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24 02:55:06Renee

For More

  五年了,我決定書寫你,書寫我們。

  曾經在五年前,我用兩萬多字寫了一篇小說,因緣際會下有個出版社找上了我,於是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將它擴編成一部八萬多字的小說;說是喜歡,也不盡然,因為它已經脫離了我創作的原軌,不再那麼地單純而美好,因為我加進了許多我所不熟悉的現實面;在二十一歲那樣的年輕歲月裡,我都還來不及體會生命中的苦痛與艱辛,我怎麼能?怎麼可能寫得出一個感人而又不失真實的故事?

  於是我放棄了,只為了抵抗編輯要我走的方向,我想堅持自己要的感覺,不夠好沒有關係,但是至少我保有原創故事的主軸及中心思想,那時候的我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要把它完成地沒有缺憾;但是時至今日,它仍安靜地存放在我的硬碟裡、擱淺在我的心裡,只因為我發現,現實的人生,似乎不會存在著那樣的美好,而現實裡複雜的層面與苦痛的傷懷,永遠都遠遠地超過了當初那個稚嫩的我所能想像的範圍...

  三年前,我開始體會人生、開始真正地把一直是安靜地發生在自己心裡的情感,落實到現實生活中去感受、去活,我才在〝用百分之一的快樂去與百分之九十九的傷感與苦痛相抗衡〞的生活中恍然地明白,原來一個人要過得單純而愉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除非你能在情感上無所求而甘心於無私地奉獻、不對誰有期待;矛盾地是這一切的邏輯都不合乎人性卻那麼恰好地只合乎常理,而人往往是以一種脫序的姿態生存著,並且交疊在別人的生命之中、相互拉扯。

  時間與歲月的堆疊與琢磨,很快地就能將一個人訓練得知悉生存的方式,如何讓自己好過一點、如何讓自己轉移目標、如何讓自己避免受騙...以及,如何自欺欺人;所幸的是我在這些與那些形形色色的靈魂中,依然堅持地把握住自己,絲毫不肯有任何的妥協與讓步,只因我倔強地不肯後悔,這樣的偏執讓我吃足了苦頭;遠遠看著的人羨慕我的生存哲學與自我的理想,近近地看著我走過的人永遠是搖著頭心疼不已,卻又不知該如何拉我一把讓我少受些傷;這樣的生活模式對我來說一點都不清高,但卻是很紮紮實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我一直是個心理影響生理很深很深的人,我的身體有著奇怪的模仿力,可以在分手後得到前男友在抗壓性不足下慣犯的蕁痲疹;我的心理有著奇異的第六感與移轉能力,遇到任何的狀況,總是能為對方找到一個最合理而不傷感情的假設,並且讓自己信以為真;於是我經歷了輕微的子宮發炎、肋間神經痛、焦慮、失眠...到最後的憂鬱症,所有的原因,都來自情緒壓力,我真正身體力行地深刻感受到什麼叫〝連呼吸都痛〞;而這些事件在兩年內,讓我請了兩次整整一個多月的假,居家療養。

  痊癒了嗎?我相信是沒有的,宗教對我起不了很大的作用,藥物只能讓我的身體產生更強的抗藥性,明顯地在腦子裡感覺到情緒每每在藥物的作用下更強烈地崩塌,但是我找到了出口,那個自我療癒的救贖先是攝影,後來更多是結合了書寫;透過書寫,我能在思考的軌跡與記錄的排序中找到千萬種分析的邏輯,並且從中看見自己心裡的癥結所在;我坦承地接受了這樣的自己,開始學著不去壓抑與改變,誠實地面對並擁抱自己內在生命的真實。

  現在的我偶爾,還是會失控地無法自拔,常常關起了門,或者雀躍不已、或者面無表情...亦或是淚流滿面地快速敲打著鍵盤,每告一個段落、每完成一篇由衷的語言所拼貼出的書寫,我就又得到一次釋放、又戰勝了自己一次;我不清楚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費吹灰之力且理性地旁觀著自己生命中的喜怒哀樂,因為現在的我就已經常常是這樣地在活著,在那些情緒滿溢時所留下的字句裡,我看見了自己好真實地活著,不為什麼,只為了全心地去感受、去付出、去給予,沒有保留並期望自己能真正在愛裡毫無所求。

  日子,仍在繼續;我,仍在以一種不設限的方式,默默給予。

-----

「如果你是我眼中的淚滴
 那麼不論我再怎麼難過
 經歷著感情中再大的苦痛傷懷
 我都不會輕易哭泣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

↑偶然在網路上看到某個網友的日記,忘了確切的字句,只記得約略是這樣寫著的,讓人印象很深刻,但這樣的文字排列模式,是以一種單方面委曲求全的思考角度去著墨,怎麼就不能是以另一種互相的角度再加入一段 ...

「如果你是我的眼淚
 你就會懂得我的心
 如果你也同樣珍惜
 就不會輕易地讓我哭泣
 因為不想從我眼中逝去」

-----

「我認為我們喜歡的攝影作品
 都是攝影師將自己隱去時拍出來的 ...
 如果攝影有方法的話
 就是這一則了

 當我說隱去自己
 我的意思是我隱去自己,好表現出超越自己的東西
 隱去自我是謙抑
 但也是很有趣,甚至是很聰明的
 如果我不隱去
 那就只能表現可憐的自己了」... Edouard Boubat

-----

視覺心理學大師 Arnheim Rudolf 說 ...【We see what we expect to see.】

-----

Nan Goldine 讓我懂得在生命的盈缺中看見自己 ...【I used to think that I could never lose anyone if I photographed them enough. In fact, my pictures show me how much I’ve lost.】

上一篇:矛盾邏輯

下一篇:Sams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