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16 01:11:01Rosa

小小說--愛,難為






  疲憊如浪一陣一陣的來襲,她只想早早離開每日鎮守超過十個鐘頭的工作場所,天天固定的往返,她計算過時速必須要超過六十公里才能在三十分鐘內到家,騎車通過返程十七公里又八十六公尺的距離之後,一天才算真正的結束,甩了鞋、帶上門,那張綠色單人的沙發成了最溫暖的懷抱,她總先在沙發上溫存個一、二十分鐘才有餘力卸甲準備歇息,日復一日,下班後的她老像隻鬥敗的公雞。

  恢復單身已經兩年了,這段時間精神與經濟壓力交相煎熬,午夜夢迴難免懊惱放下的太晚,也許再早個幾年想開翻身的機會或許更多,千金難買早知道說這些已了無意義了,想起某位知名股市投資專家說過,一個人想致富不離三種可能,一是中樂透、二是嫁個即將步入死亡老邁的富商、三是要有源源不絕的超強創意,哈!姑且聽之的論述,時至今日三者皆令人「犀牛望月」毫無希望。太多人勸她談個新戀情來重新開始,只是她太有自知之明,後中年期失婚的婦女能有幾成把握的成功機率?就算保持再好的外在依舊不敵實際年齡在社會中的殘酷評比,這已非自信心的問題,而是整個道德文化裡既定俗成的價值觀念。

  在網路深入生活的現代要認識異性並不難,如同現實中與人互動一樣,難皆難在真正能適合自己的人選,或許可以不注重身高體重、職業貴賤、社經地位.....種種的條件,但是往往要求能談得來、看順眼、有感覺.....等等就不是那麼的顯而易見,拒絕未婚男士是因為年齡也大的不適於再生育(讓人絕了後可不好),而離婚者呢?則是無法估計自己是否有當繼母的能耐,已婚的就不必談了,擺明要她當「慰安婦」絕對是不可能,不管是心靈上或肉體上的曖昧。
  受了前夫再婚的刺激令她一度想放下理智狂戀一場,然而冷靜之後,深知不帶條件的激情後果有時像丟在廣島的原子彈,死傷慘重,結婚為前提者又如二度就業婦女上「104人力網站」找工作一樣,寥寥無幾或不須參考能力程度使人沮喪,男女對婚姻的實質考量與思維本來就大不同,否則也不至於進口大量的外籍女性填補「婚姻坡度」(marriage gradient)造成的空缺。熟女,除了時間催熟的樣貌之外,心智也要跟得上成熟,在親眼目睹一樁還算被稱羨的姊弟戀情分手的理由之後,讓她更清楚地面對感情難抗現實的真相。

  「我們分手吧!」男人終於說出口
  「為什麼?你這麼愛我怎麼忍心......。」女人忍著心碎問了。
  「沒有第三者,不是妳不好也不是我不愛妳,因為.....我真的沒辦法跟父母開口,要跟一個離過婚、有個孩子還大我五歲的女人結婚.....。」他如釋重負般。
  「就這個理由?」女人恍然大悟。
  「原諒我,這些年來我也很痛苦跳脫不出這樣的想法,或者說請妳放我走吧!」他的歉意加深了女人的心痛。
  「你連嘗試溝通的勇氣都沒有嗎?」女人還是讓淚水奔流而下。
  「如果夠勇敢的話就不會拖到四年後了.......。」男人到底是真心而言。
  「人的確只需靠命運.....努力的結果往往只落得『情何以堪』四個字。」女人的情緒完全瓦解了。

  唉!長長的嘆息是她對這個故事唯一能下的註解,當愛情熱度退了談到雙方的未來「條件」依然要浮出檯面,婚姻總結不過是樁交易,真愛何處尋?抑或是清醒些別陷入偶像劇情中迷醉,一轉眼即將要煩惱更年期症候群的年紀,又豈能不去分辨別人的讚賞只是客套,而不加思索的樂在其中?

  手機裡又顯示著幾通未接來電,對她有好感的依然大有人在,為了生存必須大量勞力的付出,渾身的酸痛讓她放棄了回撥的念頭,剩餘的時間僅足夠讓自己好好睡一覺,以便應付明天忙碌的工作,拿什麼來回應人家的好意呢?好為難啊!疲勞侵蝕著她對愛情的感覺,呵呵!風花雪月不也等同飽暖思淫欲?愛,難為,她決定不再因愛為難自己。


Rosa   2006/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