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03 02:10:05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一:歸迴大清》(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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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屋外疎朗,陰鬰的天氣總算放晴,太陽自雲朵後面露出臉來,光華普照,給了大地些許光亮與溫暖。整座宮闕的檐上、旁的樹上與地面上,雪霜略微消融,看來皆有些水溶溶的樣子,倒像一幅未全乾的墨畫。

藍天綴有一兩片寂寥孤雲,此刻正劃過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展翅翱翔,似貪婪著冬季裡難得一見的暖陽似的。這是這段時日以來,天空中唯一僅有的一點兒裝飾,倒頗令人覺得珍惜。只不過一飛即逝,什麼也留不住,至多只能留在冬季蕭索的記憶裡,等在陰鬰或雪天的時候於腦中反覆低迴。

哲哲的宮,外頭看似霜雪消霽,然而裡面的氛圍,卻是異常詭譎凝窒。

烏拉繼妃跪在皇太極與哲哲面前,委屈地為自己喊冤哭訴道:「臣妾怎可能著宮人去散佈那些謠言,陷害珍妹妹的洛博會呢?請大汗、大妃娘娘定要明查,還臣妾一個清白。」說著,便掏出帕子拭淚,似一副十足委屈的模樣。

珍兒憤恨,抖著聲音說道:「姐姐一派委屈,當真是可憐極了。可誰不曉得,妳是最護著豪格貝勒的。眼下臣妾既有洛博會這兒子,腹中又有一子,妳若散佈謬言,讓臣妾誤信,就此不慎害死自個兒的兒子,那麼心情悲慟下,難保不會傷了腹中胎兒,若兩個孩子都沒了,豈不正稱了姐姐的心意嗎?」

烏拉繼妃看向皇太極,見他毫不動聲色,便哭道:「妹妹何出此言?豪格乃大汗長子,今已成人,聰明有本事,且有戰功,未來前途何慮,姐姐何需出此狠招要害死妹妹的兩個孩子呢?妹妹這麼污衊,姐姐當真是傷心難受啊。」

珍兒冷哼一聲,「一派狡辯之詞。」遂撇頭不再理她。

烏拉繼妃還是哭,哭得淚人兒一般。

伊爾根覺羅氏不屑道:「喪子之痛是很值得同情,不過……,怕只怕這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呢。」

「姐姐何出此言?」珍兒憤恨問。

「就怕有人學著壞榜樣,為的還不就是爭寵。」

「什麼意思?」珍兒狠著眸光看去,冷聲問道。

「妹妹應聽聞過唐朝的武媚娘吧?話說這武才人在太宗皇帝崩逝後被遣至感業寺削髮出家為尼,幸得高宗皇帝惦著她,將她自寺裡迎回宮中。回宮之後被封為昭儀,為了爭寵上位,不是親手殺死自己所生的公主,最後才有機會當上皇后,甚至所生的兒子還不是一個個地被封為太子嗎?」

珍兒聞言,怒不可遏。

奇壘氏道:「可不是嗎?大家都知道珍妹妹與烏拉姐姐向來不睦,珍妹妹親手害死自己兒子,賴給烏拉姐姐,若能陷害成功順利扳倒她,就能影響豪格貝勒的地位,讓他失去汗位繼承的資格。妹妹這麼受寵,死了一個孩子根本不怕,還有機會能再生養其他孩子,所以對其他孩子而言,如此未嘗不是個大機會呢。」

珍兒急氣攻心,看著眼前的烏拉繼妃、伊爾根覺羅氏、奇壘氏及其他冷眼旁觀不說一句話的福晉們,自是恨得咬牙切齒,粉拳緊握,心痛得幾乎就要淌出血來。

落井下石的嬪妃可不少,此刻納喇氏竟冷道:「大汗,依臣妾愚見,極有可能是珍妹妹藥死自個兒孩子,要將此一過錯賴給烏拉繼妃。大汗,您可要查清楚呀。」

珍兒聽她一說,簡直氣炸了。看著一屋子雪上加霜的福晉們,她的心涼了、冷了,也死絕了。忽覺頭重腳輕,身子一歪這麼一倒,便失去了知覺。

    ※          ※          ※

珍兒昏厥,眾女譁然,哲哲命人將她抬了回去。

請來太醫為她號脈,太醫號過脈後,沉重道:「稟大妃娘娘,側妃娘娘因喪之子慟,本就傷了身子。今日又受剌激,恐怕會對胎兒造成不小影響。」

哲哲憂慮問道:「該如何調養?」

太醫搖頭,「醫者,只能醫病卻無法醫心。側妃娘娘的癥結在於心病。此時孕中,方應寬心為宜,若是日日傷懷,恐怕腹中之子將有可能不保啊。」

 

(十二)恩威並施

宮殿外因雪霽而有些水溶溶的,一切景致皆露出一點原本的顏色與樣貌。

皇太極於書房內批閱奏章,哲哲款步走來,施施然向他行禮。

「臣妾給大汗請安,大汗萬福金安。」

皇太極抬頭,見是哲哲,放下手中的筆停下批閱的動作,起身前來迎她。「不必多禮。」他沉吟了一會兒,關心道:「珍兒的身子,如何?」

「太醫號脈之後說了,珍兒喪子本就受了打擊,加以今日之事剌激太大,再不放寬心懷的話,恐怕於胎兒不利。」

皇太極聽了,先是憂心,而後轉為憤怒。「這就是我的后宮嗎?嬪妃之間相互傷害,一點兒也不體諒我的難為。」

「大汗,有人的地方,免不了有是非。更何況,咱們還深處宮中,不論是前朝權位鬥爭,還是后宮嬪妃爭寵,都是勢所難免之事,還請大汗勿要動氣,臣妾必會協助大汗處理這些事情的。」哲哲安撫。

皇太極試著緩和情緒,稍後問哲哲。「依妳看,珍兒真會害死自個兒的兒子嗎?我始終不覺得珍兒會像她們所說的那樣,為爭寵而犧牲自己的兒子。」

哲哲搖頭,「珍兒那麼愛洛博會,怎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若要做的話,早該做了。況且,她嫁與大汗並非一兩天,她並不是個會爭寵的女人。」

皇太極點頭,「那問題就出在烏拉繼妃身上了。」

哲哲聽他如是說,有些囁嚅,卻未多言。

他看出她似乎有話想說,便道:「就妳我夫妻二人,有話不妨直說。」

她頷首,緩道:「大汗,您前陣子得知珍兒有孕,對她寵愛有加。榮寵對她而言,短期來看是好的,就長遠來說並不怎麼好。正所謂榮寵愈深,愈是招嫉。今兒的情形您也瞧見了,洛博會的事情,每個后宮嬪妃都是見縫插針、落井下石,絲毫沒有人要為珍兒的立場著想,替她說句話。」

他一聽,恍然大悟,長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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