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21 08:14:38品瑜
扛起一打一打的思念
少,思念是輕忽忽地像夏日熱風裡的蒲公英飛翔,或者是沉甸甸地放在心上的紅磚塊呢?
春眠,覺曉。
整夜春末的豪雨,淹煎著淹漬了太久的想,滋滋作響的,在夢裡美味了起來。
睜開雙眼,忽焉感到加諸在身上的某種重量,是覺察不到那重量的形狀與大小,只是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含了鉛似的,有著金屬般的沉甸。
我的貪懶,像陷進了被褥裡的肌膚,再度好聞地軟香了起來,於是那漸遠的夢也被捉住了小尾巴。
我夢見了你…
你竟搬到了吳興街上,我手裡拿著那張寫著地址的小紙條,有種終於可以投遞的快活。
端詳了吳興街這幾個字許久,我竟懊悔自己沒能早一步猜出你出沒的所在,害得我扛了許久的思念,一站復歸一站地艱難相尋著。
遠景的,夢中的另一個我看著自己,雙手各扛著打包成疊的書,以十二本為一個單位,用紅色塑膠繩給打成了十字形,緊緊捆綁著,書的邊角都皺摺了起來。
一隻手上有六打的書,雙手就有十二打144本書。
思念,竟成了具像的書本,以文字老實地負載著。
我吃力地拖著、扛著的身影,在吳興街的狹窄巷弄裡穿行,像一條負傷了的蛇,寸步難行。
終於,我看見了你居住的那棟灰白色老式公寓。
蛇遇上了樓梯,又是另一種艱辛。
九十度角弓折了身軀,喘息都給扳斷了,就在邊角處有種麻痺的窒息。
窒息的空茫裡,看見了那一道道紅色欄杆的鐵門,有一種見血的歡愉,迎合著蛇那開叉的舌尖,隱隱地餓著。
我將雙手的思念成書,一打又一打地疊在欄杆前,有種放下了的舒緩。
大氣一吐,有股腥羶的熱氣,是憋了也壓抑了太久的悶。
頭也不回的轉身,像是蛇在掠食過後的警醒,此地不宜久留地毫無戀棧。
這次,蛇行溜了,一身輕巧的,又沒入了荒野叢林。
少,醒來的我想起,這成打的思念是如此的沉重,讓身體如此記憶著,但我也懂了,打包放下之後,溜之大吉是何等獸性原始的歡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