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朋友聊天時，提起以往當學生時
曾遇到過的，老師給我的背叛感覺
當我剛進小學時，曾因為考不好被老師痛打而努力用功
那只是很單純的不想要繼續每天被打而已
這很單純的動力，讓我成績變成班上前十名
當時，長輩們都會誇獎我
當然包含我的父母、外婆、老師
甚至當我跟同學一起犯錯時
老師會先罵「分數不好」的學生
我不懂為什麼要這樣
但我已經知道什麼叫「差別待遇」

當我小三時，發生在我認知中
老師對我第一次的背叛
當時我轉學，到一所新學校
不小心進了所謂的資優班
我從剛進去的車尾，很努力跟上進度唸到中上的程度
當時的老師，總是說我不聰明、不用功
而在某天放學，經過導師室時
聽見她對著別的導師誇耀著
她是怎麼在短時間內教會我、讓我學這麼快
當時的我，其實很驚訝老師是這麼看我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老師在我面前的說法
與在別人面前的說法會差這麼多

第二次，是隔沒很久
學校發了一張智商測驗的試卷
至少在寫的當下，我不知道那是測智商的
寫出來的結果，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寫成怎樣
只知道，後來仍不小心被我聽到
她誇耀著我的智商有多高
我很好奇，這些跟她有什麼關係?
至少，在做這些事時，我不是為了別人
於是，我不再在考卷上寫下我知道的答案
就算我很清楚，這樣會面臨什麼後果
例如，當我跟同學一起犯錯時
我變成那個會先被責怪的人
例如，我的父母會對我失望
但還好，我外婆仍舊偏見的覺得我很聰明
我父母雖然失望，我爸卻還會安慰我
分數不重要，重點是要懂得怎麼作人

第三次，國一時，我某次心血來潮
在考卷上寫下我知道的答案
很諷刺的是，班導當著全班的面
說我跟另一個同學作弊
要求我們兩個放學後留下來重考
就只因為我們兩個平時分數都不高
而那次兩個都考了滿分
更諷刺的是，當晚，我跟那個男同學加老師
就三個留下來考試，卻還是考了滿分
當老師閱完卷，我只是很冷漠的問了句
「現在可以走了嗎?」
回到家，我媽跟我說，她接到老師打電話來
說我很聰明，要多哉培我
老媽問我怎麼回事，我卻懶得解釋
心中只感受到虛偽
從此，我連心血來潮的次數都少了
考零分、交白卷，對我來說是正常

那個老師或許是內疚
找我面談過好幾次
不斷勸說要我不要再故意交白卷、不聽課、不寫考卷
甚至事後不斷對我說
我這樣故意不寫，對我沒有好處
甚至說我這樣賭氣，以後影響的是自己
我只有回答她「如果沒記錯，我選的是聯考班，
只要在聯考時我會寫就好，就算寫不出來，就像妳說的，
這是我的人生，我要自己負責，所以，是我的事，不是嗎?」
她無言，我也無語
我看得見她的煩惱、擔心與關心
但，我卻無法相信

第四次，在我國二時
有個老師為了開導我，很努力每天跟我說話
甚至買了一本空白記事本
每天要跟我「交換日記」
起初，我不回她，她還是每天寫
後來，我零散回她幾個字，她就寫得更開心了
持續快三個月，後來我會回她比較正常的對話
交換日記半年多後
我開始嘗試把朋友之間的事也告訴她
包含當時喜歡上誰、跟誰在一起
甚至是身邊的朋友都不一定會知道的事
我也會寫在日記本上

然後有一天，我跟朋友蹺家
第三天，因為那個老師很貼心的提供她所知道的資訊
也就是我當時女友的學校
於是我在去找她時，被對方學校警衛抓住且通知學校
最後我被家人領回
於是我跟朋友都被抓回家痛打
於是我們四個被迫出櫃
於是那個朋友認定是我出賣他
我們再也當不成朋友
於是她很難過的哭著跟我說
她只是很擔心我才會這麼做
我很難過的回她
「妳不是只有害到我，如果我朋友被他爸打死
如果我被我爸打死，妳打算再來上香，然後說這些嗎? 有用嗎?」
從此，我再也無法原諒她
就算我明知她只是關心我
卻無法原諒，她的關心，害到我們四個
之後，她結婚，拿著喜帖與喜餅給我
我沒有收、也沒有吃她的喜餅
她結婚後沒多久就離職
過了半年還一年吧
不知情的同學，只知道我氣那個老師
卻不知道我為什麼氣她
不斷勸說要我去她的新家找她
最後，在當時的女友勸說下，我去了
我只待在門口，不肯進去
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進去
大家在門口閒聊著，我一句話也沒說
最後是大家要走時，我女友堅持要我說一句話
爭執很久後，那個老師還出來打圓場說
「他不想說話就不要勉強他了」
當時的女友也很堅持，非要我對那個老師說一句話
好說歹說，甚至到後來還生氣對我說
「都過這麼久的事，就說一句話不行嗎?」
我沉默很久，久到大家都不敢說話
久到那個老師又再次不斷說著
「他不想說話就不要勉強他，沒關係的」
然後，我突然開口，看著那個老師，說了一句「恭喜」
頓時，她瞬間狂哭，哭得大家都罵我幹麻惹老師哭
還讓那個老師邊哭邊說「我沒事，我只是很高興，真的」
我沉默的看著這一切，沒有說一句話
甚至感受不到她的高興
耳邊聽見的是當時的女友對我說著
「一句就夠了，你很努力了，真的」
我沉默的轉身離去，牽著當時女友的手
身後傳來那個老師的聲音說著她隨時歡迎我再去
但，從此我再也沒有去過
連她住哪裡也都忘光了
或許，是刻意的遺忘吧

高一時，我遇到一個很妙的數學老師
她開課第一天，跟全班說
「我不管你們國中學什麼、學多少，現在課本全都收起來，我們從國中開始重學」
我整個傻眼，至少，我第一次遇到重教，而不是跳過的老師
而我高中唸的是私立學校
那間學校以學生的分數來決定老師的去留
也就是說，如果一年（兩學期）教下來
全班分數不到平均分數，老師就不用再來了
我第一次，為了一個老師，努力唸書
但就算我的分數是全班前三名
那個老師從不認為是她會教，或是說我特別聰明
也不會因此對誰有差別待遇
她總說，只是學得快、學得慢而已
甚至會對我說「你只是比他們先懂而已，沒有什麼了不起。」
那個老師，讓我深深覺得
沒有學不會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
而直到我畢業，她都還在那間學校裡任教
聽說，她教的學生班級，總是同學年裡平均分數前十名

而高一時，有次跟國中同學回國中母校
遇到了國三時的數學老師
同學們不太喜歡那個老師
還故意跟老師說，我現在的數學幾乎都考滿分
那個老師還說「怎麼可能」
還當場問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作弊
我淡淡回他「可惜我沒帶考卷，不過就算帶來也沒用，你都說是作弊了，
話說，你考上大學是不是也作弊? 你的教師資格也是作弊來的嗎?」
然後他有點尷尬，卻又一臉不信
我還是很多餘的再解釋一句
「對你來說，可能每個人都會作弊，對我來說，那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做的事」
然後他說「哪個學生不作弊?」
我看著他，笑著說「所以代表你作過弊?
我不懂，不會寫並不可恥，為什麼要作弊污辱自己的人格?」
然後，沒等他答話，我就走了
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非要作弊不可
分數，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高一時某一天放學的路上
我遇見那個誤會我作弊的老師
當時我的身邊，有著那個陪我去另一個老師家的女友
因為我們同國中，她自然也認得那位老師
但因為她不知道那位老師就是懷疑我作弊的老師
所以當那個老師叫住了我們
甚至很關心的問我現在唸哪間學校
問我是不是故意選那間學校?
問我有沒有後悔?
就算我都不答話，就算是當時的女友代答
她一樣不斷問著問題
甚至說著她很後悔當時這樣對我
她總覺得她影響了我的人生
還不斷說著希望我以後不要再這樣之類的話
後來，我很不耐煩的回說
「妳說夠了沒? 我不覺得跟妳還有什麼話好說」
她後來又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清
只記得很不耐煩的跟她說「我不想聽」
然後推開她就走
就算我跟當時的女友，都看得出來她很難過
女友問我「那個人是?」
我回「懷疑我作弊的那個老師」
然後她轉過頭去看，對我說
「她還在看你」
我說「不要理她」
然後我們邊走邊沉默了一段時間
她突然問「你還不能原諒她?」
我說「嗯」
這次，她不再勉強，只是點點頭
我想，現在還是無法原諒她

高中三年，我不是沒有喜歡的老師
也不是沒有討厭的老師
甚至也有對我偏愛、對我有偏見
天天找我麻煩的老師
最妙的是，那個找碴的是體育老師
她為了找我碴，每兩週考一次試
（當然是全班都要考）
為了要想考試，她花招百出
託她的福，我還真什麼都會一點
我也很佩服她什麼都想得出來
籃球運球、投球，田徑短跑到長跑
連羽毛球、足壘、棒球、排球、跳繩、扯鈴都能考
為了氣她，我還總是考到及格分，人就走了
完全不理時間還有剩這回事
例如她說一分鐘籃球要投進六球以上
我投六球就走人
她還氣得問我要去哪
我一臉疑惑回她「當然是旁邊休息換下一個考啊，妳不是說六球及格？」
其實，我覺得很對不起同學
因為我雖然體育過了
但不少人被當掉.....（體育被當應該滿囧的）

不過比起高中，對我來說，國中的生活更有印象
或許是因為在國中時，我遇到很多幫助我的人
至少，國中時的那個師父
就花了兩年時間，讓我從被欺負的陰影中
慢慢的學習成為一個能跟朋友自然開玩笑
甚至是敢吐槽朋友的人
只不過可能有點橋枉過正
害我現在講話還是很毒

其實，對於那些曾背叛過我的老師
包含那個看被欺負
還能夠視若無賭的老師
我還願意說她們是老師
對我來說就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