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寵疼地捏捏她的下巴，將她攬在懷裡，吻了她細緻的臉頰一下。

她偎在他厚實胸膛，甜笑道：「那麼諸王貝勒就都邀請，到時一定熱鬧極了。」

他輕歎了口氣，「我倒希望壽宴那日，多爾袞能夠來參加。妳可知，他已經好久沒有進宮上朝了。」

她抬起眼來，「大汗，請您別生多爾袞的氣，他只是心裡有怨、有苦，不是存心要忤逆大汗的。」

「我怎會不知道呢？可是他既身為大金國的貝勒，卻不肯進宮上朝，且又屢傳不到，若我一再縱容他，那麼在其他臣子面前要如何能確立我的威信呢？威信也就罷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縱容臣弟，那麼將來該要如何帶人、怎麼治國？」

她點頭，「是，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她深深一想，遂道：「可現下多爾袞心裡的苦尚未完全消解，如果來硬的，只怕適得其反。不如我私下請沉璧和他聊聊好了，沉璧曾為多爾袞額娘操辦過壽宴，且多爾袞不旨出城守他額娘陵墓時，沉璧曾去照顧過他的生活，兩人雖是主僕，但平時如朋友一般相處，量沉璧所說的話，多爾袞多少能聽進一些。」

他頷首，「果真是這樣，那就讓沉璧去勸勸他吧。」他復又歎了口氣，「希望多爾袞能想通，不要再讓我失望了。玉兒妳可知曉，我對他的包容已大到不能再大了。先前他陷害我的事情，我並非全然不知情，之所以不予追究是因為我在等待；等他能夠回心轉意，好好為我、為大金國效命打江山。」

她聞言驚愕，「多爾袞曾陷害過大汗？」

他低頭，不願再多說。「再怎麼樣我跟他畢竟是親兄弟，我不會怪罪於他的。」

看著他，她不敢再多問。她萬萬沒料到，他們兄弟倆竟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看來，她是該早早遺沉璧至多爾袞府裡，好好地勸解他一番了。

◆◇◆◇◆

玉兒坐在書案前，本想練寫毛筆字，沉璧在一旁替她磨墨，沒想到她提筆寫了幾個字，竟擱筆不寫了。毛筆筆桿滑了一下，弄髒了皚皚白紙，紙上開了朵墨色的花，看來頗有些暇疵，像極此刻玉兒有了黑點點而亂糟糟的心。

沉璧見狀覺得訥悶，平時玉兒很少有這樣的情形發生。

沉璧關懷問道：「主子可是有什麼事情？」

「沉璧，」玉兒歎了口氣，「妳可知道，今天大汗跟我說了件事，他說，多爾袞曾陷害過他。」

「啊？」沉璧聞言心下大吃一驚，沒想到多爾袞陷害皇太極的事情，皇太極竟然知情。「那……，大汗怎麼說，預備如何處置十四貝勒爺？」

「他沒打算處置多爾袞，相反的，他一直在包容多爾袞，甚至還等著他能回心轉意，日後能好好為咱大金打江山。」

「嗯，大汗不愧是大汗，做大事的人就是要這麼寬容大度。沉璧真打心底佩服大汗呢。」她並未將自己知情多爾袞以西番蓮陷害皇太極一事告知玉兒。

「但是多爾袞已許久未進宮上朝了，我害怕，再怎麼能包容的人如大汗，也有耐性被磨盡的一天。果若如此，那到時多爾袞……」玉兒拉住沉璧的手，「沉璧，可不可以麻煩妳去勸勸多爾袞？」

「我？」沉璧笑，「主子為什麼會希望由我出面去勸他呢？主子身分尊貴，且又與貝勒爺是青梅竹馬，說話豈不更有分量？」

「就因為我的身份，所以我才不適合去勸他呀。」

「為什麼呢？」

「我現在已是大汗的西側妃了，如果我去勸他，他會認為我的立場已經偏頗，倒向大汗，根本不能理解他的喪母之痛。畢竟，執行大妃娘娘殉葬遺命的人是大汗哪。」

「不過沉璧充其量只是名奴婢，人微言輕，多爾袞貝勒……」

玉兒搶白，「不，其實妳在多爾袞心中是有一定份量的，難道妳都不曾察覺嗎？」

「我──」其實沉璧約略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去正視這件事情。

「妳為多爾袞額娘所做的，我想，他會知道的。況且，在他喪母最痛苦的時候，是妳陪在他身邊。」

「我陪他也只是奉了主子您之命……」

「不論是不是奉我之命，妳陪他是事實。可還記得妳患痘瘡那段日子，多爾袞可是時常進宮來探妳呢。多爾袞的性格我瞭解，他對一般奴才婢女，是不可能如此的。」

沉璧沒有說話。

玉兒柔聲道：「妳就去勸勸多爾袞吧，妳說的話他肯定會聽。相信妳也不希望見大汗和多爾袞兄弟間的關係更加惡劣吧？至少，要勸多爾袞願意進宮上朝才行。兄弟倆有再多的怨恨，總還是得以大局為重。不是嗎？」

沉璧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好吧，我試試看好了。可是，不保證一定管用喔。」

玉兒點頭，笑道：「總之，妳盡力便是。」

◆◇◆◇◆

翌日沉璧便奉玉兒之命來到多爾袞府邸，奴僕通報以後得多爾袞同意，便將之領進府裡大廳候著。

多爾袞更衣之後來到大廳，見沉璧像尊雕像般直挺挺而恭謹地站著，便躡手躡腳，促狹地自她背後竄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沉璧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未料竟是多爾袞。她噘嘴道：「貝勒爺怎沒個正經，這樣嚇人家，都不像個主子了。」

他呵呵一笑，「我沒要妳把我當主子呀。」

「不當主子，那還能當什麼呢？」

「妳忘了，妳是我的小侍妾，那當然要把我當成夫君囉。」他笑。

「貝勒爺，您別胡鬧了。好在這只咱兩人，要是讓其他人聽見可怎麼好？」

他繞到她眼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被他這麼毫無隱諱而又強勢霸道地瞧著，她有些難以招架，心裡小鹿亂撞。

「沒什麼不好，如果妳是我的側福晉，那麼那些下人只會巴著妳。」

她的心因他所說的話而泛起絲絲漣漪，不消一會兒時間便掀起一陣波瀾。不行，這太胡鬧了！他是貝勒爺、是主子；而她，只是名奴婢，甚至根本就不屬於這世界。「之前說是小侍妾，現在又說是側福晉。貝勒爺，雖然沉璧只是名小小奴婢，但您也犯不著這麼跟沉璧開玩笑，您不覺得這玩笑開得太大了嗎？」

他急抓起她的手腕，肅顏認真問道：「妳認為，我是在跟妳開玩笑？」

如果喜歡這故事，請留言回應讓我知道喔。

本文每週一、三、五連載，同步連載於／

1.        UDN部落格：http://blog.udn.com/selenashyu/article?f_ART_CATE=564571

2.        PC Home 部落格：http://mypaper.pchome.com.tw/selenashyu/category/22

3.        POPO 文創網：http://www.popo.tw/books/376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