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13 23:23:30熒惑

[奇幻] 時空之門05 (3)

  踏在夏季的綠草,挪德走出哈拉奇里的宅邸,濕重的空氣撲面,清涼的風刺激感官,讓埋在書堆良久的頭找回一點意識。

  法師男孩對天空伸了伸懶腰,然後掬起細小白晰的手,彷彿能將浮沉空中的水氣盛裝。

  「承印上魔力名字的契約,回應我的呼喚吧!片翼!」

  旋風雲卷而下,直落挪德所在。銀髮黑袍隨風飄揚,空氣流在男孩上方捲成球狀,繼而壓成四周薄中央厚的圓角正方塊狀,小爪和尾部伸展而出,毛茸茸的頭部嵌有儼然水晶的豆粒雙瞳,貌若飛鼠。

  名叫片翼的風靈吱了一聲,不是降落在主人已抬起的手,乳白和碧色紋路交錯的半透明身軀撲到對方頭頂。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青筋自額際冒現,挪德一手揪起頭頂的某物,舉到面前。小飛鼠眨眨眼,一臉不解的模樣,男孩歎了口氣,「算了,查一下附近有沒有人吧。」

  這句話片翼倒是聽懂,飛鼠瞬間化散成風環,以挪德為中心吹開。

  黑袍男孩聆聽風的呢喃,毫不猶疑邁步向大屋左側。


  鬼宅所在的小丘雖然不高,佔地還算遼闊,畢竟曾是地主級尊貴人士的別墅,大宅圍欄把整座小丘囊括在內,除了鬼宅背部刻意保留的樹林,其餘廣大土地的樹全被砍光,徒留大遍乾硬的雜草。

  鬼宅左方同樣是一地綠,百年來沒修剪過的草叢竟高至挪德腰際。有沒有蛇出沒猶不知道,黑袍男孩沒無聊到挑戰這片草海,一條光禿禿的泥道橫貫『海』中,顯然是日子有功、履下成蹊。


  沿泥道伸延,一塊寸草不生的空地儼然海中孤島,由木條與禾草堆築的棚架依附在大屋角落,倚牆而建,一黑一棕的馬在棚內站著,黑馬有些不平靜地搖擺。挪德趨前幾步,看見被黑馬身軀遮擋的卡魯克拿著的毛刷,為主人的馬匹清理濕濡的鬃毛。

  「那盜賊在哪?」挪德開門見山問。

  「市區。」馬伕拋下言簡意賅的回答,手上的工作從沒停止。刷完黑馬後他俯身提起水桶走向棕馬,冰涼的水淋在馬身,馬匹掙扎地抖動嘶鳴。

  「帶我找他。」挪德毫不客氣地道,高傲的他不會去求人,何況是別人的僕役。

  說來奇怪,片翼的搜尋範圍儘管不能遍至世界每個角落,但一個小城鎮依舊綽綽有如,牠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宇,確切地說,牠完全沒有關於這個人的概念。

  「我看你乾脆待在大門等他吧。」卡魯克的傲氣可與挪德一拼,真讓人想不透他到底如何甘心留在這裏當傭僕。

  聽到無禮的回答,挪德的細眉挑起。雖然貌若孩童的黑袍男孩閱歷豐富,不致於為意氣之言激怒,但並不等於會對此置若罔聞,否則他就不是『傲慢的艾弗賽基爾』了。再者經驗告訴他,若任由對方惡言滋長,最後必定會惹出一身麻煩。


  正當挪德開口回禮之際,一個聲音插進其中。

  「小鬼!原來你在這裏。」宇從大屋廊道窗口探頭而出。

  確認挪德所在後,獵寶者一腳踏上窗緣,從屋內跳出草堆。

  導火線苗頭的他,毫無危機感的意識,大搖大擺走進這個充斥爆烈毒氣的場所。


  身為閒散人士之一,宇本來從市區回來,打算幫城堡唯一的女傭準備膳食,卻被瑪伊德無情地轟出廚房。在大屋徘徊了一會,敏銳地聽到男孩的說話。想起挪德可能找得到默菲,他便循聲音來到大屋左方。

  憑獵寶者的腳程,要在四句對話內找出聲音來源位置並非不可能。


  「來得正好,我在找你。」得來全不費功夫。

  看在宇自動送上門份上,挪德當作沒聽見那句『小鬼』。

  「你找我?」獵寶者有點錯愕,他不認為自己存在可利用價值。

  「到二樓書房再說。」男孩的金眼瞄了一下後方。卡魯克繼續他的工作,毛刷繼續與馬毛磨擦出獨特的節律。儘管心裏明白沒有影響,年輕馬伕的存在令挪德介意。

  商討密議的人都有這種僻好。宇了然點頭,忽然轉身一腳抬起,貼在牆當起壁虎來。

  看見獵寶者二度在窗台留下鞋印,黑袍男孩不解地問道:「你在幹甚麼?」

  「上二樓啊。」三爬兩步攀上二樓敞開的窗門,宇側身跨坐窗欄上,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走樓梯太麻煩了,你也快上來吧。」還露出惡質笑容。

  「果然盜賊都不會光明正大地入屋。」挪德語帶嘲諷,舉步往正門方向走回。

  文明人自有文明的走路方法。

  為甚麼非得跟著這死小偷的步調來做?

  「喂,你不會連飛行法術也不會用吧?」對男孩逐漸行遠的背影,略感詫異的宇大喊。

  「白癡才會用魔法做無聊事。」挪德頭也不回,「你慢慢等吧。」


  獵寶者背倚木制窗框,嘖嘖聲道:「真不好玩。」才要把吊在半空的腳收進窗內,他便聽見下方叫喚的聲音。

  「你把行李放在客房吧,這樣帶著很不方便。」卡魯克道。

  宇低頭看看腰間的布袋,謝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