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鳳咎與白歆便被人引入了縣令府邸。

隨著縣令引領，踏著緩慢步伐的兩人走上一條迴廊上，一邊放眼欣賞著府邸裡頭的假山流水和怪石，因此，兩人在要到前廳的一路上都在心底一邊悄悄吶喊著。

「哇哩！真夠大的一座府邸......」小聲喃喃著地繞過了迴廊，鳳咎一邊觀察在即將要走進大廳裡的這條林道上的沿路還可以看見有小童拿著竹帚打掃著鋪滿了鵝卵石上的落葉，由此可見，這座府裡應該有不少的人才是。

而且，這一路上的景色都快讓他因此看花了眼了，這裡真是足以媲美當朝權貴的住宅一般的豪華。

「是啊！只怕這縣官在暗裡中飽私囊了不少吧......」鳳咎身邊的白歆也小聲地說著他看了這麼久的心得。

「不過，他是隻肥羊哎！」鳳咎嘿嘿笑著，「一定可以剝削不少......」到時還可以拿多的錢去祭祭他這老是不滿足的五臟廟、吃點好吃的。

瞄了正在打著如意算盤的鳳咎一眼，白歆歎息地開口提醒他，說：「那些錢可不是你的。」

又被這句話給拉回了現實的鳳咎忍不住回眸對著白歆嘖了聲，不悅：「你幹嘛多事提醒我這一點！？你看不慣就別理我嘛......」不住地喃喃抱怨著之際，孰料白歆卻只是扯唇笑了笑，接著便伸出手來彈了彈鳳咎的鼻尖，看著他邊笑邊躲起他的手。

「我很不高興你眼底和心底就只有吃的這一樣。」在鳳咎的心中老是排第二，時間久了他也會得內傷的！

「哎呀，你別鬧了......」

白歆皺皺鼻尖，歎息道：「鳳咎，你好歹也替我想想，我不想晚上抱著你睡的時候再聽到什麼食物的名稱了。」而且，他有時候還會抱著他啃......他快要受不了了，他也是個正常男人好嗎......！？

覷著白歆的哀怨樣，鳳咎自知理虧，只好傻笑。

「哈哈......抱歉嘛！」

白歆沒轍地睞他一眼，然後在心底歎氣了，到底什麼時候鳳咎才能體會他的心意！？

瞥了眼鳳咎踩著愉快的步子繼續往前進的白歆搖搖頭，要等到這隻呆頭鵝開竅的那一日，只怕還要很久吧......

「白歆，你在幹嘛！？」即將踏入前廳的鳳咎見身畔的那抹身影突然不見了，於是回頭尋找，這才發現了白歆就杵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於是他朝他招招手：「快點進來了！」

「就來了。」白歆頷首。

「快點！」鳳咎睨了他一眼、在噘嘴後轉身，很大方地踩入了門檻裡。

他的情路真是坎坷......

◎◎◎

當踩入縣令府邸的那一剎那，鳳咎覺得只有幾個字可以形容這裡。

這個府第真是金碧輝煌到差點閃瞎了他的眼。

面色不悅的鳳咎抬頭來回地望著四周似乎都鑲著金子的屋內，眼角瞥見縣老大已經發覺了他的窺伺而猛地冒著冷汗來了，鳳咎因此邪邪一笑。

哼、哼，身為人民的保母還私吞人民的血汗錢.......不知道這一條貪污罪名可以讓這烏塗縣官被剝上幾層皮啊！？他好有興趣知道一下哩......

後腳踏入屋裡的白歆跟著就望見鳳咎那顆小頭顱正不安份地到處轉動著，好似在暗地裡打著什麼鬼主意般的，靈活的動作還差些撞上自外頭送茶進門來的婢女，幸好是他眼明手快地攔在那名下女的身前擋住，這才免去了一場即將發生的災殃。

結果，鳳咎就這麼順勢倒入了白歆的懷裡，白歆低首望著鳳咎，然後輕笑。

鳳咎瞪了眼白歆：「你在幹嘛？」粗聲地提高了聲音，他跟著推開白歆、看著白歆對他露出一抹淺笑來，很怕別人曉得他的耳根已然因為適才的動作而竄紅了。

「你差些撞到了下女。」白歆移動腳步來到鳳咎身畔，指著在門檻前方尷尬站定的婢女，笑語。

「喔......」鳳咎知錯地伸手摸摸鼻尖，然後沉默了；畢竟白歆替他擋去了熱水澆身的災禍，因為他看見剛才差些讓他給撞倒的那位下女手上端了兩杯冒著熱煙的茶，接著走了過來。

「呃......兩位貴客快請坐呀！」縣老大冒著被責罵的危險，趕緊出聲；因為他看著那位前貴妃娘娘沒事竟笑成那種樣子就開始發毛了啊！只因那種算計的眼神他也有......

被招呼聲驚回神的兩人互望了一眼，然後分別在一旁落坐，接著，剛才的婢女便將茶水擱在他們之間的一方小几上頭，於離去前還偷偷用眼角覷了一眼坐在近於堂上的白歆一眼；而，白歆在察覺了她的目光之後，還覺得很莫名地回視了她一眼。

發現這兩人之間已用視線交流起來的鳳咎的臉色於是在一瞬間下沉，在那婢女離去後才怒瞪了白歆一眼。

因為他把那婢女眼底的光點給透視了，那是一種名為“愛慕”的情緒。

感到低氣壓巡迴過身邊的白歆面色詫異地望著鳳咎在瞪過他之後，便沉默不語地伸手端捧起面前的茶杯，垂眼就口輕啜了一口。

「......鳳咎，你怎麼了？」白歆發出疑問句，因為他發覺鳳咎的面色很臭，好像在生氣似的，只不過他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他了。

「哼！」鳳咎只是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話，這種愛理不理的神情使得他身畔的白歆的狐疑與緊張升到最高點。

第三章


正欲開口再繼續追問的白歆的話頭竟被縣令打斷，「下官已經命令下人清出兩位的房間，等會兒下官就親自帶兩位去後頭的廂房......」縣令討好地說著，但是鳳咎與白歆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頭。

只見鳳咎開口說：「這裡有好吃的吧？縣老爺......」瞄了眼正呆滯的縣令，鳳咎淺笑揚起，「本妃只要有好吃的就什麼都好說......」

白歆轉眸訝異地瞥著鳳咎，覷著他又露出一張只有他看得出來、別有所圖的笑臉，忍不住眉心一蹙，這才發現鳳咎似乎是又想在暗地裡頭做些什麼事了。

聽完鳳咎這串話，縣令瞬間瞠大了他的雙眼，怔了半晌之後才會意過來，然後忙不迭地哈哈笑道：「喔！當然有，當然有啊！只要貴妃娘娘想吃的，儘管告訴下官，下官一定差人備齊啊！」語畢，逮著了脫身機會的縣令忍不住哈哈笑著，反正只要這兩尊瘟神別給他招惹什麼麻煩就好，那就什麼都好商量啊！

「那太好了！」鳳咎十分高興地撫掌，揚唇笑著說：「本妃有選擇性的失憶症，如果有好吃的東西可以大快朵頤的話，那麼本妃就會忘了其他的......」他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就不信這老傢伙不上勾！

白歆目露詫然地望著鳳咎，本想啟口說些什麼的，卻被鳳咎瞪過來的凶狠眼神給止住，害他隱忍到蹙起眉頭來。

他記得，堅持要自己查案的人就是鳳咎吧！？那麼他現在是打算對方祭出賄食這一招之後，就這麼當作沒這一回事了嗎......！？

「而且本妃才自無垠國歸來，一路風塵僕僕的......」鳳咎皺著細眉，偶爾抬手輕輕搥打著自己的脖頸或是膝蓋，而，那張美人臉上露出一抹很哀怨、裝可憐的表情，還轉眸多瞥了縣老大幾眼。

「那很好、很好啊！」縣令笑得合不攏嘴了，反正只要這尊貴妃娘娘別洩露他的秘密就好，其他的條件他都願意去照辦，「那下官就替貴妃娘娘妳辦個洗塵宴，這樣的安排，娘娘可滿意了！？」

「本妃很滿意啊！」鳳咎開心地笑著，一邊以手肘頂了白歆一記，順便跟他使眼色；而白歆再怎麼不高興，也得端著偽造的笑容連聲說好。

「那好！」自覺自己的危機已經解除了的縣令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欣喜道：「那下官今晚便命人好好地準備準備！」

「喔！快去、快去！」鳳咎揮揮手趕人了。

「那，房間的事......」縣令猶豫著。

「就讓府裡管事的帶本妃和親王前去就好了！」鳳咎狡笑。

縣令愉快地點點頭，然後才喚來了府裡的管事，「管事的，你就負責安置貴妃娘娘和親王殿下......」

「是，大人。」

◎◎◎

打發了將他們帶進暫居的客房的管事之後，白歆回眸望著鳳咎正站在床邊隨手摸摸、碰碰，忽然啟口問：「鳳咎，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了？」老實說，他還是挺介意鳳咎竟為了那些美食美饡而主動要求留下來的這一點。

綻出一抹淺笑的鳳咎因為白歆的這句疑問而回頭，眼瞳靈活地四處亂轉，沉吟了一下子之後才繼續說：「白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到底要幹什麼嗎！？嘿，腦袋反應這麼遲鈍，你要怎麼當我的皇夫啊！？」語氣裡頭有抹嘲弄，讓白歆瞬間不服氣地瞪起眼來了。

「誰說本王不曉得？」哼了聲，白歆續道：「只是本王不想點破你的心眼罷了......」

鳳咎笑了笑，沒有給予正面回答地聳聳肩：「那不就是了？」其實，他是在『報復』白歆剛才在他這皇子妃的面前跟別人家的下女眉來眼去，如果不好好氣氣他，他的怒火可是不會消的，哼。

白歆蹙眉，瞄著鳳咎乾脆就在床邊大剌剌地打滾起來的輕鬆樣子，似乎從他的神色與態度裡頭發覺了有哪裡不對勁，於是開口試探道：「鳳咎，你在生氣！？」

鳳咎眼兒一瞠，動作跟著一止之後，自床上翻起身來，望住眼前的白歆已將腳步挪到他面前來，心虛地快速嚷嚷，道：「我哪有！？而且，我要對你生什麼氣？」裝著無辜樣子地一個歪首。

他的樣子讓白歆瞬間覺得很稀奇，如果是平時的鳳咎，他肯定會在別人誤解他的時候說出這樣子的話：“你腦袋壞了喔！？”；但是，反觀今日的鳳咎卻是對他的質疑發出一串急促的否認......

怪！怎麼想都很奇怪。

白歆眼兒一睨，望著鳳咎不語地撇過頭去，一陣思索。

除非......他是真的如他所推測的那般，他不高興。

「你幹嘛那種眼神！？難道你在懷疑我說謊！？」鳳咎察覺了白歆狐疑的目光掃了過去，於是佯裝恚怒地撇撇嘴。

「我沒有......」雖然這麼喃喃著，白歆卻是開始回想起剛才在前廳時候的記憶，思索著自己到底是哪裡惹著了鳳咎、讓他產生不快的感覺；而在當他檢視之際，他才發覺剛才的鳳咎有一個極為不對勁的地方。

這麼一想的白歆才恍然大悟起來，原來如此啊......

原因就是那位婢女！

「鳳咎。」

找著了問題核心的白歆忽然扯唇笑了，他轉身將鳳咎逼回床沿，然後笑得好似偷到腥的貓兒一般，鳳咎見狀，渾身的疙瘩也就全部都豎了起來，以防備的神情盯著不懷好意的白歆。

「幹、幹嘛？」差點咬到了舌頭，鳳咎抖著聲望著白歆將那張俊臉愈挪愈近，近到兩人間只留了一點空隙，鳳咎因緊張而瞪大眸子。

「你‧在‧吃‧醋。」白歆笑得好愉快，鳳咎卻沉著一張臉色。

「你在說笑？」

「不然你幹嘛為了那下女瞪我？」白歆不以為然地撇唇，反問。

「我哪有！」鳳咎漲紅了臉兒，瑰唇吐著急急的氣息，覷著白歆只是不語地笑著靠近他，他只覺得全身似乎因他而怪怪的，不但熱得要命，而且腦袋還一片混沌。

要死！這是啥感覺啊......

「你說謊......」白歆深深凝視著他，淺淺的清爽氣息籠罩了鳳咎全身，鳳咎詫異地瞪著白歆忽然伸手扳住他的臉、接著便以唇堵住了他的。

「......！」舌尖被軟軟含住、吸吮，鳳咎先是詫異，接著是全身發軟無力地任白歆為所欲為，而且不知何時，他的雙手已經攀上了他的頸子，讓白歆加深這個綿長的深吻，就在他即將呼吸不過來之前，白歆已經鬆開了他的唇，兩人的額抵著額，白歆這才發現鳳咎的頰豔紅如火，憑添了一抹與平時不同的絕塵吸引力。

「......我很高興。」

「？」還在喘息的鳳咎耳聞在耳邊響起的這串低啞的嗓音，瞬間因疑惑而抬眸望著白歆，卻不意撞進他那雙深黝深黑的瞳眸裡，心頭忍不住微微一顫。

「我很高興你開始學會怎麼喜歡我了，鳳咎......」心動地瞇起眼來，以頰磨挲著鳳咎的嫣頰，白歆愉快地低聲笑著，主動握緊鳳咎攀在他衣襟上的纖手，暖暖地磨擦。

「......我沒有喜歡你。」鳳咎撇過頭去，噘嘴地嚷著，他才不要一個花心的另一半！

「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應該不會再喜歡誰了......誰讓我喜歡你很這不一樣的皇子妃呢！」白歆風馬牛不相及地笑喃著，望著鳳咎聽畢之後，忍不住回眸嗔怒地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敢說謊你就慘了！」

「是、是！」白歆微笑地頷首了，「我的皇子妃娘娘。」

◎◎◎

「哼......」氣呼呼地轉眸瞪了白歆一眼，鳳咎哼了聲，不自在地轉移話題，「算你識相......」

「是、是。」白歆好笑地摟著他，遂了鳳咎的小小心眼，話鋒一轉地開口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倚在白歆的溫暖懷抱裡的鳳咎瞇著一對貓眼兒，滿足地反問道。

「你不是要查那縣令的事嗎！？」白歆訝道，低眸覷了鳳咎一眼；難不成鳳咎真的打算因為縣令的食物賄賂而就這麼算了！？

鳳咎自他的懷裡緩然支起身，有點危險地瞇起眸子、仰首望著白歆：「不是『我』啦，是『我們』！」

白歆很難得受教地笑著頷首：「好，是『我們』！不過，你想要怎麼做！？」

「我想......」嘿嘿直笑的鳳咎溜轉著眼瞳，唇畔漾著一縷邪笑，他的意圖都寫在眼底，白歆也已經大約地猜到了他的想法，「暗著來，然後再殺他個措手不及囉。」

白歆意會地淺笑了，「原來如此......」沉吟著，撇眸笑望著鳳咎將眼神挪到他的身上，因此，他便順勢問道：「那本王可以幫上我的皇妃什麼嗎！？」

算白歆聰明！

鳳咎綻出微笑來，說：「哪！我想寫封信給我那皇帝二哥......」

寫信給君無為！？

白歆聽了，瞬間將臉給拉了下來，不悅地低聲嚷道：「......你寫信給他幹什麼！？」他沒忘記他的皇子妃在成為他的皇妃前還是君無為後宮的妃子的這件事。

鳳咎覷著白歆不快的面色呵呵笑了，心知他正在為了他的義二哥鬧脾氣，於是伸出手來輕輕撫著白歆的頰，當下使出他天生的媚惑本領，好生好氣地跟白歆撒嬌起來：「好嘛！我只是想要讓他派個人來查一下這烏塗縣令是否真有貪污的情事而已，然後再看事情的嚴重性而給予適當懲處嘛！不過，你得趁等會兒我灌醉縣老頭的時候四處去清查一下他府邸裡到底堆了多少貪來的東西，我好列表給二哥知道一下......」

也是！這麼做可以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又能調查事實的真相。

蠕動著嘴唇，原本還堅持反對的白歆只好同意，誰教鳳咎既不吵也不鬧，只是用溫言軟語讓他屈服，而且讓他感到很受用，於是不甘地點點頭：「好吧......」

「謝謝！」鳳咎開心地在白歆的左、右兩頰各輕吻一記。

「不客氣。」白歆笑著擁了鳳咎一下，「那你去要人備來紙筆，我來寫信吧！」鳳咎識的字不多，由他動手寫信是再最好不過的了。

「好......」於是，鳳咎便愉快地奔出房門去喚總管了。

◎◎◎

過了一會兒之後，鳳咎讓管事差人送來一副文房四寶，然後回到暫居的屋內的鳳咎便馬上催著白歆寫信，自己一邊替他磨著黑墨；等到信寫畢了，白歆才抬起頭來將鳳咎遞來的信封伸手接過，再把信件摺好、置入信封裡頭。

「好了！」將信遞回給鳳咎的白歆咧著愉快的笑容，望著鳳咎道了聲謝、伸手拿過之後便起身轉向門口被他命令在原地等待的縣府下人，啟口對他溫柔地吩咐道：「你等會兒就把這封信讓縣裡派出快馬遞呈回宮，這是本妃和親王的命令。」

這下人彎著腰，不敢迎視鳳咎的面容，僅是低著頭、紅著耳根回答，「是的，貴妃娘娘。」

鳳咎原本還笑著的眉眼跟著一蹙，手裡攢著白歆才剛寫好的信，一邊將嗓音放得輕輕柔柔的，很有邪惡的意味：「......你叫本妃什麼呀？」

「小的......小的剛才叫您“貴妃娘娘”。」他仍舊彎著身，滿臉恭謹樣子，鳳咎眼兒一瞇，微怒地用手掏了掏耳朵。

已經數不清自己究竟被人叫了幾次的“貴妃娘娘”了，不悅地板起臉色來的鳳咎因此冷聲逼問道：「......你說什麼！？」

白歆望著自家娘子又要開始發作了，竟然默不作聲地坐在一邊看著好戲，這其實沒什麼原因，而是他喜歡聽鳳咎跟別人更正對他的這個新稱呼而已，這會讓他有某種的得意感與滿足心情。

被問了第二次的下人疑惑地抬起頭來，不料卻被鳳咎的大黑臉給嚇得無法出聲，舌頭無緣無故地打結了：「......我......我......」嗚，剛才貴妃娘娘不是還很和藹可親地叫他前來收封信而已嗎！？為什麼到了這裡之後，貴妃娘娘卻是變了一張臉啊！？

鳳咎望著對方愈是沉默、他就愈是生氣，最後，他忍不住開口怒吼道：「我已經不是貴妃了！你要叫我皇子妃娘娘，聽見了沒有！？」

「聽、聽見了......」嗚嗚，皇子妃娘娘好可怕......

瞥著這個下人還算是識相地頷首應和，鳳咎終於消了點氣，然後跟著點點頭，說：「很好！」於是，伸手二度遞過手裡被自己捏皺的信件予因害怕而顯得唯諾的下人之前，白歆忽然啟口了。

「等等，鳳咎，我們忘了把表列附上去了......」邊說著的白歆朝下人招手，讓他進門隨侍在一旁等待。

聞言的鳳咎訝然地一個睜眼：「啊！對喔......」

白歆歎了口氣望住鳳咎只好嘿嘿陪著傻笑的同時間，也沒好氣地提醒他，說：「而且你把信也給一併捏爛了，鳳咎。」無奈地搖搖頭，他的皇妃真是暴力......

忍不住搔著頭，鳳咎一派無辜地眨眨眼，撒嬌：「那、那你再重寫一封好不好？反正表列還沒寫出來，這下子也沒法子送件......」

「知道了。」哀歎了一口氣，白歆很認命地再拾起筆來，打算繼續動手重新寫信；一旁的鳳咎見他連抱怨都省了，連忙高興地撲向白歆的後背，愉快地笑著。

「就知道你這人最好了！」如果是二哥，肯定給他一頓好罵的，他那皇帝架子對他端得可高的了呢！

「是、是。」白歆揚唇，拉過鳳咎在他身邊坐好，瞥著鳳咎繼續專心著手磨墨的樣子失笑，「快點坐好。」

鳳咎吐吐舌，就在抬眸欲說些什麼之際，門外忽然走進了一位下女，朝著鳳咎說：「縣令大人已經讓人備好宴席，請親王殿下和皇子妃娘娘入席。」

鳳咎訝異地回眸望著白歆，信都還沒寫完呢......

「你去吧！鳳咎，咱們缺了表列......」

「喔。」鳳咎笑著點點頭，於是自白歆身邊起身，踱近下女身畔，「那我先去了。」望著白歆頷首之後，他轉而對下女露出微笑，「請帶本妃先行入席吧！」

「是，娘娘。」下女的眼角偷偷覷了眼坐在桌前的白歆。

一向敏銳的鳳咎發覺了，於白歆抬眸後對他露出一抹警告的眼神，跟著再睞了眼身旁的下女，然後望著白歆跟他苦笑地擺擺手之後，這才隨著下女離開。

白歆笑著目送鳳咎離去，他又不是吃撐了，有了鳳咎，他為何還需要其他平凡的女子！？

只是這一點，鳳咎到現在似乎還是不明白......

◎◎◎

「喝吧！喝吧！貴妃娘娘......」

「是啊！是啊......咱們不醉不歸！」

鳳咎皺起眉來，很想發作的同時卻又得忍住脾氣，因為他今晚是有目的而來的，所以聽見縣老頭又喊他舊封號『貴妃娘娘』的時候，只好一陣陪笑。

不能揍他！我不能揍他......呼呼......

縣令府邸的後花園裡頭四處明亮，可以容納不少人的亭閣裡頭還坐了好幾個人，而這些人不外乎是縣令和他的一堆妻妾，還有受邀洗塵的鳳咎；自洗塵宴開始之後，縣令便被他左、右的兩個小妾一直灌酒，神色顯得紅潤而愉快。

把注意力挪到桌上的美食與好菜上，感到快樂的鳳咎一邊用餐外加一臉微笑，但在眾人沒見到的地方卻是撇著丹唇，別有意圖地笑望著眾人在圍在他的身邊吵吵鬧鬧，沒幾下子他就已經動手吃掉了不少東西，可是那些佳餚就像是吃不完似的，好像沒有明顯短少的跡象。

一邊觀察的鳳咎一邊吃得不亦樂乎。

「老爺，再喝、再喝！」二姨太邊陪笑邊給縣老頭倒酒。

「老爺，再來、再來，您的酒量真是好哇......」六姨太咯咯地讚道。

「是啊！多喝點，別掃老爺的興吧......」三姨太不落人後，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仰首一飲而盡，很有氣魄地也給鳳咎倒酒，那如絲媚眸輕輕掃過鳳咎的絕色面龐，讓鳳咎全身的疙瘩皆群起革命。

鳳咎忍不住搓搓手臂、受不了地撇過頭去，無言地望著這一桌吃喝得甚是愉悅的縣令一家子，忽然覺得他今晚是來陪襯的，而非主客，「......」這縣老頭美其名地對他說是洗塵宴，其實不然吧！？瞧他們一副不醉不歸的樣子，這下子已經主、客顛倒了......

鳳咎狐疑地努努嘴，望著幾個小姨子不曉得為什麼會一直猛灌縣老頭的酒，不過這是個好機會，反正今晚他都要套到縣老頭的話，然後拿到表列回去交代......

心裡打著如意算盤，鳳咎也替自己倒了杯酒仰頭飲盡，末了以袖緣拭去唇上的酒漬，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淺淺笑容，開口：「幾位夫人是不是要先停停手？瞧縣老爺那樣子，他已經喝得夠茫了吧！？」

「哎呀！妹子妳就不懂了......」三姨太靠過來，悄聲道：「咱們姐妹們最喜歡在老爺喝茫了的時候跟他要東西，不然平時他是不太會給的......我們最近剛好有些想要的，所以趁著他醉得七暈八素的這個時候來讓他答應是最好的囉。」

鳳咎這才恍然大悟，點頭，「原來如此......」果然高招啊！

「是吧！？」三姨太笑了笑，瞥著自家姐妹已經讓縣老爺在白紙上簽字後離座了，於是連忙逸出一聲驚呼地自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接著離座來到縣老頭的身畔誘哄道：「老爺，您好厲害喔......千杯不醉哎！」她笑了笑，將筆遞到縣老頭的手中，「那您可不可以在這上頭簽名？」

「好......嗝......呵呵......」

最後，鳳咎望著三姨太在達到目的之後，十分高興地拿著那張簽了名的紙張離去，原地就只剩下他跟縣老頭兩個人而已。

瞬間訝愕了一秒的鳳咎回過神來，覷著因為醉酒而趴在桌上的縣老頭，心眼動得極快的他露出一抹詭笑來，然後也學著縣老頭的側室一樣，拿出一張白紙與一枝筆來，接著坐到縣老頭身邊，以軟噥的聲音輕輕地問：「老爺......我想問你一些事......」

縣老頭抬起一雙迷茫的醉眼，用力地覷著眼前白花花的美麗面龐似乎在哪兒見過，但是愈用力就愈是看不清楚，只好在腦裡枯索，結果他大叫一聲、突然間打了一個酒嗝，醉笑地想起眼前究竟人是誰：「嗝......喔......原來是、翠、翠花啊......妳、妳想......問什麼？」

翠花！？我還菜花咧！

鳳咎撇唇想著，半晌再回過頭來笑望著縣老頭，「哪，老爺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咱們府裡你還偷藏了一些什麼好東西啊！？」

「嗝......這個......」

「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你說吧！」鳳咎微微笑著，撒嬌道。

「好......吧......」

哼、哼，成功了！

◎◎◎

「啥！？你說啥？再說一次~~」鳳咎側耳仔細傾聽，一邊將自縣老頭口中套出的最後一個項目填進紙裡，奈何他沒聽清楚這項目的最後一個字，因此他整個人靠在縣老頭的身上，想要聽個明白；只是沒想到當縣老頭就要再重覆一次之際，他就已經睡著了。

等了許久都沒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的鳳咎忍不住一個瞪眼，正想起身之時就被一道力量給提了起來，震得他詫異地回眸一望，原來是臉色很難看的白歆正伸手提著他的後領、將他一把拎了起來。

「鳳咎......」陰聲自他頂上幽幽地傳來，鳳咎嚇得差些就當場跳了起來，只見他一臉害怕地回眸瞪住白歆、一邊出聲抗議。

「幹、幹嘛啦！？」悚懼地瞪了發出詭異聲音的白歆一眼，他惱羞成怒地刻意一陣低吼：「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哎！說話就說話嘛！你幹嘛裝出那種聲音......」害他都怕得縮成一尾蝦了！

白歆望著他，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在鳳咎睜眼疑問地覷向他之時，白歆這才低著嗓音開口，「拿到表列了吧？」

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鳳咎狠瞪著他：「廢話，這點小事哪裡難得倒我！？表列早就拿到手了！」他就為了這件事跑來嚇他！？白歆也未免太無聊了吧！？

瞥著鳳咎不快地回話，然後將剛才得來的情報塞進他的大掌裡頭，正欲轉開身離去之時，他的手臂卻被白歆扯住，讓他不得不因此回眸來：「幹嘛？本妃好累，要回去睡覺了啦......」語畢，因不耐而抬眸來的鳳咎因此撞進了一對深幽的瞳底，差些在一片闃黑裡頭滅頂。

白歆不言地扯住他，接著緩慢地伸出他的大掌來，以緩慢的速度撫觸著鳳咎的雪頰，讓鳳咎好陣詫異不止。

「你......幹嘛啊？......」因為白歆的動作而在瞬間愕然紅著頰的鳳咎撇過頭去，他不能回頭看，只要他一回頭就會......唔！？

不讓他逃避的白歆強硬地扳正他的小臉，然後密密地封住了鳳咎的小嘴，兩人間輾轉親暱的唇舌相接讓白歆忍不住氣喘噓噓，等到鳳咎露出痛苦的神情之時，白歆這才微微鬆開鳳咎，氣息不穩地說：「你......不要靠其他人太近。」

「？」同樣喘息不止的鳳咎的眼角瞄了過來，望見了白歆一臉的不悅，疑問：「為什......？」

「本王沒有那麼大的度量看本王的皇妃靠別的男人太近。」伸手攬住鳳咎，孩子氣地撇撇唇的白歆蹙眉喃喃。

鳳咎詫異了三秒，然後眼角瞟向一旁已經在打呼的縣老頭，失聲笑道：「他是個足以當我爹的人......」跟這種人吃醋！？好像沒必要哎......

「你是本王的皇妃！」白歆怏怏不樂地強調這一點，孩子似的面容讓鳳咎忍不住笑了出來。

「呵呵呵......」沒有想到白歆不講理的時候會這麼可愛呢......

「你還敢笑！？」瞇起眼兒來的白歆忍不住發出一聲低聲的威脅，「本王不保證下次不會對其他接近你的人動手......」

「別鬧了。」鳳咎赧顏，「都這麼大了，還玩這一套......」

「這跟多大沒有關係！」白歆皺眉望住他，「這是我的真心，你若不接受就對我坦白......」

瞄了眼白歆的神色很是嚴肅，鳳咎抿起唇來，一派扭捏地斷續啟口：「......我......我沒有不要......只是......」

「只是什麼？」

「哎唷！」咬著下唇的鳳咎頓時甩開了白歆的掌握，望著白歆面露一抹震驚，撇頭：「我都已經接受了身為你的皇子妃的這件事了嘛！」你還要問什麼啊！？

「鳳咎......」望著鳳咎背過他、迅速奔逃而去的美麗身影，白歆還是不懂這件事跟鳳咎喜不喜歡他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第四章


那日過後，鳳咎像是要逃避什麼似的，避著白歆再度提起相關的話題，不然就是當白歆欲言又止地望著他的時候，一律綻出一躲絕麗的笑容或是乾脆陪笑起來，看得白歆一陣歎息。

自己為了鳳咎付出這麼多、動作也那麼明顯了，鳳咎早該曉得了他的心意不是嗎！？那麼，鳳咎又為何寧可選擇敷衍他，也不願同他說個清楚！？

他不知道。

再歎了一口氣，白歆瞥著鳳咎自外頭衝進門裡來，揚高了他那清脆而悅耳動聽的嗓音，興奮地說：「喂，白歆......」

白歆正在案上檢查之前才拿到手的熱騰騰列表，一面思索著該怎麼將這些由縣官貪來的民脂民膏再行歸還一事，但是被鳳咎這麼一叫喚，他抬起眸子望向才剛奔進門裡的他一副興沖沖的樣子，忍不住撇唇。

「什麼事？」也不想想他現在可是很傷腦筋的狀況......。

「跟我一起去玩......」望見白歆轉眸來，鳳咎忽然把聲音壓低，所以一瞬間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你剛剛說了什麼？」白歆滿頭疑問地攏起眉頭。

「呃，沒有......」鳳咎見白歆有點沒力地回應他，於是狐疑地踱近白歆身畔，低首探看他正瞪著桌邊的表列發著愣，於是才明白白歆到底在想些什麼，「你還在煩這件事喔！？」驚問的鳳咎扯唇，一面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瞪著白歆悶然撇首地瞥他一眼，然後再轉回眸去。

「......是誰說過要本王想法子把這上頭列來的東西全數送還給當地人民的啊！？」托著腮的白歆喃喃著，若不是為了鳳咎，他才懶得管這事兒。

鳳咎嘿嘿傻笑，「好像......是我哎！」被白歆的一番話給嗆到，一時之間忍不住搔著頭還外加努嘴的鳳咎尷尬地陪著笑，不解白歆幹嘛這麼計較，反正他不做，他自己還是會想法子去完成的嘛！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不管是誰來做這件事不都是一樣的嗎！？
嘖......

「......算了。」白歆沒轍地歎口氣，「反正本王也對那些人們承諾過了......」

鳳咎訝異地張眼覷著白歆繼續煩惱，然後笑笑地伸手拍了他的肩一記，不小的力道讓白歆再度回過頭來望著他，鳳咎露出一抹讚賞的美麗微笑：「......好樣的啊，白歆！」

白歆撇唇，挪眼過來瞥著鳳咎：「......這是你對皇夫的態度嗎？我的皇妃......」

「啊哈哈......」鳳咎撓頭微笑，不予回應了；望見他如此模樣的白歆再度撇回頭去不發一語，鳳咎登時詫異地微微張唇，「你生氣了嗎？」

「沒......」背著鳳咎的白歆淡淡答道。

鳳咎卻是皺起眉頭，「你在生氣。」

「我沒有。」

「你有！」小氣！這樣子就生氣了喔......

「......鳳咎，」無可奈何的白歆回頭望著鳳咎不悅地噘起小嘴來，忍不住搖首，「我沒有生氣。」

「那你的那張臭臉是怎麼回事！？」鳳咎也學他臭臉。

白歆抬眸定然地瞅著鳳咎，好半天沉默不語，那雙沉靜的瞳眸看得鳳咎一陣赧顏，不知該如何回應，但是沒過多久之後，白歆卻淡淡地啟口：「......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別這麼關切我的事。」

聞言的鳳咎禁不住一訝，無辜地瞪眸之後板起了臉色來，有點生氣地嚷嚷說：「你哪隻眼看到我不喜歡你啦！？還是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我不喜歡你！？」

「你。」白歆悶悶地道。

「我？」鳳咎瞪眼，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端、恚怒讓他兩頰瞬間著火，開口大聲嚷道：「你是白癡還是笨蛋！？我都已經是你的皇妃了你還要懷疑！？早知道我就不要跟你一起回到無極國！早知道在處理完白戎的事之後就乾脆拋下你離開算了！」氣呼呼的鳳咎忍不住脾氣地一陣霹靂啪啦說完了抱怨，但是白歆卻聽得雙眼愈來愈亮。

「所以......你留下跟我一起回來是因為你不討厭我！？」

「廢─話─！」鳳咎怒聲道，恨不得賞白歆的腦袋兩巴，看看能否把他變聰明點！

「是這樣嗎......？」白歆的心情瞬間又變好了起來。

說得也是！
不然以鳳咎不馴的性子，他絕對不可能會委屈自己跟不喜歡的傢伙在一起這麼久的時間......換句話說，他還有機會就是了！畢竟鳳咎在無垠國的時候就沒把他排除在外......

知曉自己說了什麼樣暗示性的話的鳳咎忍不住赧顏地鼓起頰，「笑！你繼續笑吧你！哼......」最好笑死你算了！

白歆忍不住揚起唇來，伸手抱住鳳咎的纖腰、傾身親吻鳳咎的頰，一邊喃著：「鳳咎，親親皇妃，我真的很喜歡、喜歡你啊！你什麼時候才要承認你喜歡我呢......」

鳳咎紅著小臉，「呿，你慢慢等。」

◎◎◎

望著鳳咎一邊嗔怒、一邊回眸瞟著他的神情，白歆忍不住露出一陣苦笑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鳳咎為何這麼堅持，既然不討厭他這個人，那又為什麼不直接對他表態！？

偷偷覷了鳳咎赧顏的美麗樣子一眼的白歆忽然間沒轍地垂眸，唇畔立即逸出一聲輕淺的歎息；也或許，鳳咎對他的感覺也只達到“不討厭”的狀況而已吧......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他就要想個辦法讓鳳咎對他的感覺再越過這條線了，起碼鳳咎沒有直接拒絕他。

哎......

鳳咎瞄著白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疑惑地歪著首，「幹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啊你？難不成是我虐待你啦！？」伸手揪起白歆的衣襟，鳳咎蹙眉、有點不滿地質問道。

還是說......白歆只因為他不肯對他說出那幾個字，就在同他鬧彆扭啊！？拜託，他是個男子，哪可能對著另一個男人說出這種丟臉的話來啊......別鬧了！

正在猜疑著的鳳咎發現白歆對著他搖搖頭，接著啟口低喃：「不是......」他只是在哀悼他的情路充滿泥濘和泥巴而已啊......除了讓他打滑不少次之外還得小心摔倒的坎坷路途......

鳳咎噘嘴喃喃：「最好不是。」哼......居然擺張臭臉給他看，白歆這傢伙真以為他好欺負嗎！？

聽見鳳咎的咕噥聲，白歆莫可奈何地扯扯唇，算他敗給這個嗆娘子了！

不想在這件事上頭再與鳳咎吵嘴的白歆忽然把話鋒一轉，問道：「鳳咎，你剛剛原本要跟我說什麼事？」反正他與鳳咎的問題可以慢慢解，因為他不想操之過急，讓鳳咎有逃避他的機會。

「喔......這個啊！」嘿嘿笑了兩聲的鳳咎把那張小臉湊近白歆，然後朝白歆勾勾手指，示意他靠過來之後才悄聲地道：「你把那張贓物清單送出去了沒有？」

不懂鳳咎為何這麼問的白歆仍舊誠實地搖頭：「還沒啊......」

「這樣啊......」鳳咎轉著眼珠，微笑地說：「我想那些東西的數目那麼多......我們這次出宮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帶，這樣要怎麼去見我二哥哩！」賊笑地咧咧嘴，鳳咎的話讓白歆聽得一頭霧水的，不明白之外還滿頭疑問。

「這個跟那個有什麼關係嗎？鳳咎......」

聽見白歆這麼問的鳳咎連忙抬起纖手點點他的額，失笑：「笨喔你！我們可以從這裡挑個幾樣特別的東西搬上車，然後可以獻給我二哥當做賀禮啊！」

「哎！？」白歆訝異地瞪眸，「我記得父皇已經交代聆押送賀禮出宮了啊......」

「笨！」鳳咎沒好氣地睨著白歆，「那是你父皇送的，又不是我們送的！何況我們可以藉機整整那個昏官啊......」語畢，鳳咎忍不住邪笑起來，咯咯咯的頑皮笑聲讓白歆當場沒轍，抱著鳳咎就忍不住一陣揚唇。

「原來如此......」白歆彎著唇，他已經可以猜到縣令大人那張欲哭無淚的老臉會是如何滑稽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去做吧！」

「耶！」鳳咎高興地揮著兩手，然後抱住白歆猛地磨蹭，「白歆，謝謝！」也只有白歆會這麼任著他胡來，如果是大哥或二哥的話，他們早就當場堅聲反對了。

白歆笑著搖首，「......真是的。」不管再怎麼看，鳳咎都比他還要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