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15 22:47:06Renee

Beachcombing at Miramar



以下文字摘錄自﹝Beachcombing at Miramar… Richard Bode

 

我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方法等待著自己所愛的事物、等待著愛本身,我細心地觀察,不錯失任何可能的機會。因為我完全無法預測未來可能發生的事物。

 

畫他自己、畫出他觀察事物所憑藉的媒體一個更加艱鉅的任務。他必須創作出自己心所嚮往的模樣,也就是我們所謂的「變形」,但是要達成這樣的奇蹟必須在一個與他心靈更加契合的土地上。我相信其實我們每一個人不管知道與否,都在進行類似的工作。

 

我看見他們陷於寂寞之中,並且將自己逃不開的孤絕歸咎於對方。他們從沒有學會要如何自處,因此也不懂得該如何和另一個人共處。

 

我知道那種寒澈骨的絕望感受是如何一天一天滲透心肺,就好比我們知道自己罹患了某種可怕的疾病卻不敢去面對一樣。一直到某個晚上我們遞出了禮物,那禮物就是我們自己,卻慘遭對方嗤之以鼻。而事實就在這個時候赤裸裸地展現在我們面前,讓我們在突然之間看花了眼。

 

是的,我是孤獨的,至少在人生的現階段裡如此,而且是我自己所選擇。雖然這不是最理想的狀態,但是我知道自己絕對遠不及天底下那許多配錯對的夫妻那般寂寞。日日相聚卻又相隔千里,對周遭世界呈現截然不同反應的兩個人,才是最寂寞的人。太陽升起又落下,對其中一個人來說可能是宇宙間難以解釋的奧秘,而對另一個人來說卻只是一天所代表的時間罷了。

 

也許人類就像鳥兒一樣,是由許多種類共同組成,各自有各自的棲身之所。當其中一方忘記兩人分屬不同物種的事實時,麻煩就發生了。

 

在真愛的國度裡,沒有統治的欲望。

 

這是生命的一個條件,不論我們如何努力也無法否認。沒有選擇,也沒有妥協的餘地。一旦我們佔有了另一個生命,便永遠改變了他與生俱來的天性和特質。

 

其實我們真正擁有的只是我們自己。

 

什麼擁抱是為我自己、什麼擁抱是為他們。當我違背了他們的意願而給予他們擁抱時,我便不是在表達對他們的愛,而是以愛為幌子在行使權力。有些擁抱令人窒息,有些擁抱讓人自由。

 

我相信人與人之間同甘共苦的情誼,也肯定情人、伙伴和朋友攜手共度人生起伏的價值。然而,不管以什麼樣的型態或方式出現,我都不相信一個人對另一個生命應該有支配或佔有的權利。

 

除非我們能自內心找出反抗的意志,否則必將永遠受其壓迫。

 

這種想要討好他人的欲望如此普遍、又如此深植在人們心中,讓我不得不問它究竟從何而來。是別人加諸於我們的?還是來自我們自身?是不是我們打從年幼時期便不斷吸收外界的觀念和評斷,然後逐漸讓它們變成我們自己的看法?我們不斷渴望權威人士賜福給我們,而當我們得不到的時候,便責怪自己。

 

貧瘠空虛的心靈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我灌溉、自我填補。

 

真正的理由只是那些為掩飾非理性行為所產生看似理性的藉口。

 

害怕他人批評的人和尋求他人讚美的人其實相差無幾,他們都是不具實體的影子,缺乏為自己而活的意志。

 

能夠肯定我生命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自己。

 

宇宙充滿了各種哲學思想,我願敞開心胸隨緣隨遇地接納它們。

 

我一直相信人們總在需要知道的時候去喚起心底某個適當的記憶。

 

「人們總以為能夠行於水面或漫步空中是奇蹟,但我卻認為真正的奇蹟不是走在水上、也不是飛上青天,真正的奇蹟是走在地面上。」… Thich Nhat Hanh﹝留心的奇蹟﹞

 

當我們留心行走於世間時,我們便能徹底覺察到自己;當我們能夠覺察到自己的時候,便在演化的過程中邁進一步,比過去更加進化。

 

我常常聽人說疏離和孤絕是現代社會所遭遇的詛咒,但我卻覺得那是人類與其好奇心所遭遇的詛咒。

 

我們的世界裡有太多的人匆匆忙忙地趕著將事情做完,卻對工作本身沒有一絲崇敬之意。

 

我們走得愈快,就了解得愈少。這就好比速度本身是一種傳染病,它在人類與世界之間築起了一道穿不透的牆。

 

米勒之所以能夠畫出這樣的畫、過這樣的生活,正是由於他完全不受大部分人們在趨向成熟時所擁有深入骨髓的恐懼所限制。

 

我們在日日夜夜的生活中渴求這樣的輕鬆與自由,但是卻因為他人一點一滴灌輸給我們的恐懼而鮮少獲得。我們害怕唱走音、害怕拍子錯誤、也害怕唱漏了音符。於是心底的歌被壓抑住了,而沒有高聲唱出。我知道這樣的壓抑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它會令我們的心靈麻痺、血肉枯萎,讓我們未老而先衰。

 

我突然驚覺其實人要活著、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達到自己的想望,其實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啊!世界上有那麼多人要阻止我們唱想唱的歌、畫想畫的畫、以及丟想丟的石頭。這些人當中有的是我們的老闆,有的是專制政權裡的官員,還有的是我們的母親、父親、老師、丈夫和妻子。他們設法壓制我們生存的力量那股讓我們做自己的力量。不過,選擇權操縱在我們手裡,我們可以選擇將控制權交給他們,也可以選擇交給自己。

 

事實上,有些人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透過直覺看出了這種現象,而有些人則是從痛苦的經驗中才慢慢學習。靈魂深處的飢渴始終存在,不曾消逝;而每當我們試圖將它壓下,就勢必付出一筆慘痛的代價。漸漸地,生命中的美麗色彩褪去了,而悅耳的音符也消失不見。

 

因為他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夠圓滿。釣魚是他的藝術、他的技術、他的謀生之道、他的目標、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休閒娛樂。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人為的限制,他就像沙灘上的鴡鳩一樣,他們覓食、歇息、涉水、飛翔,不需要休什麼假期來重振活力。他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單純完整,時時刻刻都真切而實在地活著。

 

雖然我從沒見過那水怪,但是我知道牠其實不是旁人他物、而是我自己。牠是我的另一面,是我潛藏本性中包含的一部分,我想將牠自水底拉起好好看個清楚,也讓我自己變得完整。

 

唯有當我確實體驗到生命的有限本質時,我才真正活著;而一旦我失去了這種知覺,便是屈從在生活中的瑣碎和乏味之中,讓手中掌握的珍貴一刻白白流逝。

 

生命真正的快樂在於為自己所認為偉大的目標全力奉獻,並在化為白骨一堆之前徹底耗盡自己的心力;抱怨世界不能帶給你快樂的心是出自與自然融合的偉大力量,而非出自瘋狂自私、一身憂愁病痛的卑屈肉身。

 

最重要的是:對你自己誠實,日日夜夜永不例外地遵守;如此一來,你就不可能對任何人虛偽。

 

責任感主控了她的意識、麻痺了她的感覺。

 

那些看起來愈是果決自信的人,愈可能是茫然失落的一群。他們終日匆匆忙忙地來去,投注極大的心力去經營自己的形象,為了給全世界看、也為了要所有人都相信。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這個形象逐漸淡去,於是我們看見裡面其實藏著一個畏怯的靈魂

 

過去,我總認為自己這種無法肯定、缺乏信心的性格是懦弱的象徵。我渴望找到絕對的真理,盼望尋得一種意識形態,好讓自己能應付生命中所有的偶發事件,並且隨時知道該怎麼做、該怎麼思考。我試圖在書中找尋解答老子、梭羅、托爾斯泰、惠特曼、蕭伯納,將他們全都收進心中,不管其中也有相互矛盾或前後不一的地方。我發現他們每個人都對我訴說了一些真理,在我需要的時候可以從中揀選出適合的答案。惠特曼曾說:「我是否自相矛盾、是的,絕對是(因為我如此巨大,自然包藏了許多)。」

現在,我明白了疑惑正是強者的表現。疑惑迫使我去評估自己的處境、去謹慎行事,也讓我去估量自己進展的成果,並且隨時更正自己前進的方向。世上沒有教條、沒有意識形態、也沒有絕對的真理可以讓我依靠。

 

他們並不任隨意識形態的風來左右去向,而是受到另一種意義更深遠的力量所驅動,那就是同情。是這種同情與憐憫的心改變了世界,而不是教條、理論或學說。

 

人生的奮鬥不應該是為了爭取權力、財富或名氣,而是應該為了追求真實的生活。沒有欺騙、沒有詭計、也沒有詐術,讓自己去做生來本應該做的那種人。

 

我不是在漂流,而是在循序漸進;我知道生命的豐富多樣,也知道自己必須做出的決定何時反抗、何時接受、何時等待。

 

任何的美如果少了一點比例上的不勻稱,就不完美了。

 

在那些他們自以為節省下來的時間裡,其實失掉了自己多少的生命!但他們永遠不得而知。

 

在所有的陸地生物當中,只有人類選擇用比自己雙腿還快的速度前進。而那樣的速度卻讓我們偏離了通往自己內在心中的道路。我發現似乎我們走的愈快,就愈疲憊。於是,無聊煩悶的感覺在我們體內逐漸升高;而我們繼續以更高、更快的速度來回應。

 

在生活的磨難與苦痛之中所擁有的內在和諧。

 

過去我將生命視為一個個不斷前進的日子所組成的歲月,但是現在的我卻認為那樣的看法是一種對生命的浪費、一種對時間的漠視。

 

生命是一場探索,就像一幅畫作。先從簡簡單單的一筆開始,然後藉著一點一滴的臆測、直覺和本能,漸漸呈現出自畫像。雖然這幅畫需要用盡一生的時間來完成,但是我不停地畫,對裡面的景物安排再安排,一次填進一種色彩、一種形狀。漸漸地,如果我能帶著勇氣和智慧前行,我就能到達心所嚮往的目的地一個叫做天堂的地方。那裡並非沒有痛苦、憂慮或掙扎,但卻是一個令我安適的地方、是我歸屬之處。

 

人們只看得見他們自己準備好要看的東西。在我們每個人的內在都有一個不斷昇起的旭日,如果我們能意識到它的存在,它便會不斷地升高,速度雖然緩慢卻永不停歇。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逝去,我們也一次又一次地睜開雙眼,從沉睡中醒來。

 

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在珍貴的一刻裡分享著相同的空間。

 

創造真正的藝術品與創造真實的人生,其實是相同的一件事。如果當中介入了虛偽矯飾,兩者都不可能完成。戴著面具的生活和追求他人注意的人生,都注定會走向失敗一途。

 

人心就像豎琴的弦一樣隨著它的感知而震動。每個人眼裡看著大自然,卻產生不同的東西每個人找到了屬於他自己的專長,那是他表達自己獨特的思想和感覺的方式。這種個人專有的方式不是透過刻意的決定所形成,而是猶如山中的清流從不可見的源頭順勢流瀉而下。

 

許多人都認為專家是無須太過努力就輕鬆擁有高人一等的成就,因為他們比別人多了一份天賦異稟。彷彿他們不曾遭受限制,不曾有過任何失誤似的。然而,我不得不去想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心力、做了多少犧牲,又克服了多少次的自我懷疑和掙扎,才能具有今天這樣清明的眼光、激發出這樣的創作靈感。

 

偉大的事物不是偶然降臨,而是透過意志努力達成的。畫畫是什麼?人們又是如何學習畫畫的?畫畫是穿破鐵幕的過程,穿過那道阻隔在一個人的感覺和實際能力之間的隱形鐵幕。

 

我相信我們每個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曾經感受到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在血脈裡流竄,那股熱情驅動著我們向前衝進。我們直覺地知道自己的本質和自己的方向,就像候鳥知道春天要向北飛、而秋天要向南飛是一樣的。然而,當我們日漸成熟之後,我們承襲了一些既定的行為模式,從而在我們自己和真正的感受之間築起了一道牆。

 

世界的希望並不在於神職人員、政治家或政客身上,而是在那些揚棄虛假矯飾的平凡人們手中。這些真誠的人一個一個地向前邁進,用他們的存在來影響我們的思想和行為。他們是世界的明燈,就像建築在高山上的城市一樣,我們一抬頭便見得、遮也遮不住。

 

生活的際遇其實就像海潮的起落以及風向的變化,不包含任何是非對錯。它們是生命的過程,是生活的模式,也是降臨於生命的變換與豐富。

 

損失、浪費、懊悔、悲傷和痛苦,這些都是大人的評斷之詞,而不是小孩們所關心的事。在我內在的某個地方存在著一個不可侵犯的角落,時時刻刻面對著燦爛的陽光。它一直都在,那裡有真正的我、也有我所嚮往的自己,那是我的本質、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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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2010-10-17 18:1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