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22 11:10:14凰 / Beth

天國茶坊/第十二章/第六回/商議

天國茶坊/第十二章/第六回/商議




當安倍霏霏與貘一前一後地下了樓,便見玉藻已經自動自發地坐在一張桌沿邊的椅子上頭、正撇首望住他們踏下二樓的階梯,朝他緩慢地踱過來。

在找了個玉藻身邊的位置坐下來之後的安倍霏霏先是啟口,滿臉疑惑地盯住玉藻正伸手端起面前因等待而擱了許久的咖啡輕啜了一口,垂眼的樣子似在思考,「玉藻?」

貘重哼了一聲,也隨著兩人落座了,但是卻不發一語地看著他們交談。

玉藻恰好抬起頭來,那雙亮燦燦的眸子便直直瞅著安倍霏霏、唇角一斜,「主人,想必您剛才也看到電視上的『那一則報導』了吧......您有什麼想法嗎?」

安倍霏霏彎唇一笑,讚賞地瞥著玉藻,將背往後一靠,歎了一口氣地出言挖苦道:「哎呀呀......我們家的玉藻就是比那隻落單又沒人緣的夢怪笨貘還聰明吶!一開口就說中我的心坎......」接著,瞇眼望向一臉不悅的貘已然發現她是在挖苦他了的、懶得搭理她地托著腮,無言。

「哼!」明明就是偏心......

望著貘那張一臉委屈又帶點看不起的神情,安倍霏霏竟從容地笑了笑,眼眸直直打轉,似乎在打什麼主意。

「唔......我在想......」

玉藻將目光移至安倍霏霏那朵閃過一抹算計的神情上,邊歪首狐疑地望著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等著她口中未說出的下文。

「唔......其實我想調查一下那個東西......」這樣說著的安倍霏霏沒意外地把視線飄至一旁暫時被當成茶坊中的擺飾的那只尊貴的美麗花瓶,看著它在燈光的照耀下正微微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玉藻與貘的視線也隨之挪移至花瓶的身上,望著它其上的那九條彩龍正栩栩如生地盤旋在花瓶上的奪目光采,兩人不禁在心頭各自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突兀的結。

究竟......這個花瓶會藏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不過,還是玉藻的聯想力比貘還要快速,他馬上就將花瓶與今晨的那件情殺案毫不拐彎地直接兜在一起了,因而訝異地抬眸覷向安倍霏霏,神情顯得十分的詫異。

「......難道您是認為那只花瓶與那件案子......?」瞠目的玉藻在望見安倍霏霏神色自然地點點頭之後便又更加震驚了,使得他那再次移向花瓶的目光裡頭帶了點思索的意味。

「我打算去案發現場瞧一瞧。」安倍霏霏輕聲喃著,轉動著靈活眼瞳的模樣看來有些古靈精怪,唇畔的那抹笑容也很詭譎。

「哦?」

「需要我們一同陪妳去嗎?」貼心問話的人是玉藻,他正微微地露出一抹淺笑來,溫柔的臉龐微微泛著柔和的光芒。

「當然,不過,貘得與修先生一起看著茶坊......」安倍霏霏仰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

「什麼?又是我啊?」貘不滿地大叫著,訝異地在瞥了安倍霏霏臉上的那抹威脅的目光之後便不敢再多言了,瞬間沒轍地沉默了。
怎麼老是這樣啊!?......他都快在茶坊中悶死了......

「因為這一次,我們要傍晚去。」安倍霏霏微笑。


天國茶坊/第十二章/第七回/夜


街邊的路燈悄然地打開了。

約莫傍晚的時刻,兩條人影緩步地踏在染滿橙紅色夕落餘暉的小路上頭,兩旁皆是迎接傍晚來臨的平房屋舍林立著,安倍霏霏與玉藻化身為路上不甚起眼的普通男、女走在路上,但是卻還是一直有路人向他們頻頻地行著注目禮。

特殊的人儘管走在普通的路上也還是會令人覺得很特殊。

這是兩人目前共同的心聲。

安倍霏霏在瞪走了一名路人甲之後便露出一抹淺淺的苦笑來、接著垂眼蓋住她眼底堂而皇之出現的那抹厭惡,「哎、哎......我們好像太過招搖了點了。早知道就施法、直接穿越地域還比較快......」不甚愉悅地抿起唇來,其實她是不太適應別人那帶著審慎的眸光往自己身上招呼而去的怪異感覺。

她又不是什麼珍禽異獸!

有些嫌惡地想著的安倍霏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瞥著玉藻忍不住回眸向她看來,奇道:「......我還以為妳早就習慣別人對妳行注目禮了呢!」

訝異地聽著自己的式這樣說的的安倍霏霏忍不住驚訝地揚揚眉,瞥著玉藻的攏眉回視,她故作不甚在意地問出問句,「為什麼?」

玉藻停下腳步地回眸望著她,那雙晶燦的瞳眸緊緊鎖住安倍霏霏的小臉,專注地盯住她那抹來不及藏起的疑問臉龐,正色以那特有的醇厚嗓音輕聲道:「因為妳其實是個很特別的人,只要經過妳身邊的人就一定會被妳吸引了目光......」

她詫異地瞠大了雙眼、抿著唇沒有說話的緊張模樣令玉藻不由得在怔了三秒之後便自己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難得見她竟然也有那種非常驚訝的神情的玉藻實在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雙眼所見,因為她正撇過頭去、默默地紅了耳根,「呵呵......」
因為照理來說,平時一向冷淡的主人該是沒有什麼事情會讓她露出震驚的神情的。

只是這一次......呵呵!

玉藻露出微笑,看來主人的確很會說謊......。

因為她不只欺騙了自己,更欺騙了別人的雙眼。

聽著自己被玉藻笑不停的安倍霏霏突然轉回頭瞪了玉藻一眼,沒好氣地道:「笑!你還笑!快點走了啦!我們該去辦正事了......」尷尬得很想就地挖坑躲進去的安倍霏霏的臉色在可疑地竄紅之後便率先轉移了話題,接著說了這串話、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著玉藻就往前直走。

「呵呵呵......」玉藻禁不住唇角一個揚起,被安倍霏霏一路拖著走的他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可不想跟那隻笨夢怪一樣被主人狠狠地修理一頓,他很懂得『點到為止』的這個道理。

有些事情自己了然於心就好。


天國茶坊/第十二章/第八回/黑暗的迴廊


安倍霏霏與玉藻按照電視上所發佈的那則新聞拍攝的大略地點,找到了那一間發生命案的小公寓。
這間小公寓位在一條小巷子裡頭,四處因為太陽西落而產生的黑暗降臨後,伸手幾乎不見五指的闃暗竉罩著一切。

鄰舍的屋子在這間公寓的左、右林立著,襯得這間發生殺人命案的小公寓於夜裡看來是那樣的陰森與黑暗,這間房子四周微微隱藏的一股涼風與森森的詭譎氣息使得站在公寓門前觀望許久的安倍霏霏與玉藻皆猶豫地望了對方一眼。

「主人......,該怎麼辦?」面色帶了點猶疑的玉藻蹙攏著細眉,眼瞳在黑暗裡閃爍著微弱的光點,那張微微憂心的面龐瞥望著安倍霏霏,似乎有點擔憂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是否會順利。

然而,安倍霏霏只是不言地皺起眉頭來,瞅了玉藻一眼,小聲地說道:「沒關係......我們見招拆招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這麼做就無法找出那只花瓶隱藏著的秘密......」細細地抿唇著安倍霏霏的堅決臉色在黑暗中並看不清楚,但是她那堅持著的語氣卻是因此傳達給了玉藻。

他們還是決定非這麼做不可。

玉藻沉默了三秒的時間,接著便微然地垂首、似放棄似的歎了一口氣,只好同意:「......主人,不管妳去哪裡,我都會跟妳去的。」

安倍霏霏聽了,微笑。

因為玉藻是與她共心的『式』啊!

玉藻似乎明白主人正露出微笑,因而也隨著無聲地笑了笑,然後便抬手握住安倍霏霏的纖手,與她一起推開公寓前的那扇小鐵門,神態從容地摸著黑暗轉而走進了屋裡。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旋開了大門,然後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比黑暗更為闃暗的黑色竉罩住,像是被兜頭蓋下一張棉被那樣的突如其來,一抹震懾紛紛在兩人的心頭湧出,抑制著想要往後逃開的衝動的安倍霏霏忍不住全身抖顫著、雙眸並因恐懼地放大。

因為安倍霏霏最怕黑暗。

小時候受過的創痛在此時一一浮現,她還在安倍本家的那段日子,本家因為繼承人的爭端而產生內鬥,後來她被別有所圖的叔父騙進一間沒有燈光的屋子裡頭關住了的她至此以後就都害怕著黑暗,因此,茶坊的燈光始終都是明亮的、她的房間也都是打亮著燈光的,即使並沒有人在房裡頭的時候。

黑暗對她來說是個可怕又沉默的牢籠。

縱使她已經長大、不再是當時的小女孩的現在也還是會因為黑暗而嚇得發抖,然後緊緊閉上了雙眼,雙手緊攀著玉藻的兩臂,說不出一句話來。

「......」即使是嗅聞著玉藻身上隱約散出的一抹會令人安心與熟悉的氣息,她還是覺得很不安......

玉藻好像察覺了異狀地垂首一看,主人正把頭埋在自己的肩窩裡頭不言不語,也沒有半點動作,兩人就這樣卡在小小又黑暗的客廳裡頭而動彈不得。

「主人?」疑惑地低聲輕問的玉藻原來想抽出自己那被安倍霏霏緊繞著的手臂,但是安倍霏霏卻是緊緊纏住他、不讓他抽離,因而發現了主人的異樣的玉藻失神地怔了一會兒,思考過後這才明白了前因後果。

是過去吧!......
會使主人如此懼怕的過去......
玉藻瞇著眼兒,忍不住在心底歎息。

好不容易地抽回一隻手臂攬抱住安倍霏霏的纖腰的玉藻正想說些什麼話來安撫主人的時候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巨然聲響給嚇到。

『砰──』

與外界聯繫的大門在此時被詭異地大力闔上,這聲音震動了玉藻懷裡的安倍霏霏,讓她剎白了一張小臉,抖著聲音、抬頭張著一雙充滿恐懼慌亂的瞳眸瞅住玉藻瞧:「......玉......」

「沒事。」玉藻只好拍拍她的背,無可奈何地出言安撫,但是此時卻傳來一道極為恐怖、詭譎又幽怨的嗓音,讓人聽得是汗毛直豎。

『把它還我......把它還給我啊......』

兩人雙眼一瞠,安倍霏霏便怕得把臉再窩回玉藻的懷裡,「......玉藻......火,快點火......」


天國茶坊/第十二章/第九回/焦慮


玉藻忽爾間地揚起眉頭來,瞄著懷裡正在隱忍著顫抖的主人,一抹同情與憐惜便隨之油然而生,因而低首地垂睫、微然地伸出手來,那瓣姣好的唇邊跟著輕喃了一串咒語;隨著驅動咒語的玉藻那伸出的纖指頭上竟然倏地冒出了一縷於夜中搖晃不停的小小火花。

安倍霏霏的眼角瞄見了,便止住了全身繼續打顫地抬起頭來,以那雙微微濕潤的水漾瞳眸瞅住正好低頭望著自己的玉藻、眼底透出的一抹憐愛,然後微然地紅了頰面,不自在地撇過頭去,無措的神情忍不住教玉藻一個無聲地笑了。

沒想到她還有這樣子的一面呢,今天算是稍微摸透了一向極度神秘的主子一些些了。

「......謝、謝了。」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的安倍霏霏似乎是鎮定了,在藉著玉藻燃起的那點火光照亮了自己四處的一步距離下極力欲找回之前悄然流失的理智而努力著,過了一會兒才回眸瞅住正優雅地以一隻手攬抱住自己的玉藻。

「我......沒事了......」微笑著的安倍霏霏對住玉藻微然訝異的樣子而努了努嘴,然後以暗地裡藏著一抹示意、有點怪異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孰料玉藻僅是驚訝地攏眉,並沒有任何動作。

安倍霏霏瞬間明白了的地翻了翻白眼,望著玉藻不解地望住她,她只好自力救濟地抬起手來握住玉藻那摟住她的腰際的那隻手臂、右手緩慢地抬起,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拿著一張符紙,借了點玉藻纖指間的一抹光點照亮了四周,表情有點無奈地說:「這個......」

玉藻將手放下後,指間的光也隨著消失無蹤,然後一個詫然地睜大了眼眸望住自己身前的安倍霏霏實是因他的略微遲鈍而在瞬間轉過頭去、接著脹紅了頰的神情時候,這才明白了她指的是什麼。

在頓了一會兒之後的玉藻意會了,便笑了開去,掩唇:「呵、呵呵......」

安倍霏霏轉頭瞪了他一眼,鼓頰,誰料得到這樣的反應竟然使玉藻於瞬間笑得不可自抑。

「呵、呵呵......」撫額大笑的玉藻忍不住笑彎了眼兒。

沒想到主人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呢!呵呵呵......

就在玉藻笑得樂不可支、當安倍霏霏撇頭抗議、接著露出不好意思的彆扭神情時候,剛才聽見的怪聲卻是隨著陣陣吹來的詭異冷風而距離他們愈來愈近了。

『把它還我......把它還給我啊......』

安倍霏霏與玉藻皆聽到了,兩人不禁面面相覷了一眼,然後隨即提高了警覺,露出了一抹謹慎的神色望了望四周的闃暗已經飄著點點的火團。

是幽冥之火!

玉藻瞠目地望著安倍霏霏那異常沉默的側臉,見她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舉高了燃著火光的手臂,對著空氣冷聲:「妳究竟是誰?」

聲音卻在安倍霏霏發出這句話的同時間消失,這樣突如其來的改變使得安倍霏霏回眸望著玉藻,以眼神示意他要小心四周的動靜。

「出來。」安倍霏霏因而不悅地沉聲。

「主人......」玉藻皺著眉,探回頭來瞅住一旁的安倍霏霏已經不耐煩地將她手中符紙燃起的火點放到一旁的桌沿邊、已經沒有半點水的花器瓶口上,並在瓶口上施了法術,暫時以此微弱的火苗照亮客廳。

然後,安倍霏霏面對著什麼都沒有的半空、怒目。


天國茶坊/第十二章/第十回/破空


聽得安倍霏霏的這聲不輕不重的冷哼聲,沒料見竟然自漆黑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地現出一抹淺淡的白影子來,那張過白又無血色的臉龐、一頭齊長髮、那雙瞪紅的雙眸、怒氣微發的模樣都顯示著這影子正在恚怒中。

安倍霏霏沒有半點害怕地在玉藻那抹微憂的眸光下,緩慢地踱向前去,望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白衣女人。
「妳是誰?為什麼阻礙我們辦事?」不疾不徐地說著的安倍霏霏眼露凶芒、右手揚起破空的劍指,輕聲地淡問著這個白衣女人,孰料的,這女人竟然也對著安倍霏霏發出沉聲的怒吼。

「妳又是誰?這兒是我的家,快滾出去──」

當場被劈頭怒罵的安倍霏霏真的生氣了,她再向前走了幾大步,昂高了下頷冷笑著說:「妳又不是人,我何必聽妳的?該離開的是妳──」她生平最討厭被別人命令了,所以只要是誰膽敢對她下命令的傢伙,她一律不搭理外還會狠狠地修理那個人一頓。

女人張著血紅的唇發出一聲冷笑,「哼!膽子很大嘛......妳到底走不走?」

「少囉嗦!」安倍霏霏沉聲怒喝,正欲伸手要給女人一個教訓的時候,是一旁的玉藻拉扯住了安倍霏霏,以行動阻止她的舉動。

「主人,請妳等等......」玉藻困擾地皺起眉來,望著安倍霏霏回眸來以一種責備的目光盯住他瞧,讓他瞬間覺得自己的身份於此時很是尷尬。

雖然覺得尷尬的玉藻仍然硬著頭皮發出正義之聲:「您沒忘記吧?您說過您要來這裡的目的......」

聞言一怔的安倍霏霏瞬間沉默了,然後在頓了一會兒之後便緩緩地放下自己揚起的手臂,終於意識到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努了努嘴,「對喔!我都給忘了,現在不是生氣抓狂的時候啦......」

玉藻在歎息之後也禁不住苦笑,主人有時候也會顯得很孩子氣,這時就必須有人要拉她一把了。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即使如安倍霏霏這樣理性的女人,當然也有偶爾不成熟的時候;所以,對她來說,他們這些式神其實只是輔佐的人罷了。

白影子此時已然怒張起了她的一頭詭異的長捲髮,猙獰的樣子有如蛇髮魔女再世般的可怕,只見安倍霏霏在冷靜地被玉藻勸說之後便轉回身去瞅住她。

「喂,妳是一直住在這裡的『香子』吧?我們想問妳一些問題......」語氣仍舊很差的安倍霏霏睨了眼也正在打量她的女人,道。

「哼!」女人轉過頭去,只是她的身體仍舊飄在半空不動、只將後腦勺面對著安倍霏霏與玉藻兩人,這種不願意搭理的情況下的意思就是『送客』。
只不過這種『送客』方式,只要不是內行的陰陽師,普通人大概會先嚇昏居多。

安倍霏霏隱忍著想海扁這個女鬼的衝動,負氣地一個噘嘴同身旁的玉藻道:「算了啦!那個九龍花瓶的事情我已經不想管了!玉藻,我們走!」

「主人......」玉藻攏眉,喚住前腳欲走的安倍霏霏外,還有一道尖銳的女聲加入其中。

「妳剛才說什麼!?九龍花瓶?妳怎麼會知道九龍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