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與沉璧在草原上漫步，兩人手牽著手一起沐在陽光底下。沉璧不意往另一個方向瞥去，卻見是阿濟格與多鐸正在不遠處。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趕緊躲至多爾袞身後。

多爾袞覺得奇怪，問道：「怎麼了？」他撇頭看向身後的她，循她的目光看去，見到逕直向他們走來的阿濟格與多鐸。

他拉過她，雙手放在她肩上，似是安撫。「咱們的事兒一直無人知曉，現在被阿濟格與多鐸撞見了。不過妳放心，他們是我的嫡親兄弟，我要他們別說，他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她點頭，緊緊地捱在他身邊。

阿濟格與多鐸走來，見他二人手牽著手，很是訝異。

「多爾袞，你和沈沉璧……」阿濟格心下雖有些瞭然，卻仍確認似地問。

「我和沉璧，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多爾袞大方回應，然後微笑地看著她。

沉璧卻是一逕低頭，羞答答地就像快要低到了地上去。

阿濟格與多鐸聞言，皆不可思議地互看一眼。原以為兩人只是談情，未料竟連親也成了。他們齊睜大著眼睛，驚愣愣地看向多爾袞。

多爾袞這才將自己與沉璧之間，從邂逅相識，直到兩人有了感情以及已於大婚前夕私下拜堂成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阿濟格與多鐸。

說完自己與沉璧的故事後，多爾袞深情地凝視著她，拉起她的手。「汗父因病賓天[u1] 、母妃殉葬驟逝、豪格欲以西番蓮一事打擊陷害我、失去玉兒的傷痛，還有太多太多事情……。沉璧，謝謝妳這些日子以來的陪伴，因為有妳我才得以度過那些低潮，進而得到現在的幸福。」他感激地對她說。

她看著他，眼裡蘊有很深的情愫，但她未語，只以溫柔一笑回給了他。

阿濟格笑道：「多爾袞，若說以前的你會愛上一名宮婢，就是將我打死了八百回我也不信。可若是沈沉璧，那我便信了。」

多爾袞蹙眉一笑，不語地看向他，似等待著他接下來所要說的話。

他娓娓道來：「沉璧姑娘的名號在汗宮裡可響了，她不僅與西側妃娘娘情如姐妹，弄了個詩社幫大汗擺平后宮爭寵，還協助大汗開了個全羊舖。先前亦曾幫母妃與大汗操辦過壽宴。這樣的奇女子，難怪你多爾袞貝勒要為她傾心傾情了。」

「可不是嗎？」多鐸玩笑道：「你們之間的愛情故事聽下來，我真要說，沉璧姑娘對十四哥可是有情有義啊。如果沉璧姑娘待我能像待十四哥這樣，那我就是死也甘心情願哪。」

這話說得沉璧可羞了，似霞華飛上雙腮。她復又低頭，連頭也不抬一下。

多爾袞笑道：「多鐸，你呀還是一個樣兒，見了美女便口無遮攔。別忘了，沉璧現在可是你的嫂子，別淨拿她開玩笑。」

「是是是，」多鐸這廂有禮地對沉璧施禮道：「多鐸這會兒可該正式喚您一聲『兄嫂』了。」

阿濟格也附和，遂笑道：「那我可該喚一聲『弟妹』了。」

沉璧這會兒抬頭，對阿濟格與多鐸道：「沉璧不在意這些虛禮，日後還請兩位貝勒爺直呼沉璧的名字即可。」

阿濟格與多鐸看向多爾袞。

多爾袞點頭朗笑道：「是啊，就依沉璧的意思，喚她名字即可。」多爾袞想到了什麼，對兩位兄弟殷切地叮嚀道：「對了，我與沉璧私下拜堂成親之事，還請十二哥與十五弟勿要說出去，只咱們三兄弟知曉就好。」

「為什麼呢？」多鐸問道。

阿濟格也不懂多爾袞真正的用意。

多爾袞看向沉璧，說道：「守住我與沉璧拜堂成親的秘密，不讓她入皇族，如此我才能給與她想要的自由，這是我能愛她，最好的一個方式。」他歎了口氣道：「想想我自個兒納嫡福晉的大婚、想想母妃和玉兒，有哪個是真正自由的？」

阿濟格與多鐸聞言，自是心有戚戚焉，不覺斂容低眉，無聲歎息。

多鐸保證道：「十四哥請放心，我和十二哥是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是啊，」阿濟格拍了拍多爾袞的肩，「咱們可是兄弟，肯定是要支持你、維護你的。」說完，他又笑了。「多爾袞哪，你還真是為了沉璧改變不少。想想你以前，是如此不可一世，經過些傷心痛楚的事情淬練以後，現在的你倒像是漢書裡頭所寫的一句什麼……，繞指柔的。」他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起來。

沉璧微笑道：「是劉琨的詠懷詩《重贈盧諶》──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沒錯，就是這一句；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阿濟格點頭。

「對了，」多鐸忽想起了件事兒，「十四哥啊，你與沉璧私下拜堂成親，她又不入玉牒，那她……，算是你的什麼呀，侍妾？如果是侍妾，那大可不必拜堂。」

多爾袞看向她，眼神透著堅毅，明確地道：「她是我心裡的嫡福晉。」

沉璧回看向他，回以溫柔深情一笑。

「那，小玉兒可怎麼辦呢？」阿濟格問道。

「她又不是我所鍾愛的女子，讓她做名義上的嫡福晉已不算委屈她。既然她想做我名義上的嫡福晉，當然就不會是我心上的嫡福晉，養在府邸裡就可以了。」

阿濟格呵呵大笑，「沉璧呀，還是妳厲害，雖非玉牒上的嫡福晉，可卻將多爾袞的心給抓得緊緊的。我看這小玉兒呀，可有活罪受了。」

「沉璧……，」她急欲分辯道：「絲毫沒有想與小玉福晉爭寵的意思。」她有些羞赧不自在地說。

「別理十二哥，」多爾袞笑道：「他存心逗妳的，妳愈羞愈急他愈是要逗妳。」

「瞧瞧，咱們十四貝勒可心疼起小娘子來了。」阿濟格揶揄。

「這逗歸逗，待咱們回盛京以後，成親賀禮還是要補上的。」多鐸道。

「那麼在補上賀禮之前，咱們不妨先喝酒慶祝吧。」阿濟格自腰間解下酒囊，「咱們四個一塊兒喝。」他打開塞子，仰首喝了一大口，然後將酒囊遞給多鐸。

多鐸接過，亦豪邁地喝了一大口，再遞與多爾袞。

多爾袞接過，笑對沉璧說道：「那日咱們拜堂成親，沒有任何一位賓客，今日十二哥與十五弟就算是慶賀咱們成親的賓客了。」說完他喝了一口，將酒囊最後交與沉璧。

沉璧接過，笑道：「那沉璧可要謝謝兩位貝勒爺參加多爾袞與沉璧的婚禮了。」說完她便也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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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正確用法是「賓天」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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