妒意與醋意,想來沉璧如此果敢奇女子,多爾袞會看重愛重乃屬必然。就連她自己,亦開始喜歡起沉璧來了。

 

◆◇◆◇◆

夜裡,多爾袞來到小玉兒房裡,見她已然卸下珠釵髮飾,更完衣服準備就寢。

他靜靜地站立於她身後,並未支聲。

她一轉身,見他竟立於房中,不免因之而小小地受到些許驚嚇。

見她唬了一跳,他刮剌地冷笑道:「不是膽子挺大的嗎,怎麼,本貝勒這麼靜靜地站著,也會嚇著妳?果真是惡人膽小。」

「貝勒爺是否因前陣子打仗太無聊,所以一回貝勒府就如此開臣妾玩笑?」

他並未接話,只眼神犀利地看著她。

被他盯得有些渾身不自在,自背脊涼颼了起來,不免心下打了個冷顫。她不想隨他起舞,便說道:「如若貝勒爺僅是想開臣妾玩笑,那麼玩笑已開,臣妾累了,想休息,請恕臣妾不欲奉陪。」說罷便要走向床榻休息。

他卻嗤之以鼻地道:「妳居然還睡得著?」

她回眸,疑惑地問道:「貝勒爺此話是何意思?」

他蔑笑地道:「通常虧心事兒做多了的人,理當難以安眠才是。」

聽聞他所言,她心下置氣,卻隱忍,面上和善地說道:「臣妾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兒,為何睡不著?」

「小玉兒,妳當我是死了,什麼都不知曉嗎?妳幹了多少危害人命之事,我一樁樁一件件都清楚得很。告訴妳,妳愈如此,只愈顯現妳的卑鄙,愈突顯沉璧的善良高貴,本貝勒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會愛上妳的。」

拿她與沈沉璧一名宮婢相互比擬,是她的死穴,她絕不容他人踐踏自己的尊嚴,包括多爾袞。方才的刮剌已令她心下動怒,現在再提沈沉璧,無疑是火上添油。她極為光火,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對,元瑾、翦梅的事兒是我做的,蘭若、愛淑的事兒也是我做的。你不讓我好過,我便讓你絕後。我是壞人,我卑鄙,可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最卑鄙可惡的人,心才是最向著你的。沈沉璧,你以為她很愛你,試問你瞭解她有多少?」

「本貝勒與沉璧之間的感情,豈是妳一個庸俗之人所能瞭解體會?」

「我,傭俗之人?」她沉吟了一會兒,忽「哈哈哈」地瘋笑起來。

對她如此行逕,他深惡痛絕,不欲再與她多言,只道:「妳聽好,從現在起,我會將妳軟禁於府邸裡,除三餐定時著人送來以外,暫不會給妳任何奴僕府婢差遣。本貝勒罰妳於房內為那些被妳所害死,本貝勒的孩子們抄經度送,同時亦反省思過。」礙於她乃蒙古格格,亦是舒妃親姪女,他只能如此。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見他絕然離去的背影,她的心痛極了。她無力地跪坐於地面上,悽愴悲苦地吶喊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待我──」

她的哭吼聲,如孤舟嫠婦所傳出的哀號,在深夜裡聽來,十足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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