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宮廷歷史】《傾國 ＿卷二：情繫十四》─（１３－１５）
多爾袞細看了整個察哈爾山川河域與城池所在的地圖，瞭解皇太極用意之後遂說道：「那麼多爾袞與多鐸便聽大汗旨意，即刻率兵往察哈爾方向繼續前進。」 皇太極點頭，「你二人稍事休息，待兵士們吃飽喝足亦歇腿之後，再繼續前進吧。本汗就將此一任務交與你兄弟二人，切記，凡事勿要輕舉妄動，總要觀察清楚局勢以後才能有所動作。」 「是，多爾袞明白，謹遵大汗旨意。」 「那你二人便下去歇著吧。」 「是。」多爾袞與多鐸便退了出去。 皇太極見他兄弟二人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不禁寄予無限厚望。「多爾袞，多鐸，」他喃喃自語道：「盼你兄弟二人能不令本汗失望，早為咱大金立下奇功。這一仗是我給你們的機會，盼著亦是你們展現實力的開始。」 ※ ※ ※ 稍事休息以後，多爾袞與多鐸果真率領另一支精兵往察哈爾的方向繼續前進。多爾袞一方面前進，另方面則是派遣探子先速往偵察，得知此時多羅特部的青巴圖嚕塞棱及其部眾正於敖穆倫住牧，於是便決定先襲擊敖穆倫。 雙方於此浴血一戰，多羅特部被多爾袞兄弟打得落花流水，臺吉固嚕被金兵所殺，多爾濟哈坦巴圖嚕因受傷而逃走。經此一戰，多爾袞與多鐸兄弟倆成功地擊潰林丹汗的多羅特部，其他萬餘人則被隨後馳援的皇太極所一併俘獲。 三月初，皇太極領多爾袞與多鐸，及與戰的所有英勇兵士們，凱旋班師返回大金國。回至盛京城時，所有百姓熱鬧歡呼，同時亦夾道引頸觀望，四下熱烈歡迎，一時喧嚷，響徹雲霄。 不僅皇太極本人，就連多爾袞與多鐸，亦感受到了那種英雄被所有百姓所景仰的榮耀。他們昂首闊步，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城門方向邁進，皇太極可謂一臉得意，似乎已一掃先前寧錦之戰大敗的陰霾了。 ◆◇◆◇◆ 眾臣俯伏於堂陛之下，齊向皇太極行禮跪拜。 端坐於金龍寶座上的皇太極，手一抬要眾臣起身。 爾後，他肅穆地看了底下臣子一眼，龍顏轉為溫和，遂笑顏道：「此次本汗御駕親征，遠征察哈爾，終於有了突破性的戰績，本汗今日特欲嘉賞隨行有功之人士。」 堂陛下的代善、阿敏、莾古爾泰三大貝勒，豪格、阿濟格、岳托、碩托、薩哈廉、濟爾哈朗、多鐸與多爾袞，齊恭謹專注地凝視著皇太極。 「此次多爾袞與多鐸隨本汗參戰，立下彪炳戰功，不僅擊敗多羅特部，亦助本汗俘擄了萬餘人。多爾袞、多鐸，上前聽封。」 多爾袞與多鐸出列，齊恭順地立於皇太極眼前。 「本汗特封多爾袞為『墨爾根代青』；封多鐸為『額爾克楚呼爾』，以茲獎勵，同時大開筵席三天，讓所有與戰之兵士得以共享此份榮耀。」 多爾袞與多鐸兄弟倆臉上浮起笑意，一同跪拜行禮謝封。「臣多爾袞（多鐸），多謝大汗恩典，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餘未與戰受封之臣子，一臉悻悻然地看著受封的多爾袞與多鐸。一向與多爾袞競爭對峙的豪格，心下則頗不是滋味兒，愈發將多爾袞視之為自己強勁的對手。 ※ ※ ※ 皇太極大喜，知沉璧擅舞，特命她與宮女排舞獻舞以助興慶賀。沉璧得令，與哲哲、玉兒一番商議過後，決定請來大明熟悉「霓裳羽衣曲」的舞 今日合宮筵席，重點不在飲酒用膳，所有人皆知唐朝玄宗所創之「霓裳羽衣曲」乃宮廷樂舞之經典，卻從未開過眼界，於是全等著要欣賞沉璧與一眾宮婢所獻之舞，看看究竟能有多精彩，能如何的盡善盡美。 霓裳羽衣曲最主要乃描繪唐玄宗李隆基至月宮見到仙女的神話，樂曲與舞蹈的表現是幽然縹緲且亦優婉空靈的格調。沉璧將之搬至大金汗宮獻演，自是與舞姬商議過後，有了一番改編。 一開場，並沒有任何舞孃獻舞，僅一清婉歌聲若黃鶯出谷，吟唱著詩人李白所著之《清平調》，那歌聲宛如輕煙繞樑，柔緩和悅，唱至高潮處時卻令傾聽者全身毛孔為之舒通酣暢。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歌聲持續，伴以箜篌與笙，唱過兩回之後樂音持續，卻加入了篳簟、揚琴、磬、箏、笛、簫等金石絲竹之音，亦一併加入身姿款款、嫵媚婀娜獻舞宮婢的精緻舞蹈。獻舞宮女如潮水般波波地湧入殿內，當即華麗地舖陳開來，每一小段各有十名宮婢加入，至第三小段時已有三十名宮婢進殿獻舞。所有宮女盡舞時的綽約嬝娜身段與身韻，已令在場所有觀者如醉若狂。 全曲共為三十六段，各為六段散序；十八段中序，以及十二段曲破等三個部分，尤其「曲破」，乃此曲之高潮精華段落，此一大段演出以雅然飄渺的舞蹈風格為主，樂音則由散板到慢板，再漸至急拍，鏗鏘有秩，表現形式乃盡舞而絲毫不歌。 沉璧於舞中展現原本擅長的絕藝，昔日練習花式溜冰所下的功夫，讓她舞起這一段來可謂毫不費力。她身著輕雅飄逸的紗緞彩衣，隨舞曲盡情地狂轉、飛躍、手舞、蓮指、足蹈、轉身、下腰，俐落而又婉嫕嫻雅的身姿，加之以水袖波動嫋嫋，實令在場所有觀者；皇太極、豪格、多爾袞、多鐸、阿濟格、代善、阿敏、莾古爾泰、哲哲及玉兒等人，皆大大地為之動容嚮往，幾乎已登至月宮雲霧傍身的仙境裡去了。 一場舞秀，果真如癡若迷，如夢似幻。 【註】《清平調》為李白所作，詩句大抵的意思是：見流淌雲彩會想到翩飛衣裳，見嬌艷花兒會想到美麗容顏，春風吹拂著欄杆，濃露滋潤下使得花兒看起來更為豔麗。如此絕俗美貌的美人若非群玉仙山上才能得見，那便只有於瑤臺月光之下才能見到了。貴妃就好似一枝紅豔盛開、芬芳馥郁的牡丹花，雲雨巫山上的仙女與楚王的相聚只是傳說。試問漢宮中，如貴妃這般花容月貌究竟有誰可比擬？恐怕只有才剛梳了新妝的飛燕而已。牡丹這樣的名花與傾國佳人兩相輝映， ※ ※ ※ 獻舞完畢以後，沉璧更下舞衣，返回殿中侍立於玉兒身側。皇太極十分欣悅沉璧與一眾宮婢所獻之霓裳羽衣曲，便大大地給予賞賜，又在皇室群臣面前一番不住地讚歎，著實給了沉璧好大一個面子。 多爾袞於筵席之中，不時地看向玉兒身邊的沉璧。可兩人礙於人多，且距離又遠，僅能目光遙望，秋波流轉，既不得近身，亦不能言語，如此更添兩人惆悵。 沉璧趁著歌舞助興的節目仍持續，便著輕裝，依星踏月，邀雲約風，竊竊而寂寥地離開汗宮。待多爾袞與一旁大臣及貝勒一番攀談耳語過後再將視線拉回時，卻撲了個空，早已不見原本隨侍於玉兒身側的可人兒。 自不見沉璧以後，多爾袞心思一逕渺茫愴然，神色亦十足愀然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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