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21 19:42:53張曼娟

夢幻職人 張曼娟 在愛情中堅持

「20年來,愛我者,惡我者,皆是因為《海水正藍》,而我其實已不是《海水正藍》時的張曼娟。」這是張曼娟在她的成名小說改版時的序言。匆匆20年過去,當時的讀者,懷夢的荳蔻少女,如今已是提籃牽兒的中年婦人。而張曼娟的筆調,也從鴛鴦蝴蝶,轉向探討味覺與幸福的關係。景物變換,歲月更迭,唯一不變的是,已入不惑之年的她,仍然單純執著地,信仰愛情。
張曼娟 在愛情中堅持

張曼娟的愛情觀點

真愛熱門發?中


「人對真愛的想望和信仰是永遠不會減低的!」薄施脂粉,比媒體上看來更怯於面對人群的張曼娟幽幽地說。

《海水正藍》歷久不衰地暢銷,跟《30》雜誌的獨家調查,30歲世代的人有70%相信真愛的存在,代表著同樣的意義。「人一定要在某個夠年輕的時候,才有勇氣願意去相信,或是去追求『真愛』這個永恆、珍貴而真實的東西。」這是張曼娟在校園內,跟年輕人「廝混」才感覺到的,一種新鮮而強大的力量。

不過,在講究速食愛情的現代,還有人相信真愛的存在嗎?就像《海水正藍》十幾年來受到的批評一樣,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單純的世界、那麼單純的感情觀、那麼一分為二的善與惡、好與壞?

「就是有人相信!」張曼娟堅定地說,不只是《海水正藍》,還有其他的小說,像是 《我的男人是爬蟲類》《鴛鴦紋身》,都是一推出就熱賣的暢銷書,顯見愛情是歷久不衰的永恆話題。這些小說裡,主角的角色、身分或許略有變動,但是對於真愛的渴求,卻是一代一代以來,不斷的召喚。

愛情教育匱乏中

然而,愛情也不純然只有美好的那一面,面對眾多由愛生恨的情殺事件,讓人不禁質疑,我們的愛情教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人類的愛情受到詛咒!」一向說話輕輕柔柔的張曼娟,談到這樣的話題,突然有感而發地說。除非有人開始學習或是教導這樣的東西,否則不幸的愛情將會帶來更多的災難。從清大的王水事件,到中山大學的潑硫酸事件,每過一段時間,這些愛情災難就在人們忽略之後捲土重來,而學歷似乎也不是愛情順遂的保證。

愛情教育的缺乏是個很大的問題,「很多事情拼命努力就可以成功,但是愛情除外,它不是努力就可以得來的。」以至於學歷越高的人,越無法妥善地處理感情問題。這些資優生們覺得自己這麼努力,被追求者怎麼可以不愛我?如果這麼努力還被拒絕,那麼這是被追求者的錯,所以要透過傷害對方來報復。

「如果每個人都覺得這是我的事就好了。」張曼娟最在意的是每個成年人都覺得這些跟自己沒有關係,發生這些事件時只知道推卸責任,不認為自己應該亡羊補牢、做些彌補。
珍愛基礎營造中

「我們都不知道愛情是怎麼回事,大概有80%的機會遇到你喜歡人家,人家卻不喜歡你的。」兩情相悅是很困難的事,尤其是許多人沒有體認到這點,好不容易陷入愛情之後卻又不斷地彼此怨懟,不知珍惜。

究其背後的原因,「發現許多戀愛談不好的人就是因為家庭關係不好。」也許這樣的人有個毀壞的童年,使得他一輩子沒有能力愛人,也沒有能力被愛,即使他有了家庭,還是不斷地重複這個悲劇。所以張曼娟認為「人倫」在她的創作裡非常重要,因為親人的關係是人類關係的基礎原型。

因此,出乎意料之外地,身為暢銷的言情作家,她卻認為自己不只有專注在愛情上,例如《海水正藍》裡面一篇〈永恆的羽翼〉談的是老人的問題,「真正的愛情故事在裡面非常少」,書中也有觸及朋友等其他的人際關係,只有〈長干行〉是真正在講愛情的。而眼尖的讀者不難發現,她在《蘋果日報》的專欄裡,一個禮拜不超過3天是探討愛情。

張曼娟的著作生命

尋找自我認同核心

不久之前,陳芳明和陳映真為了大中國情節打了一場認同的筆戰,這讓人思考到,作家寫作時通常有一個終極目標,也就是他的核心認同,不管其關心的是族群、階級、或是性別,認同對作品產生了最大的影響。而張曼娟的核心認同是什麼?她是為了什麼而寫?

「我的認同就是我自己,我是為了尋找自我的意義而寫。」張曼娟覺得一些大聲叫囂的人,就是因為沒有自我認同,所以要用很大的聲音去告訴別人:我在這裡。但如果真的問這些人追求什麼,他不一定能夠很明確地回答出來。

張曼娟舉魯迅為例,他整個人生和創作的步調只有在做一件事情,就是自我的認同和追尋。包括他的家族,他與父親的關係、對死亡的恐懼,或是他對整個中國的失望,和對自己的失望。魯迅的作品就是在諷刺知識份子,不過弔詭的是,他自己就是一個知識份子。《阿Q正傳》裡那種大量的、殘酷的、毫不留情地諷刺的,其實就是他自己。從寫作中,可以看出一個作家的自我認同,要自己先認同自己,別人才能認同你。

本文引自2004/11/04 30雜誌 第3期 張卉穎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