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與越前比賽前，壇太一自己是有點自信的。

想自己既然已經在山吹中努力了那麼久，前輩們也都期許他繼續下去就可能成為下一任正選，他覺得至少不會輸得像上次那麼慘。甚至還能夠笑著對越前說，自己有所進步了。何況越前淡淡道著拭目以待的那表情，讓他覺得，好像受到了肯定。

嗯。是啊，一開始是這樣的。

可是後來隨著比賽後兩人的分數差距越來越大，如同被潑了冷水，壇徹底發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在這個人面前，在這個擁有極高網球天份的男孩面前，他再怎麼樣也都毫無招架之力。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混亂、還有深植的恐懼，球打得越來越差。甚至一般的球也都回擊不了。

實在太難看了。

這樣的自己。

壇咬牙顫抖。

下一場比賽即將開始，他連收拾心情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趕出了場地。轉身的時候，他也沒有勇氣回頭正視越前當下的樣子。是很失望的吧，還是會覺得自己太囂張了呢。

深深呼吸。

坐在長椅上，下午的艷陽太灼熱了，眼眶痛得居然泛紅了。

一直覺得追尋著越前的身影是他的責任，可是……結果卻是，從未把距離拉近過。那抹身影依舊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壇澀然地微笑。閉上眼睛。這感覺，是累了吧。

臉上突然一陣冰涼。驚慌的睜開眼。愣住。

琥珀色的眼瞳好奇的在自己身上打量。穿著著青學校隊的衣服卻又彷彿將旁人偷偷充滿羨慕與驚奇的眼神給無視。如此傲然如他的人。

「……越前？」那人聳聳肩，把手上的兩瓶飲料丟出一瓶。壇接到後才知道原來剛剛貼在自己臉上的是什麼。越前坐到自己旁邊的位置，安淨的喝著手上的飲料。

壇無法忍受這樣的沉默，自嘲地說：「抱歉，明明和你說了那種話，表現卻很差勁。」

越前抿嘴一笑：「是很差勁沒錯。」

壇聞言，笑容也掛不住了。他早知道越前不會以好聽話安慰人。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才夠準確讓人毫無懷疑的餘地。

越前瞄了一眼壇，淡淡的道：「但是，這是以你的方式打的，只是還沒熟練。」壇抬起頭來，上一次，越前也是以類似的話給他鼓勵。他總是會忍不住想，也許這傢伙，並不是外表的冷漠高傲，唯有他真願意付出真心的人，才會這樣，默默的給予溫柔。

壇苦笑了一陣，「是啊。」吹起的風把他眼眶的淚給風乾，他慶幸。

越前安靜了。「那麼容易放棄的話，何必練到現在。」這次他的語氣中，多了些諷刺。壇看著越前稜角逐漸冷漠的臉龐，心也沉了。讓他快要無法呼吸。「你一開始的初衷，並不是想要和我一樣吧。」越前說，站了起來，手一扔，被喝光的瓶子準確掉在回收桶子裡。

壇愣了愣。是啊……一開始，並不是為了追逐越前這個人，而是為了想要擁有更厲害的網球天份……可是在後來的時間裡，網球反而變成了越前對他而言的附屬品，唯一能靠進越前的辦法就是網球。於是接下來他連初衷都守不住。

隱隱約約聽見青學的人在喊越前的名字，越前把手放到口袋中，準備轉身就要離去。壇一股氣悶的酸澀，可是居然就這樣脫口喊住了越前。

「再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會練好網球的！」

下一秒越前的腳步頓住，壇也站了起來，越前回頭，那眼神叫做確認。

黑影突然從頭上壓下，只見到一片墨綠色的頭髮在空中輕揚，那人甩甩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壇愣愣的舉起手摸著自己頭上的帽子，「下一次……我一定會追上你的腳步……」他細語。

就算失敗了再多次也沒關係，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我不會再輕言放棄的。

絕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