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宮廷歷史】《傾國 _卷二:情繫十四》─(13-14)
「謝大妃娘娘。」豪格起身,肅穆地立於她眼前。 「豪格,本宮知你與多爾袞年紀相去不遠,且咱大金國的皇儲向來不主張立長,所以你與多爾袞形成競爭對峙的情狀亦屬情理之中,但就算是競爭,還是該以大局為重呀。你汗父日理萬機,又得夾在你與多爾袞之中如此為難,他也很難做呀,你可曾想過沒有?」 「但汗父確實處處抬舉多爾袞,什麼表現機會都給他,明眼人都瞧得出來。」 「咱大金南有大明,西有察哈爾林丹汗,正是面臨艱困險況之際,多爾袞素有將才,可目前卻無功績,如此用人之際,大汗亟欲培養他亦屬正常,你何苦如此計較呢?」 「可是……」 「但凡英勇男兒,定志在四方,絕不會為小事兒而介懷,真正有能力者,不會在乎這一時得失,必會視大局、以大局為重,不計較小我是否得以出頭。豪格,這才是所謂男子漢應有的大格局呀。」 「是,」豪格心下同意哲哲之言,遂順和地回道:「大妃娘娘教訓得極是。」 「所以,你便放開胸懷不要再計較這些小事兒了,此番就讓與多爾袞表現吧。一個人若有能力,絕不怕沒有表現之機。」哲哲像慈母般,循循善誘亦勸道。 「好吧,豪格這回聽大妃娘娘的便是。」 哲哲不住欣慰地點頭。 ◆◇◆◇◆ 午后,暖陽微微地露了臉,使得一逕灰濛濛色調的冬天終於有了一點兒色彩,連殿宇簷下所滴淌的冰柱,亦顯晶瑩剔透了不少,看起來亮澄澄的。 玉兒從哲哲的宮裡回來以後,便拉著沉璧的手,於宮室內的外間坐下。 玉兒對沉璧道:「我今兒去姑母宮裡,聽她說此次大汗意欲遠征察哈爾,要遣多爾袞與多鐸,隨他一同御駕親征。」她有些愀然地說道。 「是嗎?怎麼沉璧一點兒也不知曉?」說完,她逕自低聲喃喃自語地又說了句:「多爾袞被封為『墨爾根代青』的日子終於來了。」 「妳方才說什麼『墨爾根代青』?多爾袞出征這事兒是昨兒才決定的,很突然。」 「那他今日可有進宮?」 「聽說好像沒有,似在準備出征的事情,操兵演練、備置兵器、安排軍糧運送等等,事情雜多,所以大汗便沒讓他進宮。」 沉璧一聽有些沮喪,「那便沒辦法於出征前夕,為多爾袞貝勒送行了。」 「別擔心,」玉兒安慰沉璧,「大汗與多爾袞肯定能夠凱旋歸來,屆時再慶賀他凱旋,豈不更有意義?」 沉璧點頭,然心裡還是懸著多爾袞,便對玉兒請示道:「主子,可否請您准許沉璧出宮,沉璧還是很想見多爾袞貝勒一面,所以想去貝勒府邸看看。」 「妳欲出宮,我當然是准的,可不見得能見得到他呀。」 「試試吧,或許能見著一面也說不定。」 「好吧,那妳此番出宮,就順便去城裡買些筆墨紙硯回來好了。」 「是,沉璧謝過主子。」 ※ ※ ※ 多爾袞的府邸,離汗宮其實並不遠。 沉璧得准許以後出了宮,腳下慌忙急至多爾袞貝勒府邸,經奴僕一番通報,終於在府邸小花園內見到了總管福景泰。福景泰素來知沉璧不僅是大汗所看重的宮內紅人,更是多爾袞心尖兒上所愛重的人,所以她的身份雖仍僅是宮婢,他卻絲毫不敢隨意怠慢輕忽。 「奴才見過沉璧姑娘,姑娘吉祥。」他這廂有禮地問安道。 「福總管毋需多禮。」沉璧福了一回,溫婉問道:「不好意思於總管百忙之中特來叨擾。沉璧是想請問,貝勒爺現下,可否人在府邸裡?」 「回姑娘的話,貝勒爺此時正忙於出征前的準備,所以不在府邸之中。」 「這樣啊,」沉璧心繫多爾袞,心想此番出征兩人不知又得別離多久時日,實想於他出征前夕見上一面。然他現下公事正忙,她亦不想讓他分心,只好斷了想見面的念頭。她自袖口裡掏出一封書信,遞與福景泰,說道:「那可否勞煩福總管,將此信轉呈與貝勒爺?」 福景泰接過書信,對沉璧頷首說道:「當然,奴才必不負姑娘所託,將書信轉呈與貝勒爺,但請姑娘放心。」 「多謝福總管。那,沉璧還得去替玉主子辦事兒,這就先走了。」 「姑娘好走。」他躬身行禮。 沉璧有些愴然,遂步履姍姍地離去。 ※ ※ ※ 夜裡,多爾袞公忙以後回至府邸,福景泰已然將沉璧所交代的信件轉呈。 書房內熒熒燭光下,多爾袞抽出沉璧所書信件,信箋上有淡淡的花香味兒,是沉璧著意將信箋與秋日所拾的落花一併韞之於雕花木櫝之中,才會染上這落花的香味兒。 展開素白信箋,是沉璧娟秀靈雅的字跡: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滿喉,瞧不盡鏡裡花容瘦....... 多爾袞,願你此征凱旋歸來,功勛頁上再添一筆。沉璧於落花深處,盼你等你。 多爾袞讀完信,甚是感動,將信箋折得四四方方,搋進心口。他喃喃地低語道:「沉璧,信箋如妳,長伴我左右,必將隨我一同出征,戰後勝利凱旋歸來。」 ※ ※ ※ 戰事決定得十分突然,沉璧與玉兒皆來不及為即將遠征的多爾袞餞別,於是只能相偕於月下祝願祈禱,祈求上蒼能賜他安然,此戰得以勝利回來。 【註】「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擷取自《紅樓夢》裡之「紅豆詞」。 ◆◇◆◇◆ 皇太極率領一支大金精兵,多爾袞與多鐸則隨他一同出征,浩蕩隊伍齊往察哈爾的方向緩緩前進。 行軍快接近察哈爾時,皇太極下令就地駐紥。紥完營後,兵士正圍著篝火取暖、裹腹休憩、飲酒,或者是擦拭隨身佩刀兵器。那日夜裡皇太極特召多爾袞與多鐸,意欲共商前線戰事。 營帳內,皇太極端坐於几案前,正細細地看著地圖,研究該如何進攻察哈爾。 有兵士速速入內來報,「稟大汗,多爾袞貝勒與多鐸貝勒於外頭候見。」 「請他二人入內。」 「是。」不消一會兒時間,兵士便領著多爾袞與多鐸進入營帳。 多爾袞偕多鐸齊上前,低喚道:「大汗……」 皇太極抬眼,露出一個疲倦卻有決心的笑容。「你兄弟二人來得正好,方才本汗正研究著該如何進兵察哈爾,本汗思慮了很久,打算派你二人為先鋒,先行率兵前往。」 「喔?」多爾袞有些納悶。 皇太極指著几案上的地圖說明道:「你們看,咱們現下於此紥營,離他林丹汗的多羅特部已經不遠了,他絕料想不到,才一紥營本汗便即刻派遣你兄弟二人前去襲擊他。」 「大汗是想攻他林丹汗一個出奇不意、措手不及?」多鐸問道。 「沒錯,本汗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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