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02 15:11:42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二:情繫十四》─(12-3)

他的心痛極了,然表面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我知道。沉璧,我反而擔心的是妳的感受……

沉璧搶白,平靜道:「沉璧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所以請貝勒爺毋需擔心。」她面上平靜,內心卻百轉千迴。

只盼妳能明白,我心裡最在乎的是誰。」他深情地凝視著她。

「沉璧知道,所以將貝勒爺的真心收藏,」她的孅孅玉手緊貼著胸口,「放在心底。此生能擁有貝勒爺的真心已是沉璧福份,如此便好。」說完她轉身對玉兒福了一福道:「主子,請恕沉璧先行離開。」說完便緩步姍姍離去。

是時一陣風兒掠過,將她氅衣的角兒微微拂起,略揚的裙角一會兒便又毫無生氣地緊貼在她小腿上,如她欲掙脫卻被君令所掣,沒了氣力的一顆心一樣。

多爾袞見她離去的背影漫溢著無限愁楚愴痛,眼底浮起了一星點無能為力又憤懣不已的淚光。

玉兒見狀,很是無奈,但她什麼忙也幫不了,只能替他倆的坎坷情路掬上一把同情淚。當年,她和多爾袞所承受的情苦,如今竟要換沉璧來嚐了。

 

◆◇◆◇◆

沉璧回至玉兒的宮,一逕傷心地傾坐在椅子上,神色獃滯,可雙眸卻止不住地流下淚來。原來順著歷史的腳步走,讓多爾袞納小玉兒這事兒,竟會讓自己心上多了如此大的一個窟窿,怎也填不滿。

玉兒回來,見沉璧傷心,遂上前攬住她的肩。「沉璧,我不攔妳也不勸妳,妳便好好儘情地哭吧。」

「主子,」她抬起婆娑淚眼來,「其實沉璧心下早已約略知曉大汗可能會將小玉格格指給貝勒爺,可知道是一回事兒,事情成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原以為自己可以沒事兒,豈料竟是高估了自己……

「我瞭解,妳的痛、妳的苦我都知曉。」玉兒攬著她,拍拍她的背脊安撫她,「在咱們宮裡,妳便好好地哭吧,可哭過以後還是得將淚水拭去。再怎麼痛苦,事情總會過去,咱們的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

她哽咽道:「沉璧知道。」

主僕二人相互安慰,早已不只主僕情份。此時此刻,玉兒怎會不知沉璧痛楚呢?然而君令如山,不容更改,她所能給予的,僅有她安慰的懷抱與傾聽的情懷了。或許於事無助,對於此刻的沉璧而言卻是再緊要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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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兒高掛星空,無私地灑下月華,照進朱色窗牖及雲氣仙靈的綺疏,亦照著對愁無眠之人。今兒是月圓之宵,卻是豪格心痛之夜。

豪格自從得知自己所被指婚的對象是芷兒而非沉璧,心下便有絲絲苦痛鑽心。其實他早對沉璧心生好感,奈何卻因性情優柔之故未能果斷行事,總忌諱著她心中已有多爾袞而未能及早有所行動,追求她。如今,不僅多爾袞未能得到她,就連他自個兒亦不能夠得到。

他將自己關在府邸書房內,獨自一人痛飲悶酒,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想藉此消卻愁楚,未料愈是藉酒澆愁,竟愁上加愁,悵然愈是漫上心頭。

已兩天一夜不見豪格走出書房,總管安達海實有些放心不下,遂違令私下進入豪格書房內,想關心一下自個兒主子。

一進書房,便聞著彌室酒氣,薰得著實令人受不了。安達海眼睛向房中一掃,竟見豪格倒在一旁椅榻上沉沉醉睡,桌上則散置著許多支已喝乾了的空酒瓶,與一只杯底尚餘殘酒的白瓷酒杯。

安達海如何不知曉豪格心意?但知道了又如何,畢竟他只是名奴才,人微言輕,如何能幫得了自個兒主子,尤其是大汗所指婚的事情。

安達海躡手躡足,拿來一件披風為豪格覆上,接之將桌上的空酒瓶與酒杯給拾掇妥當,便置於托盤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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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河畔,多爾袞與沉璧私下相見,今夜的月兒極圓,亦極亮潔,然多爾袞見著,卻覺十分諷剌。他睥睨天上圓月,心下則極為惱火。

「沉璧,看看今兒的月亮如此圓滿,可咱倆的感情,卻一點兒也不圓滿。」

「多爾袞,」她斂容,勉強笑道:「事情既已定了,多思無益,咱們便走一步是一步吧。眼下,你得先納小玉格格為嫡福晉。至於沉璧,請你毋需擔心。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的。」

他不再多說,對她的委屈求全感到十分心疼與不捨,遂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被他深情一擁,知自己是被心疼不捨的,她的淚又浮了上來,她趕忙拭去,為免他看見了又要心痛。她緊緊地抱了他一會兒,放開,並燦出一抹竭盡所能所擠出的甜美笑容,柔道:「貝勒爺可知三國時代的諸葛孔明?」

他點點頭。

「傳聞諸葛孔明之妻黃月英容貌極醜,不過才情甚高。諸葛孔明與之成親以後,相處時日一久,彼此有所瞭解,於是便也有了篤實夫妻之情。」

他只定定地看著她,並不說話。

她繼續說道:「後來諸葛孔明為蜀漢躹躬盡瘁,他死後不久月英亦隨之死去,他二人正是所謂『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最佳寫照。所以夫妻相處之道貴在發掘對方優點,而不在一開始的情愛,沉璧相信以貝勒爺的智慧,爾後必能發現小玉格格的好處進而愛上她,並與之培養出篤實夫妻之情。」

「她那樣蛇蠍心腸的女子,能有什麼優點、什麼可取之處?」

她搖頭,「不,不是這樣的,即便再怎麼壞的一個人,身上定會有所優點,只是通常皆為其缺點所掩蔽,而不教人們所發覺罷了。」

他異常憤懣道:「她的好壞我根本一無所謂。我最恨、最在意的,是我好不容易才從玉兒嫁與他皇太極的情殤之中逐漸復元,現在卻又不得不聽他安排,娶個自己所不愛的女人。沉璧,妳很清楚現在我所愛的女人是妳……,更何況小玉格格善妒,怎會是賢內助的最佳人選?」

她如何能不知曉,但又能如何。「多爾袞,你既身為皇族一員,這便是你的宿命。」

「是嗎?」他不願向宿命低頭,遂低吼道:「就算他皇太極能安排我的人,亦無法安排我的心。先前允諾要給妳的拜堂婚禮,我多爾袞言出必行,說到做到。沉璧,妳暫且耐心等著吧。」說完,他遂憤恨離去。

她驚慌,大喊:「多爾袞、多爾袞──」

怎奈他竟頭也不回,似下了鐵一般的決心,毅然決然地離去。

心下她十分擔心,真深怕他會為她而做出什麼衝動出格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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