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單篇】靈均餘影(楚王X屈原)
※我怕加了(H)在配對後面,篇名會顯得很猥瑣,所以就在這裡說了。
內文裡有少許的滾床部分,不適者請適時跳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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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騷》篇名之意,便是陳述自己躁動不安的心情。
在楚王宮中,眉如彎月、身材修美、舉手投足皆是不凡,身上又帶有巴族氣息的屈原,他的風流倜儻可讓不少嬪妃女眷都為之傾倒,但是最讓屈原得意的,並不只是區區風花雪月的小事,最重要的,他是王宮中唯一能隨侍在懷王身邊的重臣、是對懷王而言最有影響力的人--只要這點就夠了、只要王的眼中有我,就足夠使我放棄一切。
但是現在的屈原呢?正如離騷一文之篇名,他正悵然、為難著。被流放的他,如今只能在汨羅河畔遊蕩。
「我的血統可是非常高貴的,我可是太昊、少昊的後裔啊!……幹什麼就只有待在王宮,受人汙辱一途。」
他不得已地在江邊蹲了下來。
汨羅江水淵遠流長,滾滾洪撲,氣勢拔山。在雄壯的大自然映照之下,屈原的身影顯得渺小而憔悴,就連他背後那一大片鬱鬱青青的天空,在這一幅畫面裡都帶有強烈的壓迫感。
已經一個多月了,他從華美的京城流落到鄉下,起初還是坐馬車,後來就改搭船,最後?已經沒有任何交通工具願意讓他搭乘。儘管到了鄉下,資訊傳遞還不甚發達,不是這麼多腳伕知道屈原被懷王驅逐的事情,屈原也已經沒面子再像以前一樣,高高在上地坐著軒車,自街上呼嘯而過。
那一對如新月般彎彎的、細細的眉,已經被哀傷佔據,沉重地掛垂著。
那一雙有生氣的,總是會在想到制定律法的好點子時,就大放光明的眼,也失去了焦距,只是傻傻地盯著前方滾滾而動的江洪。
過去的日子以來,他每天早上總會把長至腰間的青絲整整齊齊地髻好,把內杉、衣服、背心、腰帶、大帶……所有繁重的衣物配件一件件地穿戴仔細,因為他知道自己可是當朝重臣,千萬不可失了規矩,也才讓國家有門面。
那,現在的屈原呢?長長的頭髮一束一束地,披垂在肩上、背上,或是臉上,快要把他靈動的眼全遮住;沒有經過梳理的髮,隨風飄動,再加上一身素內杉,遠遠地瞧上去,竟好像領著黑旗令來索命的女鬼……
『你也不需多想,宮裡的人怎麼作,你也就入境隨俗,這樣不是很好嗎?』
還記得在離開的前一日,巴族村裡地位最高的靈女,也是他的姊姊,女嬃就曾這麼說過。
『靈均,這個世界不是你能改變的,就算你今天是為了我們巴族一向反秦的理念而死守著你的意見,但是--巴族人也少了,要留存我族都來不及了,又提什麼抗秦呢?不會有人怪你的。』
女嬃一隻手輕摸屈原的頭,另一隻手撫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安撫他的情緒。她指若玉筍,十指纎纎,身上還有陣蘭花幽香繚繞,這正是屈原最愛的香草氣息了。然而,面對自己一向最喜歡的姊姊,屈原卻難得搖頭了。他低下頭,說:『姊姊,坦白告訴妳,我並不是為了族人,才堅持決不可與秦聯盟。』
「是,我的確不是為了族人……也不是為了國家。」抬起頭來,長髮往下一垂,沿著背脊爬到黃土地上,再被河邊的冷風扯起。他咆嘯:「我還是為了靈修!我好怕他揹上滅國的罪名、好怕這個我和他相處了二十餘年的皇宮就這麼被秦國焚燒,更怕他被秦國騙了、殺了!」
「靈修--!」
他摀住自己的雙眼,兩行清淚自指縫而出,落落地滑下削瘦的頰骨。
只有屈原才稱呼懷王「靈修」,因為屈原本出巴族,乃是精通巫術之少數民族,屈原本名靈均,靈便是「巫」的意思,而「修」指的是高大,「靈修」指的便是「巫師的首領」……
『愛卿在寫些什麼呢?』
自父輩就開始為楚王室服務,屈原也不例外地進入朝廷,而他自小就有文采,素來拈手成章,尤其愛寫些美麗的、與神靈相關的事物,飛翔在他字句間的鳳凰、靈鳥、蛟龍、蟠龍再再地使人驚艷。然而,當熊槐,也就是未來的懷王悄聲進到房內,鑽到屈原身旁一看,卻發現屈原一反常態地正在寫些日常記事。
『啊,不,大王,就…』屈原嚇了一跳,趕緊用手蓋住竹簡,原來他在寫日記。
但是熊槐擠眉弄眼,左右探頭一陣,還是被他瞧見了一些字句。
『欸,你說這個「靈修」是誰?我可不記得你在這裡還跟了別個誰來往,還跟他一起採香草、戲水?』也不知熊槐當下是當真還是刻意作弄,他竟為了芝麻小事擺出慍怒的面容,拎住屈原的襟子。
『……!』
屈原沉默了一會,眼看熊槐越來越逼近,好像快要揍人了。屈原真怕他的王子誤以為自己帶了什麼閒雜人等進宮裡偷雞摸狗的,趕緊解釋道:『大王,那是個指稱,意思是「巫師的王」。雖然「靈修」現在指的還是殿下,但是待日後大王您即位了,這個名字也就是大王您的了。』頓了一會兒,屈原補了一句:『臣只是先對您用了。』
經屈原這麼一解釋,熊槐樂起來了。他開心地坐到屈原身邊,稱兄道弟地拍著屈原的肩,『什麼嘛,所以你是在寫我們兩個的事情囉,幹什麼這麼含蓄呢?』
『所以您希望我別這麼寫?』聞言,屈原撇頭,執來粗麻布就要擦去剛落下的字,熊槐卻趕緊阻止了。只見他用漂亮的袖擺蓋住大半個簡書,不讓屈原有動手的空間。熊槐笑道:『很好,很好!那麼以後就只有愛卿能這麼稱呼我,別人都不能了!』
想到這裡,屈原的嘴角不禁漾起笑意。那個很健談的、很單純的王子,之於自己仍歷歷在目,但是和回憶一比,現實簡直是板盪,如此地使人傷痛。他對回憶的喜悅,很快就被現實的無力感取代。
他的王,早已不是自己的那個王了。也許從那一個晚上起,就不再是了。
***
說來也是十幾年前的事。
那時懷王剛即位,過沒多久就被各國推舉為合縱霸主,是列國抗秦之首。
懷王向來看不慣秦國的作風--不論與該國有過怎樣的盟約或是恩惠互助,只要距離得近,就遲早會攻打;又不論該國怎樣囂張、跋扈,甚至破壞國際秩序,只要距離得遠,和那國就是友邦;這種「遠交近攻」的方式確實很高明,隨著國土的擴張,距離遠的國家就越來越少,而攻打距離近的小國又總是費不了多少兵卒。
說秦國是豺虎之邦,真是如此!一再地請他們的相國以那張能言善道的嘴來花言巧語,也許昨日才剛簽訂盟約,不久就成明日黃花。秦國毀約屢試不爽,各國又唯恐富強的秦國稍有動怒,自己的國家亡得更快……
對於秦國的怨恨,屈原也是一樣,而他多有理想,對政治、軍事皆有涉獵,又天才橫溢、學識廣博,年僅弱冠,就作了懷王的左徒。自小就契合的兩人,長成少年郎後更是相輔相成、是一對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君臣。當時,各國無不羨慕屈原的才能,又稱讚懷王知人善用。
那晚,屈原和平常無異,手持燭燈,穿過長廊,來到懷王的房裡。
少年懷王日日憂心國事,沒和屈原談心竟會落得一整夜都不得眠的窘境;為了得到屈原的陪伴,懷王甚至派人到鮮為人知的四川古國區域,捉拿一種體液具有油性的地下蛇,將牠的血和油製成不易滅的燭燈,送給屈原,方便他來夜訪。
晝時,屈原既處理政事又練兵,忙得不可開交,但也不知該說懷王的舉動是窩心還是煩人,總之,他不畏疲勞,樂意地收下了這份禮物,並照著懷王的要求,每晚攜帶一、兩捲古書,有時是兵書、有時是北方的詩經,來與懷王討論。
「靈均,今天盡說些政事,真是掃興。」懷王半臥在舖子上,直盯著屈原。
經懷王一提,屈原覺得自己太粗心了,竟然不知道今天原來並不適合討論政事。他立刻抽出一本詩來,正要吟唱,又被懷王一手拍了下去。
即使是春夜,南方仍有些炎熱。豆大晶瑩的汗水貼在懷王透紅的少年臉頰邊,沾黏長長的鬢髮。
好像是錯覺,屈原竟聽到宮殿外有人在吹笛,笛聲清遠悠亮,使人心醉無神;皎潔月光自窗櫺間穿過,芳草幽香陣陣飄入……
靜了一會,屈原總算明白王為何這麼說了。春夜無限好,這時的確不適合討論政事,該來吟詩作對一番。想著想著,心中靈光一迸,屈原當真有了靈感。就在他恍神之際,懷王的修長手指卻拉開他的髻,穿過他的髮絲。
屈原一愣,王已來到他的面前。
「靈均,我是怕你不敢接受,才一直沒有明說,但你又遲鈍得緊,聽不出我話中之意,我今晚才想明白告訴你。」
深呼吸過幾回,屈原忍住下巴掉下的衝動,苦笑,「什,什麼?」
「從小我就很喜歡你,喜歡你的忠心、你的武藝、你的文采,還有……」話語一半,懷王捧起屈原的髮絲,上頭繚繞屈原身上特有的芷蘭香氣,醉人心神。懷王低頭一吻,「你的一切。」
頓時,屈原的腦子就好像炸開了般,一切都空了。就連笛聲,聽在耳裡都好激烈,好似幾百個編鐘同時在耳邊大聲敲動。屈原頓時面紅耳赤,挪後好幾步,雖然下意識想反手一摑,又或者闊腳一掃,但他始終沒有這個膽量與犯心,也捨不得對王這麼做。
直到懷王當作屈原默認了他的示愛,把他壓倒在自己的涼舖上,抽開他的腰帶,手摸上白皙的胸膛。
那一雙大手,游離得彷彿夢境,冰涼的掌心,溫柔得醉人。原來自己是甘心成為佞臣的?即使落為餘桃、龍陽等遺臭萬年之事也無所謂?
是的,無所謂。
為了熊槐,什麼都無所謂。
熊槐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我的靈修,就是要我的命,也儘管拿去;我是靈均,我是巫師,而你,便是我絕對的主宰。
屈原閉上了眼,吐露著熱息。
燭影搖曳,窗外落花斑斕。寧靜的夜晚,多了甜蜜的騷亂。
「哈啊……啊啊--…」
吐息沉重,燥熱而甜蜜。屈原的素衣敞落,露出薄實的鎖骨與臂膀。潮紅一波波地湧上屈原矜持的臉頰,也染紅了薄唇。一對長年隱藏在厚重袍擺下的腿,竟是這麼地修長白皙,如今正糾纏在懷王精瘦的腰上。
「--呼…唔…嗚嗯……」
屈原正吸著氣,蒼白的臉色襯著兩片過度紅潤的臉頰,有種病態的美感。如彎月的眉,正無力地垂下,時又皺起,表彰著他正在受苦。還有那對黑色深遂的,嵌在瓜子臉上的眼裡,水波流連婉轉。
鎖骨之所以叫鎖骨,正是因為古代有種酷刑,是在武功高強的人身上開洞、加鎖,而那個關鍵的位置正是鎖骨;只要在鎖骨鑽洞,那人即廢了武功,若那人執意逃脫,便會在拉扯之下導致鎖骨碎裂,進而致死。
鎖骨是這麼脆弱的部分,這麼地接近死亡。懷王在下身動作的同時,囓咬著屈原的鎖骨,用力之切,就好像要他成為自己永遠的犯人。一個個齒印留下,甚至滲出絲絲血液。屈原乾啞的細聲哭喊,一陣陣衝撞之下,聲音有些無助。
懷王不能自己,一次次地抽離挺進,一手抱住窄實精瘦的腰枝,另一手握住屈原最脆弱的部位,熾熱地用掌心包覆、褻玩。
懷王忽然有些痴傻了,整個人都融入快樂的色彩中,再也找不回自己的精神。
***
初嚐魚水之歡,使得懷王變了。他開始徵選許多美麗的民女置入後宮,至於貴族們接連送上的美女更是來者不拒,尤其他國一送來大批宮女,楚國就立刻與該國友好……
這當然是好事,嬪妃越多,也就表示誕下子嗣的機會越大,但這前提是--不至於影響到政事。但如今的懷王對政事相當疏離,起初空蕩的後宮,早已被各國女子填滿,琴音箏音時時流洩,各色美女身著羅緞,笑兮倩兮,風情萬種,好一個酒池肉林之景,對照起空虛的廟堂,情形與最初懷王登基之時一個反。
其實,那些堆積成山的美女根本只是屈原的替代品。因為屈原有正職、不能一直陪伴懷王,懷王便到後宮去讓女人為自己取樂--這反而是錯誤的!要是懷王能多理會政事,就能和屈原相處,但是這麼一段時日下來,國政敗壞,屈原因此更加忙碌、懷王也更寂寞,也就不再回答朝政。不知不覺間,兩人聚少離多……
這一晚,兩人難得共度良宵。儘管屈原無法明白為何已經有這麼多美女能供懷王取用,懷王仍執著於他這男子之身,但屈原始終沒有抗拒。
「大王,周邊列國察覺我國朝政問題,都紛紛派使前來詢問。」
不若後宮那些美女,在完事以後半穿紗綾,手搖輕羅扇,或者慵懶地臥在懷王身旁,或者磨蹭著懷王,央求再來幾回雨露;屈原把散落的衣服拉上,用手梳整了髮,再坐直了身。他看著懷王,眼中仍帶有深情,嘴裡說的卻是國事--這讓懷王非常倒胃!
「靈均,這是我國的問題,不干他國的事。若他們多管閒事、硬是詢問,就賞他們幾件寶物,打發來人離開便是。」懷王興趣缺缺地答道。他看著身旁的屈原,也坐起身,又伸手拉開屈原剛綁上的腰帶,把手摸進衣服裡,蓋在平實的小腹上,再遊移至下腹……
「大王……您實在該多關心國事。」
好不容易恢復冷靜的身體,一下子功夫就激起體感,下肢又要灼熱地燃燒起來,帶點麻疼的興奮感。順著懷王擺佈,屈原又張開了腿,緊緊夾住懷王的腰側,靠在懷王的肩膀上。
懷王正在探入,他一手輕摸屈原的大腿,直到根部,在屈原的耳邊吐道,「靈均,你再這麼掃興,我就不讓你作大臣了。我要把你裝成女人,扔進後宮裡,再對朝廷裡公佈,就說我把你流放了!接著,你就只能每天等待本王的臨幸,也不必再管國事了……」
說著,他進入屈原熾熱的體內,沒在其中,埋首幾刺。迷茫的屈原忽然醒了過來,只覺驚恐,身子顫慄地弓了起來。懷王一陣銷魂,殊不知這肉壁的緊縮,代表屈原的害怕、反映他的話語有多麼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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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屈原的靈修,已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有政治天才、有十足的資格主宰屈原的靈修了。如今的懷王,除了「昏君」一名,還能給他冠上什麼?
然而屈原最擔心的那些後宮的女人,卻不是讓懷王墮落到極點的變因。在這個用人唯才的世代,重用其他國家的人並不稀奇,但這個來自秦國的人就讓屈原特別戒慎。
「左徒大人,今後請你多多指教了!」
才來不到一星期,靳尚已經與懷王如影隨形。能和王如膠似漆地黏在一塊,對屈原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屈原還知道,懷王即將聘用靳尚的職位,是崇高的上官大夫……
「…哪裡,小的不才,也請你多指教。」
壓抑心中的不安,屈原只能定定地說。低頭的他,那時沒有看見靳尚的笑容,多麼狡詐而淫賤。
靳尚不過二八,長長青絲從不結髻,就這麼服貼地披垂在腦後,有時也會俏皮地綁一個用少數髮束結成的簪髻,沒有整理頭髮的功用,卻帶點女人沒梳妝的慵懶性感;一身紅衣艷光四射,更襯出他皮膚的蒼白,尤其他長期重病,身材削瘦,頸子、手腳都非常纖細;他還喜歡抹鉛粉和胭脂,整個人千嬌百媚,儘管作為怪異,卻美得難以讓人討厭,宮裡不論男女都喜歡和他聊天,他也知書達禮又善交際,才一會兒時間,就在宮廷自成派系……
和靳尚一比,沒有懷王的奧援、沒有任何派系,就連族人力量也十分薄弱,這樣的屈原,居於劣勢。
「嗯……殿下……」
一日,當屈原抱著一捲捲包好的竹簡,要到金鑾殿請示懷王,竟然在途中的一間書房聽見淫聲穢語。
他想,大概又是懷王在尋歡作樂了,但是這個呻吟的聲音,竟有些低沉,又夾雜童音,好似正在變聲的龍鳳嗓。
「好疼……啊…!哈啊…!嗯嗯…--」
透過層層紗簾,屈原看見一個紅衣身影,妖媚地坐在懷王的身上,下半身和懷王緊緊相連,正激情地搖動。
當下,屈原的心頭一震。他良久都不能說話,只能低著頭,小賊似的快步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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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改變總是在短時間內發生。自從靳尚與懷王越來越親近,懷王就不需要屈原了。屈原的職位被降至管轄禮法的三閭大夫,再也無法插手政事,靳尚又和受秦國收買的相尹子蘭一同在懷王面前進讒言,於是屈原的聲勢一落千丈,懷王唯恐避他不及,宮中的人也都恥笑他。
在親秦的相尹以及上官大夫的進言下,一向抗秦的楚國動搖了主張,秦國也順勢派張儀來結盟。國際上既已對楚國喪失抗秦的信心,屈原當然更無法容許與秦結盟這類情事發生,豈料他無時無刻心中只掛記要挽救國家最後的名譽,再三地向王進諫,王卻在靳尚的主張下,將一代忠臣屈原流放邊疆……
「過去,我將靈草與竹枝拿去占卜,廟裡的祭祀官告訴我:『兩美其必合兮,孰信脩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豈唯是其有女?』,意思是『天下的確有君臣合一之情,卻不是發生在楚國。』像我這樣的忠臣,何不考慮去國離鄉呢?」
坐在汨羅江邊,屈原喃喃自語著。
「唉,我就是不能啊。誰教我……」
屈原的一聲輕嘆,被浩浩湯湯的江水之勢埋沒。
不遠處有名漁父,正在怡然自得地釣魚,看見一個落魄的人蹲在江邊,就划船靠近。
「你不是三閭大夫嗎?怎麼會出現在這種鄉下地方呢?」漁父上了岸,走到屈原的身邊。
原來這漁父也是關心朝政之人,否則他怎麼會知道屈原是三閭大夫,又怎麼能認出這麼一個形容枯縞的人就是屈原?但他都能認出屈原了,又難道不知道屈原已經不再是三閭大夫了?
「……哈哈哈。」聞言,屈原站起身子,拍去身上的風沙,笑道:「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這就是我為什麼會淪落到這裡!」
漁父驚得退了一步,而後,他微皺起眉,娓娓道來:「既然世人都很污穢,你就應該掘起池塘最底部的污泥往身上揚,讓自己比任何人都髒;眾人都醉了,你就應該飲用酒槽底部最陳的薄酒,比眾人都更醉,這不就是保護自己的方式嗎?」
屈原不屑地揚起眉,恨恨地說:「剛洗完澡的人都會抖帽子、彈衣服,哪還有故意把自己弄髒的道理?就算眾人都喜歡這麼做,我做了這事也不安心。」一回頭,卻發現漁父正在苦笑,那蒼老的面容,悲傷而悽涼。屈原發現,這素不相識之人此時,竟在為他惋惜……
漁父已經轉過身。他輕唱道:「乾淨的水,可以淨身;不乾淨的水,可以濯洗雙足。」而後就不再對屈原說話了。
屈原愣在原地,思索良久,知道漁父說得很有道理。但他止不住悲傷地垂首,自語:「我豈是不知變通的絕對之人?只是,為了我的靈修,我早已誤了一生。若是無法再回到他的身邊,我的人生又有何意義?我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力……」
「碰」的一聲,浪花四濺。
老漁父手握的竹篙一個不穩,被江水沖走了,船身也受到嚴重搖晃,他猛一看,發現江面上一個白衣身影正急速地沉進水底,雖有掙扎之意,懷中卻執意抱著一顆大石,使得這人沉沒得更快。
「我汨羅豈是讓人作墳場的?……罷了,是他也罷。」
嘆息完,漁父竟也自船縱身一跳,掉入滾滾江水之中。
【END】
這裡說說創作之指(?)(願聞其指OTL)
會想寫這篇文,是因為之前就寫過一篇和屈原相關的,但當時只是查過資料,不能說真的對屈原很理解(畢竟表哥的課本裡還沒說到楚辭)
但是這個暑假表哥和我說有上到和屈原相關的課,使我興致大發(?),遂筆之,但內容還是和對屈原的了解度相差了十萬八千里XDDDD"
解釋一:篇名《靈均餘影》是某本專門研究屈原的書名,用在這裡是指屈原的最後一天(?),也就是屈原已經……嗯。
解釋二:屈原寫作離騷的時期,其實是他的職位被撤為三閭大夫的那段空檔。由於他左徒職位被剝,在外流放了三年,這段期間秦國又毀割地之約(大家都知道秦國最愛毀約了揪咪>*^),懷王看見離騷一文,才准許屈原再度回到朝廷,並任命他為三閭大夫(閭,ㄌㄩˊ)
解釋三:屈原跳江是在六十一歲,在他臨死的那段時期都像李煜一樣,一直在書寫國破家亡的痛苦,不同的是,他還多了《招魂》、《思美人》之類愛戀已死君王的BL作品(???)……總之以上三點綜合起來,就是要告訴大家:這篇文的時序是不對的(靠)
然後關於本文的印證也提起幾點。
印證一:離騷裡有說到,屈原面容佼好(?)、身材修長又風流倜儻,一時引起許多皇宮裡的女人愛慕,也才會被小人陷害XD
最早出現屈原畫像,是在明朝,後有據離騷而繪的系列圖集以及圖集之補完則是在清朝,所以……網路上許許多多的圖,100%屈原的面容都是想像出來的=口=
所以大家不用以為屈原很醜(就像一開始的我一樣OTL|||),因為如果照屈原(這自戀鬼)所說的,他其實就長得跟BL武俠小說封面裡那些長髮飄飄又穿素衣的冷受沒兩樣喔(???)
印證二:在離騷一文中,予總共出現四次、我四次、朕四次(在秦始皇以前,朕是平民也可以用的自稱詞)、余五十次、吾二十六次,合計自稱詞共出現一百零八次,可見屈原的自我意識很強烈,幾乎每一句話都會提起一次自己。關於人稱的位置放置還有其奧妙之處,但這裡就不再多說了OTL|||
結語:關於衍生,只能看看,不能當真,但如果是對屈原從來沒有過涉獵的人,這篇文也許能讓你多有收益(?)
還有,關於同志文學(雖然這篇並不是)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常常用回憶來敘事,因為同志之間的情感很脆弱、容易受到外部環境的排擠、破壞,而回憶卻是不可改變的,就像夢境一般甜蜜,同時也很穩定。基於這點,本篇也是以回憶作為主要的敘事方式。
望諸君收看愉快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