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等待中的女子而寫

陰冷的傍晚
天空裡沒了夏日燦爛的餘暉振奮人心的伴歸,只有初醒的夜風開始放肆
放學後一刻鐘內由高分貝驟降為落葉輕爬可聞的死寂,孤獨的秋千不甘心的低語
再暗些
再三刻鐘
終於她
揉揉,轉轉,痠痠的眼
放棄剩下的作文簿
回家吧!沒有加班費不是什麼遺憾
但是體力可不是無限續航的
這個時段
太陽棄權,路燈未上崗
路上是全然的孤兒的黑
好吃力的瞇著眼對抗對向的炯炯車燈
可是少了早晨衝殺的疾速與緊張
其實可以蛇行的慢,與不計較
來到遲疑的疲憊的十字路口
直行,回窩裡去
左轉,可經過前夫家卻不一定見的到孩子
但是
紅燈下的猶豫和考慮消失在右前方一公尺的小機車上
那是他和孩子
三頂半罩式的不合格安全帽歪歪斜斜的戴
兒子坐後座,望著天空或路燈或霓虹燈,發呆,張大了無防備的嘴唇,褲子短著露出小腿吹風.
女兒站前腳踏板,帽子過大過重的歪,身上穿的是她去年送過去的紅色防風保暖毛線袍,有兩個手洞可以伸出來.
他趁空檔從塑膠袋中撕下一小塊一小塊炸雞肉餵前餵後
根據他的要求
她不作聲的看
有趨前說話的衝動
又怕兒子的情緒引起他的憤怒弄得回去後孩子不好過……
煞車在遲疑中放了又按
機車也前前後後的頓步
燈一紅
還是默不作聲的跟騎吧
過了街
來到小吃林立的區域
他停下機車,收好三頂安全帽,又餵完手邊的炸雞
她停下機車,左躲右閃,從後視鏡看,騎到對向路邊再跟著他們的腳步緩騎
他們在稀飯小菜攤上排隊
那是一家以前一家兩口時會去吃飯的生意興旺歷史悠久不算髒也不衛生的老路邊攤
她不願再看了
她知道兒子會狼吞虎嚥,挑食,被要求吃完
女兒會含吃緩久,全吃,被要求快一點
他喊累,她要照顧分擔
他答應更改監護,卻一拖再拖,她在等
她再等
她再等
她再等
她再等
她再等
她再等
她再等
她再等
她再等
……
過了幾天已經不敢計算
她
還是在等
看到這個場面
對比自己給孩子煮飯炒菜的四菜一湯的起碼乾淨而且用心
好不堪想像

騎走,騎進市郊更冷的風中的窩
她
還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