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03 11:41:40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一:歸迴大清》(7-3)

望著一片滄茫,以及姿態多變的風雪,哲哲又笑了。「再不久就是大汗生辰,這是大汗登基後第一次過生辰,可得好好熱鬧一番才行。」

「怎麼,妳自個兒的壽辰操辦得簡單,倒想好好替我熱鬧?」

「那是自然的呀。您是大汗,且是登基後頭一回,當然得要好好操辦了。」

「看來,妳可是有想法了?」

哲哲一笑,「我毋需有什麼想法,倒是玉兒和沉璧兩人,想法總特別的多。」

這一提,皇太極倒是想到了。「先前多爾袞額娘尚未離世時,沉璧幫忙操辦過一次壽宴,可真是熱鬧得不得了。我倒佩服沉璧腦子裡總有些新奇的想法。」

「可不是,我有時總有種錯覺,好像她並不屬於咱們這世界裡的人似的。」她看他一眼,試問道:「看來大汗應是很滿意沉璧的操辦,不如您這回的壽宴就由她和玉兒來負責好了。」

他點點頭,「可以啊。若是給她倆操辦的話,倒很值得我期待了。」

兩人走著便來到珍兒的宮前。宮門緊掩無一絲縫隙,一似珍兒緊閉的芳心。

她見是珍兒的宮,便道:「沒想到竟走到這兒來。」

他抬眼看了看,略有感觸地歎起氣來。「好久不見珍兒,不知她過得好不好。」

「大汗想見見她嗎?」

「我想見,卻又不敢見。我知她心裡有怨、有恨。不見她,心裡過意不去;見她,卻又怕過於剌激她。」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應該,好些了吧。」

「哲哲,」他輕聲對她道:「妳在這兒等一下,我自個兒進去看看她,一會兒就出來。」

「好,我在這兒等著。」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將傘交至她手中,便走至廊下,推門而入。

 

◆◇◆◇◆

推門而入的皇太極,見屋裡一點兒光亮也無,所有帷幔皆垂下,一片昏暗。除了一股子藥味兒以外,了無生氣,也無任何激奮人心的色彩,一眼望去宛若一間灰黯的空房。除了房的主人放任自個兒窩囊地死賴在裡頭之外,真真是留不住任何一個人。

室內有宮婢正在擦拭桌椅、收拾東西,見是皇太極來,本來通報珍兒,皇太極卻輕搖頭,以眼神示意毋需通報,於是宮婢便退了出去。

珍兒癱在床榻上,床畔置有一個炭盆,已無幾點紅色星茫,好在腳邊的湯婆子還溫熱,所以被窩裡尚不至於太冷。

珍兒雙頰凹陷、一臉滄白,原本透澈明亮閃著天真光輝的眸子驟然變得大而空洞,且無絲毫靈動深邃的眼神。皇太極見了很是驚詫,倒不是嫌棄,而是心疼與不捨。這會兒他才曉得,女人的眼睛大並不一定顯得美,而是要大又有神,眼裡能透出內心嬌羞的情致,有積極的光輝,那才叫作美。

「珍兒……」他輕喚她一聲。

珍兒聽聞一熟悉男聲,回眸,見是皇太極,卻無任何反應,只是獃看著。

「珍兒……」他趨近,在床畔坐下,既溫柔又愛憐地凝視著她。

好靜好靜,靜得可以聽見珍兒虛弱毫無留戀的心跳聲,只是她的心宛若化成一顆玻璃心,只消一不小心碰了就壞了。垂下的烏溜眼睫再不顯得優雅美麗,卻像一種掩蔽、一種不欲為人窺探的保護色,將所有人皆隔絕於她的世界之外。靜謐的氤氳空間裡,只一股炭的氣味兒,雖只傾刻時間掠過,卻像是過了漫長一世紀那般久。

一直沒有說話的珍兒,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請大汗不要再到臣妾的宮裡來,臣妾再也回不去,不值得大汗愛了。就讓臣妾……,自生自滅吧。」沒有遍開的奼紫嫣紅,卻是徒然一地滄涼清冷。

「珍兒,妳何苦……,要如此呢?」他有些哽咽。

珍兒無淚亦無表情,只是又再重覆道:「大汗請別再來了。」身為他的側妃,她沒能保住自己的兩個孩子,面對傷害自個兒孩子性命的兇手,沒有任何人能為她作主,連「他」也不能。面對后宮諸多嬪妃的嫉妒賤踏,沒有任何人可護在她前頭,為她一肩扛下。如今,孩子去了,身邊沒有依靠的她,面對這殘酷的宮廷、滄涼的人生,不知還有什麼得以支撐著她再繼續活下去。

他的心彷如墜入無人深淵,下墜的速度極快,久久找不到停歇的點、停駐的方向。不知過了多久,他醒過來似地長長歎了口氣,捧著心,疼痛地離開了珍兒的宮。

自那次以後,他不曾、不忍,也不敢再去她的宮裡看她。

 

◆◇◆◇◆

玉兒原是科爾沁大地草原的女兒,自她來歸大金以後便沒有什麼機會可以外出,大多深居宮中。為怕玉兒待在宮裡頭悶,皇太極特地尋了個空,帶她到宮外附近走走看看。

馬車內,皇太極牽著玉兒的手,笑道:「這陣子妳和沉璧的詩社辦得挺好,見參與嬪妃各個都在興頭上,說真的我心裡倒是挺高興的。」

玉兒笑,「有了詩社,心情有所託,有事可做也可打發寂寥時光,向心力自然是更足了。」

他點頭,「可是別忘了一件事,」他緩道:「雖說習作漢詩漢文,閱讀那些章回小說多學些東西是好事,可也別忘本,畢竟咱們是大金國的子民,祖宗所留下來的一切還是得謹記在心,然後傳承下去。」

「這個自然,玉兒知分寸,請大汗毋需擔心。」

「那就好。」

她笑道:「姑母吩咐我和沉璧,暫且先放下詩社的事情,說這陣子得好好用心操辦大汗的壽宴呢。」

「喔,哲哲同妳說了?妳可有什麼想法?」

「我和沉璧商量過了,這回大汗壽宴是登基後頭一回,適巧又是冬季,所以咱們打算將壽宴挪至宮外附近那條凍冰的河面上籌辦。不知大汗是否准許?」

他饒富興味一笑,好奇問道:「可又是沉璧的點子嗎?我實在好奇得很,這回她又想到了些什麼。」

「是,是沉璧的點子,她想為大汗操辦一場不一樣的壽宴。」

「喔,怎麼個不一樣法呢?」

她神密一笑,竟賣起關子來。「說了就不能給大汗一個驚喜了,先不說可好?」

他點頭,「妳不說,倒讓我好奇得巴不得壽辰明兒就到。好吧,就先准妳們兩個保密好了,壽宴挪至宮外操辦的事也准了。」

「多謝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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