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27 18:52:51Renee

Samsara

  我不想再寫了,但我一定得寫下來,才能停止想寫的衝動,才能停止去想不想再寫了這件事,所以我還是寫了,無止盡迴圈 ...

  每個人身上都存在著不同種類與程度上多寡不一的病症,我的,應該是從 17 歲那年便開始一點一點地壯大,我對生命有著太多的不解,17 歲,我讓死亡這個問題縈繞在自己日夜不停的腦海裡整整一年,所以才在發現〝可能的方法與解答的途徑〞時更熱烈地燃燒著自己;起初的自己對這樣的狀況欣喜不已,幾乎差點就要以一種飢不擇食的方式去搜尋、去滿足自己對〝自己都不知道的動力〞推駛下的那股渴望,所幸我還是有好惡的。

  我始終相信〝人的恐懼來自於無知〞,亦即對未來與生命中人、事、物的未知,我再清楚不過地知道,以這樣的觀點去分析便明顯地看見自己,是一個過度敏感且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由內在的心理活動與外在的行為模式上便可看出,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老了肯定會有精神分裂的狀況出現,也許不用到老,現在就已經越來越讓人頭痛了;於是我了解了為什麼會有一句話叫〝物極必反〞,也清楚地知道,〝病〞與我們日常中所慣用的所有名詞及形容詞一樣,是人類經由創造文字後成形的語言所定義出來的。

  程度上的多寡決定了比例分配上的區分,從〝界門綱目科屬種〞到〝正常與不正常〞,這世界沒有什麼公平性可言,存在的只有獨特性;但多數人卻剛好相反地為著追逐狹隘的公平而盲目,所以有了政治、法律、規則 ...,這是人維持世界秩序的方式,卻諷刺地讓世界以一種更混亂的狀態平衡著,有多少心靈與生命在這樣的愚蠢下成了犧牲品仍被視為必然?在物競天擇的前提下,人到底能多自大?我們還有多少時間自我毀滅?

  人的妄尊自大忽略了其實只要對生命的獨特性有著客觀的尊重,那麼廣泛的公平便會自然而然地生成,用不上那些無謂的代價與掙扎,很多人、事、物便能自行歸位到更美好的軌道上,因為永遠有屬於他們的位置,不會被無知無情地剝奪;只是在現實上,要達到〝客觀〞這個點,做到對〝增一分太多減一分太少〞的趨近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得思考到位並擁有足夠的全面性觀點,再者,人創造了〝權力〞這個東西,永遠有不對的人擺在對的位置上,客觀從何而來?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的可能早已消失,有的只是永無止盡地設法收拾,於是在現今的環境下,我們是否在發出任何言語、做任何行動前記得先捫心自問:「 What am I doing?」每個人出一點位移,謹言慎行地讓這世界惡化的速度減緩 ...

  自然一點,不是很好嗎?

  最近這幾天每到了晚上,就會有一種極端複雜的矛盾從我心裡油然而生,今天晚上特別強烈,我努力地壓抑著莫名的毛躁,不讓情緒從眼眶蹦出;從小,我有著別人羨慕的完整家庭,溫暖、沒有煩惱與現實的種種壓迫,身邊了解我的長輩不解地質疑,怎麼我內心的個性會這樣地兩極且複雜;我在每個拆解著自己的時刻,其實異常盼望能在領悟裡遇見那個終於崩潰的自己,因為只要現在的我所構建的世界垮了,我就再也不用每天扛著自己那巨大而令人窒息的情感與孤寂。

  我渴望被了解,渴望自己單純而不多疑,渴望像他人一樣平凡,渴望平庸、渴望安份守己而沒有壯大的夢想,渴望自己能擁有常人的壞脾氣、不成熟、嫉妒與占有慾,我渴望不敢奢望的感覺,但我沒有;我沒有那種立場能夠不堅強、不勇敢,沒有依賴他人的條件,因為自己的過度敏感與極度的缺乏安全感,使得連在〝相信他人〞的同時,我卻發現自己在質疑〝相信他人的自己〞是否正自欺地要自己相信,而自我懷疑的目的竟是我得避免他人因我的自欺而受傷害;那麼我呢?在給予別人力量、保護他人、讓所愛的人完整的同時,是什麼在支撐著我?

  我想知道為什麼自己害怕傷害他人大過於被傷害,我想知道有沒有人能讓我真正地放心去釋放自己的感情,我想知道有沒有一種情感是像親情一樣,不論雙方做了什麼、好與壞,都改變不了彼此的關係、不會有一方放棄、永遠相互支持、守候著彼此;但是我好害怕自己永遠找不到答案,像是那些電影、文學與哲學裡所暗喻的 ── 當生命把我這樣那樣地扔來扔去,而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無法想像的地方,在想通之前,要回頭已經太遲了。

  總有一天我會揭穿那個自己所以為的自己,我知道故事會有結束的一天,我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是誰會陪我一起走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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