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04 15:23:43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二:情繫十四》─(12-4)

 

多爾袞以商議全羊舖營生為理由,告知玉兒後,便自汗宮將沉璧給帶了出來。兩人坐在馬車上,沉璧一直以為將前往的目的地是邊境的全羊舖。

馬車內,多爾袞並不說話,只將窗的竹廉捲起,然後靜靜地看向馬車外的藍天白雲、青山綠水,且聽蟲鳴鳥囀、且聞花香草香,一逕寧神靜思。

沉璧見他不言不語,心下竟有些意亂心慌。她抬眼看向窗外,赫然發現所經之地並非前往全羊舖路途所會經過之處,不覺有些緊張,便拉了他的馬蹄袖一下。

他轉過頭來,看向她。「怎麼了?」

「你不是和玉主子說,咱們要去全羊舖嗎,可這並非要去全羊舖的路呀。」

「去全羊舖只是個帶妳出宮的藉口,我並沒有要帶妳去全羊舖。」

她的心愈加慌了,臆測著難不成他是想逆旨抗婚,帶她私奔?於是倉皇急道:「多爾袞,你不可以這麼做,咱們不能逃、不能抗旨。」

他一臉平靜,明亮的瞳仁裡除了深情,再無其他,一如平靜的湖水,不起一絲漣漪、波瀾。「我何曾說過要抗旨、要帶妳逃走?」

「那麼……,咱們這是要上哪兒去呢?」

「妳別問,時間總會給妳答案。」他不再多說,逕自攬她靠進自個兒懷裡。

她偎在他胸膛,雖不知前方迢迢漫漫長路將通往何處,然而如此諦聽著他的心跳聲,竟有一種安心寧靜的情懷,彷彿此時即這一生中再不會改變的永恆。

馬車依然續續緩緩地前行,走向未知,亦走向一片染紅了的,如夢似仙境般的漫華靡天際……

    ※          ※          ※

馬車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抵達目的地,沉璧自多爾袞的懷中悠悠醒來。

「到了,就是這兒。」說完,他下了馬車,將手遞給她。

她扶著他的手,亦下馬車。站定抬眼一看,竟是昔日與他一塊兒守陵的草堂。眼前的草堂與昔日一般無異,仍執著情癡地摯守於修竹山林之畔。

「咱們為什麼要到這兒來呢?」

他牽起她的手,溫柔道:「待會兒妳進去以後,自然知曉。」說完便偕她一同入內。

走進昔日曾暫居過的草堂,她有著長捲眼睫的美目顧盼四周,仍和從前一般素雅簡樸,只是多添了幾盞大紅色的流蘇宮燈,樑柱皆垂飾以大紅色帷幔,木桌則舖綴以紅綢巾,還有一對對「囍」字安穩地貼於每一扇窗與門的上頭。昔日那張陳舊的貴妃椅榻,如今已換成了朱紅簇新的另外一張。

她有些懵了,一臉疑惑問道:「是誰要在這兒辦喜事兒呢?」

他不說明解釋,只低聲喚道:「夏荷、夏蓮……

兩奴婢聞聲急忙出來,恭謹施禮如儀道:「奴婢給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

「一切可都準備妥了?」

「是。」兩奴婢回覆的聲音如銀鈴一般悅耳動聽。

「給福晉沐浴更衣梳妝。」他命令道。

「是。」夏荷與夏蓮齊來到沉璧身旁,向她福了一福,並溫順道:「福晉,請隨咱們往裡邊走。」

「福晉?」沉璧一臉困惑茫然,看向多爾袞。

多爾袞給了她一個要她安心的眼神,亦予她柔情似水一笑。

她不再多問,遂與夏荷、夏蓮走入內室。

    ※          ※          ※

室內,所有樑柱一如外間一樣,皆綴飾以滿滿大紅帷幔,點點宮燈如溫柔星子一般聚攏守候,瑩晃晃的朱紅光暈如夢似幻,令人目不暇給。看著這屋裡的一切,衾褥紅帳、囍字紅燭、簪飾珠釧,皆一應俱全。沉璧最後將目光落於妝台上那拜堂成親所穿的朱紅霞披與紅蓋頭,心下大略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其實她先前之所以不欲與多爾袞正式成親,除了不願失去自由此一表面理由外,更深沉的原因還是在於她不願違背歷史,因為她知道自己並不是歷史上多爾袞的福晉。但一個男人如此費心為自己籌備一個婚禮,這事兒是令她十分感動的。

夏荷與夏蓮輕喚道:「福晉,請讓奴婢侍候您沐浴更衣。」

沉璧頷首,於是兩名奴婢開始小心翼翼、動作輕柔地為她卸下原本穿在身上一層層的宮裝,將卸下衣物披置於一旁的雕花兩頭式衣架上,除卻髮髻上所有簪飾珠釵,然後服侍她進入澡盆內沐浴,一壁緩緩注入熱水,一壁撒入玫瑰花瓣並兌入些許瑩白色牛乳。

兩名奴婢取來香油抹在沉璧細緻賽雪的肌膚上,一逕為她揉撫按摩,不消一會兒時間,沉璧整個人便放鬆了起來,她閉上雙眼,什麼也不多想,只靜靜地沐於牛乳玫瑰花瓣水裡,讓它洗滌自己一天的舟車勞頓。

沐浴過後,兩名奴婢為沉璧拭乾身子,開始著襯衣、氅衣等一層層服飾,最外層則穿上朱紅嫁衣。衣裝後又替她梳了髮髻、簪上鮮花珠釵等髮飾,勻面後則以胭脂唇脂為她上妝,以螺子黛為她畫眉,一番精雕細琢後便蓋上紅蓋頭,扶她走至床榻上坐下,然後退了出去。

沒一會兒,多爾袞便入內,為沉璧掀起紅蓋頭。

沉璧抬起雙眼,見他已身著大紅色禮服,溫文如玉一般地站在她眼前。「多爾袞,為什麼我身上所穿的禮服會是……

「是,這一身禮服乃是嫡福晉才有資格穿著的服制。我曾說過,要給妳一個拜堂成親的婚禮,甚至如果可能,我心裡更屬意立妳為嫡福晉。我既說了,就勢必要做到,任誰也無法阻擋我的決定。」他再度將紅蓋頭覆於她頂上,然後領她走向外間。

    ※          ※          ※

兩人緩步來到外間,夏荷、夏蓮兩奴婢為他二人敞開草堂大門,然後點燃數炷清香,分恭敬遞與多爾袞與沉璧。

他一手持香,一手拉起她的手,走至大門外,對她道:「沉璧,今晚咱們就以天地為證、明月為憑,我愛新覺羅‧多爾袞,將納妳沈沉璧為嫡福晉,此生此世不論境遇為何,我心皆與妳同在,妳是我此生,心中唯一的妻。」他偕她同跪而下,雙雙齊向天地跪拜。

接著,他牽她緩緩走進草堂,在神龕前站定。神龕上沒有祖宗牌位,卻有先汗努爾哈赤與大妃阿巴亥的畫像;畫像旁燃有蠟燭,前面則有一個銅鑄香爐。

兩人齊站立於畫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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