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9-30 12:13:44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一:歸迴大清》(10-9)

沉璧心知肚明。自從她踝處傷癒之後在宮裡做事走動,皆不時能聽見那些宮婢在她身後指短道長、說三道四,甚至還以有色目光來看待她。她真的,很不喜歡那種感覺。雖說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女人,對此等男歡女愛之事習以為常,但若有兩個、三個、五個,甚至是一群人聚在身後,時不時將這事情拿來做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題,她仍是覺得難受的。況且,她最擔心的其實不是這個,她下意識摸摸自個兒的小腹,這才是她真正擔心的問題所在。

她很擔心會懷上多爾袞的孩子。如若兩人間有了孩子,哪天她若能回到二十一世紀去,那麼多爾袞和孩子可該怎麼辦才好呢?

「沉璧……」玉兒推了沉璧的手一下。

她回神,「主子,我沒事。」

「撇開主僕身份不說咱們亦是姐妹,所以告訴我,妳是不是在煩惱妳和多爾袞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可是真的?」

沉璧猛然搖頭,「不,不是真的,沉璧與貝勒爺……清清白白。」這話,說得連她自個兒也心虛臉紅,卻不得不虛張聲勢說這樣的謊,她並不想讓玉兒知道這件事情,畢竟,多爾袞原是她幼時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即便兩人已情如姐妹,她也不該拿這事去扎她的心哪。

玉兒歎了口氣,「好吧,如果妳不想說我也不便逼妳說。只是沉璧,若妳有什麼事情,千萬別自個兒一個人擔著,一定要告訴我。總之多一個人拿主意,就多一分力量。知道嗎?」

「是,沉璧知道。多謝主子關心。」

    ※          ※          ※

邊境的全羊舖自從被劫了以後,皇太極便下令派兵士著便服於四周戍守防衛,以避免再有類似大明軍劫銀搶人、擾亂滋事的事情發生。

沉璧以整頓被劫的全羊舖為由,特向皇太極請旨出宮,想去幫忙舖裡的生意,順便穩定被劫後的惶惶人心。

自從去舖子以後,沉璧表面上雖是幫忙張羅一切,但總心不在焉,做事一直丟三落四,讓其他一塊做事的夥計與掌櫃的皆感十分不可思議,如此迷糊不上心的沉璧,可與先前她的表現相去甚遠。

是日,沉璧離開全羊舖,來到市集街上一家名為「仁心堂」的藥舖子,她沉吟了會兒,深吸了口氣後便走進去。

站在櫃檯前的大夫,見沉璧入內,便捋著鬍鬚向她頷首,笑咪咪問道:「姑娘可有何需要?」

沉璧上前,有些囁嚅,最後牙一咬,索性提起勇氣小聲地對他道:「請問大夫,您這舖子裡應該有……,賣那種藥吧?」

大夫一時有些不解,「那種藥?姑娘所指的究竟是哪種藥?」

沉璧聞言真覺得有些受不了,要是在二十一世紀就直接跟藥房的藥劑師說「避孕藥」或者乾脆買支驗孕棒回家驗一下就曉得了。在這年代,為了顧忌他人目光與想法,想買個避孕或墮胎藥竟還得這般繞著圈子說話。「我、我是想請問,大夫這兒可有賣些避孕或者是滑胎的藥?」

大夫見沉璧如此開門見山,很是訝異。

沉璧自他的目光讀出了他的不可思議,遂裝腔作勢道:「我可是個姑娘家,哪裡需要這種藥?是我那已嫁做人婦的姐姐,她近來腿受傷了不方便外出,所以才託我來替她抓藥的。」

「原來是這樣。」

「是啊,姐姐家裡環境並不寬裕,又已育有三男一女,算對得起祖宗了,不想再生育,所以才會託我出來替她抓藥。大夫,您這邊可有……

「有,當然有。一般能避孕甚至是落胎的藥有好幾種,看姑娘是要涼藥、麝香或者是藏紅花一類的藥材,咱們舖子裡這些都有賣。此些藥材皆有活血通經、逐瘀止痛、行血養血之效。也就是說,若有孕的狀態下服食,胎兒自然不保。不過,姑娘方才說了,妳姐姐家中並不寬裕,然而這些藥材皆很昂貴……

「不管貴或便宜,我每一樣都買。」

「啊,」大夫吃驚,「妳每一樣都要買?」

「姐姐家裡不好過,不代表我不好過吧?反正你全備齊了就是,不會少你銀兩的。」

「那好吧,只是身為大夫我不得不提醒叮嚀,任何藥物服食多了皆會傷身子的,妳可知曉?」

「是,我知道。姐姐很愛惜自個兒身子,會斟酌服用分量的。」

「那妳稍候,我這就抓藥給妳。」

「多謝大夫。」

 

◆◇◆◇◆

沉璧煎好藥後,將藥壼與瓷碗以托盤端進全羊舖二樓自個兒的房裡,然後將濃稠的褐色汁液自藥壼注入碗中。看著那碗裡所盛的汁液,輕輕飄起縷縷裊裊的輕煙熱氣,好似她心底最深層的念想不斷往上升騰,才一會兒時間就糢糊了她的雙眼,她終歸希望藉由這碗藥,能避免真的有孕。

回想起那日與多爾袞的繾綣,看了藥液一眼,她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索性捏著鼻子一股作氣呼嚕嚕地喝下肚子。喝完藥後,她將碗放下,一個人獃獃地坐在圓桌前,怔怔地發起獃來。

多爾袞上樓,來到沉璧房內,見光線緩緩漏進,她被金光簇擁包圍,整個人似發亮了一般,那景象深深烙在他心裡,成了永恆的扉頁,永遠也忘不了。他原本開心,但見她面前置了個瓷碗,又聞著有股藥味兒,遂擔心上前,坐在她身旁。

「妳怎麼了,哪不舒服,喝的是什麼藥,可有給大夫瞧過?」

她一聽是多爾袞的聲音,有些訝異。「你怎麼來了?」

「聽大汗說妳特請旨出宮,至全羊舖安定人心,所以我撥空就過來看妳。」

「多爾袞,謝謝你。」

他拉過她的手,擔心道:「妳還沒告訴我,妳怎麼了,為什麼要喝藥?」

她笑著搖搖頭,「沒事,只是有點風寒,所以喝了藥。休息幾日便沒事了。」

他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裡,「既然染了風寒,那就不要這麼辛苦,有什麼事盡可交由底下的夥計們去做,妳好生歇著便是。」

她笑,「哪這麼嬌貴了,只是受了點風寒,不礙事的。」

他歎了口氣,「如果只是受了點風寒,那麼我也可以不用這麼擔心。」他憂心地看向她,「沉璧,自從咱們一塊自那崖坡底下逃回汗宮後,我老覺得妳心事重重,連帶著精神也不是頂好。告訴我,妳是否有什麼煩心事?如果不能解決,那麼我一定會想辦法幫妳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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