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05 15:37:06品瑜
還是NOBODY
少,夢見。我還是NOBODY,卻有光。
夢裡,我在暮色沉沉的日式屋裡,黝黑的居家陳設,很像日本東北的土屋。跪坐著舀著一鍋湯,那沸騰的熱氣是落在膚觸上的清楚。
只是沉靜的婦人,為家人準備一頓如斯平常的晚餐,只是,心裡踏實的,就像每一口呼吸般,波瀾不驚的必然,卻也安然。
忽然,暮靄掀開了一角,那不捨的彩霞透亮了出來,自窗外斜映在我臉上,像聚光燈似地點燃。
我整個人被清楚地放亮,挽著的髻,素纖的手,以及已然老去的年華,素淨成為唯一的美麗。
在光線反差裡,驚覺你自窗外瞧了過來,陌生人般地看了我一眼,旋即離去。
我有點駭然,唉呦!我現在依然什麼都不是呀!一事無成地連在世間沾個名號都沒有,怎能如此地讓你瞧見呢?
然而,這一念也僅僅是一念。
倏忽,我在你那注視的一秒裡,整裝正容。我的確是一位沒沒無聞的母親,卻又是如此怡然。
我在你的眼裡看見了自己,這NOBODY是如此的莊重與必然。
這一眼我認證了自己,承擔這角色的了得卻也平凡,這就是我,毋須跟人辯說的一種自我認同。我的確是喜歡母親這個角色的呀!
少,過去這麼多年來,原來我一直在乎自己在你眼前是否是聰明、能幹與有辦法的,但偏偏都是你不在乎的。
其實你總是在許多不經意教會我,接受當下的自己,才有可能成為未來的自己,這是與他人無關的隨心所欲,何必將這難得的自由下放到別人的設想裡呢?
醒來。
笑了。
你最終是走了。
但也的確告訴了我,成為自己是不需要有觀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