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但求遠如近】

春節我回了一趟福建，返港幾天後又去北京公幹了16天，對南方人來說，那裏太冷太乾，不好住。大家都這樣忙著。補放了一天假，在家，忽想起很久沒有高雄文友芳草的消息了，今晚上Skype捎去問候。原來她在線，於是熱情地談文弄詩一番，說人生冷暖的感嘆，說對友情的記掛……

這時，屏幕出現一首詩：

我凝望那面海峽

描摹北國的雪落紛紛

且聽似輕快却凄美的旋律

我握著滑鼠

仿佛展翅淩空

飛越弧度相對的遼闊

回眸陌生國度

極目！那僅僅在地的港都夜景

再見了，與誰？

啊~

我走進虛擬的遐想

我構築一支飄渺的夢

啊~

可有誰和我一樣

流轉無盡斑駁

她說，標題是：我聽蕭曲津輕海峽冬景色。津輕海峽在日本。這首曲子超好聽的。我請一位老師用洞簫吹奏的。

「不知道你是否仇日？」她突然問。

我：「沒有特別的仇日。」

我明白，她說的是一首很有名的日本歌曲《津輕海峽冬景色》。以前我聽的是鄧麗君用日文和中文唱的版本。我本來1991年已被錄取爲日本京都大學留學生的，後來沒去成，再後來就來香港了，再後來讀了北京一著名大學碩士。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知和不可知。

大約2006年和芳草在網上相遇，相識，以文字相互激勵，就快十年了，沒見過面，反正在文學世界，是朋友就够了。我把她寫進詩文，她和我一起唱和。多麼快樂的時光！反而，有些人在網上真真假假沒有關係，相處也沒有衝突，那是虛擬的現實狀態，但見了一兩次面之後，由於種種原因，變得話不投機，只能各自走開。有些留戀？有些無奈？有些滄桑……..

剛才，我把以上新寫的文字傳給遠在高雄的芳草看，她即時感慨道：餘味無窮啊！對了，我更動字了。遇見你之後，自然地更動字。你給我的靈感，好與壞，我不知；但，就是更動了。

我們就是這樣交往的，以文字互相啟發，找尋靈感，取暖於寂寞的時光。由此又說起《津輕海峽冬景色》，我聽的幷非日本熊本縣出身的著名女歌手石川小百合的原唱。她本名石川絹代，1977年以這首名曲《津輕海峽冬景色》一唱成名。那時候我還小，而且大陸還未對外開放，哪有機會聽到這種外國歌曲呢？直到八十年代，讀大學時我才聽到這首歌的鄧本。

據資料，津輕海峽是分割日本本州島和北海道島的海峽。東連太平洋，西連日本海，北為北海道，南為本州島，全長115公里，因南部的津輕半島而得名。其中部寬，兩端窄，最寬處55公里左右，最窄處僅18.52公里。津輕海峽全年不封凍，是日本海北部唯一的不凍航道，航道最大深度521公尺，最小深度131公尺。本州島的青森市和北海道的函館是海峽中的主要港口，有青函隧道連接兩者。由於特殊的歷史原因，日本政府把津輕海峽（以及其它4個海峽）的領海範圍定為3海浬，而非一般的12海浬。因此海峽中間水道為公海。

寂寞的思念，比海岸蜿蜒；執著的堅持，真實了渴望。我告訴芳草，我熟悉的《津輕海峽冬景色》，歌詞中譯版本是這樣唱的：

從上野開出的夜行列車 走下來的時候

青森站矗立在雪中 回去北方的人群

大家都默默無言 只聽到海浪波濤的聲音

我獨自走上渡船 看見快凍僵的海鷗

不禁掉下泪來 啊 津輕海峽冬景色

「請看那就是龍飛岬 在北方的盡頭」

不認識的人用手指著 被呼出的熱氣弄蒙的窗玻璃

擦了又擦 也祇能看見遙遠的濃霧而已

再見了 親愛的 我就要回去了

風的聲音在胸中激蕩 眼泪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啊 津輕海峽冬景色

我和芳草不約而同地，喜歡這首歌詞的意境，其實一時也說不清楚之所以然。但有一點令人心動，就是在回與未回之際，心事很長，夢卻恨短。這點就像中國古詩所說的「近鄉情更怯」吧。

想起這個春節，我一家子好不容易搶到了高鐵票，趕回老家和阿娘過了一個幸福快樂中國年。去年，手中無票，有家歸不得。看到別人踏上回鄉之路，心很酸很悵然。真的如《津輕海峽冬景色》所唱的那樣：「風的聲音在胸中激蕩， 眼泪幾乎就要掉下來了」。感同身受啊！

滄海何愁桑田時，人生但求遠如近。不度非無度，無為卻有為。生命之舟要穿越多少海峽？在岸與岸之間，在兩顆心之間，有很多迷人景色，但絕不會因為季節冷暖而改變！

2015.04.07（芳草香閣http://blog.xuite.net/candy0609/3905/310531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