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25 09:19:22品瑜

思念是酒釀的活



  少,我愛吃酒釀,因為那含在唇齒間隱隱湧動的,是思念的活。

  蘇州十全街騎到了盡頭,整座橋上是一個個矗立著牌子等待工作的臨時工,鑽洞的、拆牆的、塗漆的活兒,他們等待著水鄉裡的最後一次施捨。

  唯一的不同,是那停著的腳踏車上,擺了四口深沉酒色陶罈的小販,在五月初夏的微微濕濡裡,吳儂軟語地咕嚕著:ㄐㄩㄡˊㄋㄧㄤ、ㄐㄩㄡˊㄋㄧㄤㄐㄩㄡˊㄋㄧㄤ……..

    聽起來像她嘴裡含著一顆甜味滋滋的糖柑仔,好吃地捨不得張口,連說話都是牽絲地裹著這顆糖不放。

  我好奇地湊近,問清楚才知道她賣的是酒釀。

  我又裝無辜地請求她打開那原木的蓋子,讓我瞧一瞧酒釀裡的湧動,她笑了,也許是認為酒釀是用來吃的,拍照能夠解饞嗎?

  其實,隔著那口粗陶製的罈缸,我早已聽聞那裏頭泡沫狀的湧動,輕輕的浮現,然後空氣裡有份鬼使的指尖,柔柔地戳破,帶著些微玩笑與惡作劇的,啵的一聲無傷。

  比大雨滴泡輕揉了許多。

  少,我是極熟悉那份酒釀湧動的聲音,浮泡的失重與晃蕩,輕搖搖的,繼之是那破滅的悄然卻有動。

  為什麼呢?

  無始的思念如何開始,我的熟悉就有多相隨。

  思念是酒釀的活。

  我是清楚的。

  一次一次的活化,一眠一眠的發酵,終究是一泡一泡止息,那原初的嗆辣與刺鼻,都化為唇齒裡的那股溫潤與甘甜。

  誰說思念是苦楚的呢?

  懂得將思念做成酒釀的我,就是在時日之後,在被遺忘的厚重罈口裡,撈一勺吃食著甜美,落入舌尖亦是活著的湧動,輕輕地捻熄了之後,化為甜美的汁液,滑入那最初的心裡,懂得。

  少,你也愛吃酒釀嗎?

  我正打開一口罈呢!能遞上一溫熱騰騰的酒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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