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客房

天初亮，這一夜對綿宗來説好像特別的長。的卻，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漣漪也許會把她的生身秘密一輩子藏在心裏。而今，尷尬的不只是漣漪，也許還會是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大家以後會怎麽看到漣漪？現在他只有怪自己那時太衝動了。

綿宗一夜沒睡，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向月亮發呆。捫心自問，當他聼完漣漪的故事後，給他帶來無比的震撼。經過也漫漫長夜的思考，他終于想明白了。如果他喜歡漣漪，就應該不介意她的過去，反而應該更加地愛護她，保護她，讓她不能再受任何人的欺負。

突然，他聽到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他躺回床上眯起眼偷看到底是誰會天剛亮就來他的房間。忽然看見漣漪背着一個小包袱走了進來，她走到書桌前，放下手上的東西，向床上的綿宗看了一眼又轉身出去了。

綿宗連忙起床，抓起漣漪放在桌上的東西看了起來，原來是一封信。他撕開信，看了起來。

“綿宗，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學士府了。謝謝你當初救我回來，那麽久了，我好像還沒有當面謝過你，但是這樣當面謝你的機會也許也不會再有了。我知道，我的故事給你帶來了無比的震撼，從你聼我說完後的那個表情，我就已經看出來了。所以，我走了。從此之後，我只當是你生命中不經意出現的一個小漣漪，風過後，漣漪也會平靜。另外，請幫我向琪叔和燕嬸說一聲抱歉，我沒有當面和他們告別是我的不對。再見了，乾兒，請你忘了我吧。連漪兒。”

綿宗看完，抓起信跑了出去。剛出學士府的大門，就看到正準備離去漣漪。他拉住她的胳膊，急說：“你留這樣一封信給我是什麽意思？”

漣漪的眼中，帶着無比地驚訝，她說：“乾兒，你怎麽會在這裡？”

“這一夜，我根本就沒有睡，剛才我是親眼看你幫這東西放在我的桌上。現在你告訴我，這封信到底是什麽意思？”

“既然你已經看過了，那麽你讓我走吧。”漣漪說：“我要說的信上都已經寫了。”

“信上都寫了？是這樣嗎？”綿宗突然冷笑道：“好，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當面給我道謝了。”

“你…”漣漪看着他：“謝謝你，謝謝你當初救我回來，謝謝你救回我的命。這樣可以了吧，艾大夫？”

“可以了。”

“那麽，你可以放手了。我已經當面謝過你了，你可以放手讓我走了吧。”

“不可以。”

“你說什麽？”

綿宗再次冷笑說：“你是我救回來的，我怎麽可以那麽輕易放你走呢？人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要那個浮屠，你只要你以身相許就可以。這樣，不是太爲難你吧。”

“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無賴了？”

“無賴嗎？我覺得很正常啊！”他輕輕用力，把漣漪抱在懷裏說：“想和我說再見，沒那麽容易。”

不管漣漪怎麽打他，綿宗就是不願把她放下，他抱着她走回了學士府。所以，漣漪地這次‘出走’算是失敗了。

花園

綿宗抱着漣漪回到了學士府，一路上剛起床的丫頭下人們都好奇地看着他們兩個，有人指指點點，有人說說笑笑。漣漪看着這些人，紅着臉對綿宗抗議道：

“快放我下來，大家都在看我們呢。”

綿宗說：“休想。”不管漣漪怎麽要求，綿宗還是執意不肯放他下來。

剛和爾康練完功夫回來的永琪看到這一幕，立刻皺起眉頭說：“乾兒，你這樣光天化日抱着漣漪走來走去成何體統！”

“爹，你來正好，我有事想和你和娘說。”綿宗放下漣漪說。

“你娘還沒起床呢，也好，我也有些話想你和你說。”永琪說，“這樣吧，我們去那邊說吧。”

綿宗看看漣漪，生怕他和永琪談話回來，她又跑了。這時，爾康拍拍綿宗的肩膀接口道：“放心，我幫你看着漣漪，你回來一定找得到她。”練功夫時，永琪已經把昨夜發生的時候完完全全都告訴了爾康。

父子二人來到了小湖旁，永琪看着這個已經和他差不多高的兒子，幼稚的臉上已經帶有一股男人特有的驕傲。

“昨夜…爹打了你，爹知道被父親甩一耳刮子是什麽滋味，爹也知道你心裏一定也不好受，所以我向你道歉。”

綿宗想不到永琪會開口想他道歉，他忙說：“乾兒該打，乾兒不該頂撞爹，說爹是老糊塗。”

“記得我年輕時也被皇阿瑪打了一耳瓜子後，後來皇阿瑪說了一個老牛和小牛的故事來勸導我，你想知道是怎麽的一個故事嗎？”

綿宗點點頭。

“故事是說，老牛和小牛頂撞，老牛的角把小牛給撞疼了，所以小牛也裝了老牛，可是小牛忘記它的角其實也會撞疼老牛的。那次，皇上說他是老牛而我是小牛，現在小牛變成了老牛，而他也有了自己的小牛。”

“爹，乾兒錯了。”

“乾兒，記住爹的話。縂有一天，小牛也會變成老牛，但是，這個受過傷老牛不要再傷另外一只小牛了。”

“是，乾兒明白了。”

“剛剛看到你抱着漣漪，我想你應該什麽都想明白了吧。”永琪說。

“是。”綿宗如實說。

永琪點點頭，笑說：“不管你怎麽想的，我和你娘都不會說什麽。你也不小了，等回家後，再找個日子，好好和漣漪談一次吧。”

客廳

當永琪父子回到客廳時，所有人早已在客廳中等候多時。小燕子看這父子二人一起回來，想必昨夜的風波也該算是過了。

“大清大早，父子二人去哪裏了？”不知發生何事的紫薇問。

“沒事沒事，我和乾兒去練把式了。”永琪笑着回答。

大家就座，永琪又開口說：“我和小燕子決定，後天我們一家就準備回去了。爾康紫薇，打擾多日，多有不便，還請見諒。”

“哪有打擾，我們巴不得你們多來呢。本來還想多留你們幾日的，可是發生了小燕子失蹤的時候，我們也不敢多留你們了。”紫薇說。

“紫薇說的極是，我和小燕子身份特殊，不免會給大家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早日回去的好。”

“娘，你和爹一路上也要小心啊？”燕南不免傷心起來。

小燕子心疼地摸着燕南的頭髮說：“傻孩子，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過些日子，等霈東眼睛好了，你們夫妻倆帶着驕陽一起回來。順便，也可以讓你舅舅舅媽看看。”

“小燕子，有我在你就放心吧。”紫薇說：“不管將來怎麽樣，他們兩個一定會多回來看你們的。”

“怎麽不見隆兒呢？”永琪問。

“一大早，他就吵着想去琉璃廠看看，順便再去買些文寳。”燕南回答說，其實哪是要去買東西啊，他一大早就跑來吵燕南要她安排昨晚她答應的事情。“爹，你放心，我讓小鄧子同他一起去了。”

這時，福地來通報知畫，綿億來了。學士府的人又再次騷動起來，有人上茶，有人上點心的。

“姐姐，聼綿億說你們就快回去了，所以特地趕制了些吃的用的，給你們帶回去。你們住府中的時候，永琪一直誇鐘琳做的杏仁糕好吃，因此鐘琳也特意為你們準備了些。”

“那怎麽好意思阿，還要鐘琳特意為我們準備這些東西。”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自己人。”知畫說：“綿億，你應該還沒有見過你弟弟了吧。姐姐，為我們介紹一下吧。”

小燕子一聼，高興了。他連忙拉過綿宗說：“乾兒，這個是你知畫姨娘，你姐姐叫她乾娘，你也叫一聲乾娘吧。”

“乾娘。”

綿億看着綿宗，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和他如此相像的兄弟，他拍了拍綿宗的肩膀說：“我是你大哥，我們是兄弟。我叫綿億，你大名叫什麽？”他早已放下了之前對永琪的總總耿耿於懷，輕鬆地叫了一聲兄弟。

“綿宗。”

“好兄弟，你應該也聽説了，大哥我之前喜得貴子，也就是你的侄子。下次如果有機會再來北京，一定要去看看你的大侄子。”

“好！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