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30 17:01:21tealover

《普洱教室》[3]:夏扮織女,冬做陶侃;泡茶棄用紫砂壺;簡易退倉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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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約是80年代中後期(民國76年前後),爵士酒吧Roxy在台北公館與師大

附近崛起。我向來對爵士樂感覺遲鈍,偏偏我的朋友中不少人愛好爵士

樂,而且她們也愛好把我拉進爵士咖啡廳與爵士酒吧。

May(已移民香港;已售完下架的「香港回歸紀念茶磚」,就是我託她在香港

買的)先是把我找去爵士咖啡廳談翻譯文學,然後又把我拉進Roxy談村上春樹

還記得那天是八月下旬的下午三四點,我們鑽進燈光昏暗的RoxyMay

了一杯雞尾酒,我點了中杯很接近熟普顏色的德國鎖匙(Beck's)黑啤酒。

大概喝了半杯後,我開始覺得背後似乎有人探身在看我們的杯中物。

我回頭去,一位皮膚很白、耳邊掛著兩條過肩的辮子的小姐,看也沒看我,她

著、用手指著我的杯中物:「我聞到它的香味很特別,可以讓我喝一口

嗎?」

「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我把整個杯子舉起來給她;她沒客氣,喝過一口停不到一秒,將剩下的黑啤酒

仰而盡。

我招來侍者,再叫兩杯,其中一杯請送到辮子小姐的桌上。

我們並沒因此而認識,直到三年多後,我到台南找Alex後,在街上吃牛肉湯

時,有人從我後面走出來幫我付錢;「我是台南人啊!」辮子小姐說。

然後我們才開始認識,然後我才帶她去茶會。


[2] 辮子小姐無論是去台北或台南的茶會的次數並不多,她工作時間跟一般人

太一樣,「幹我們這種特種行業的人,下班時間多半是清晨三四點!」

她的談吐有時很酷有時詼諧,我判斷她口中的特種行業應該是「廣告業」。

她說我有sense,我判斷她對茶比我更有sense

果不然,2006/07,我去高雄茶會前打電話找她有空也去走走(她那幾天剛好要

高雄辦路跑活動),她來時正好我們有位茶友正在與一塊「九二方磚

2000年版」奮戰(這塊僅100g的小方磚很難拆解)

她進茶會後始終不發一語,直到那位茶友差點被茶刀插到手掌放棄只拆

1/3的茶磚時,大家又吃起Shao大嫂帶來、用這塊小方磚做的茶凍中,她

忽然站起來說話:「我覺得你們對待普洱的方式有點奇怪;」這是她第一次

(高雄)茶會公開說話(之前來過兩次都是無語地喝茶),大家都以很驚訝的眼

神望著她;「外面天氣已經很熱了,裡面的人撥茶的樣子只有更教人超熱!」

此話一出,自然有人「希望」她表演一手「盛夏中撥(普洱)茶不熱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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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只見她拿起茶刀不斷觀察磚面的肌理,時停時動中在半小時內就把那塊小

給「大功告成」,而且每一小塊的大小幾乎都很平均。

眾人面面相歔中,她連吃了五六塊茶凍(很順暢又很輕快的神態)後才又說:

「夏天跟冬天對待普洱的方式是很不同的,冬天是一個很適合勤於翻動普洱的

季節,夏天是一個很適合拆解普洱的好時機。」

「不懂!」那位差點被茶刀插到手的茶友說。

「拆很硬的茶磚或沱茶,光知道『庖丁解牛』還不夠,還需要夏天來當背景;

對付這種硬到不行的普洱茶,更需要很溫柔的冷靜,柔靜到像織女,拆磚解沱

不是去破壞它,而是抱持著一種重新編織它的心情,不斷觀察它的肌理,最主

要的不是要去支解它,而是要找出你自己認識這磚或沱的肌理;找出你的肌理

的經過,也可以說是鍛鍊自己如何可以平心靜氣的過程──你們之前說,靠泡

麼很好的茶,喝什麼多上等的老茶,可以教人練心,我認為還要加上『夏日

麼解茶,冬日怎麼搬茶』;所以說,夏天是織女心,冬天是陶侃式日日身體

(搬動茶品)。」

辮子小姐說完,現場除了鴉雀無聲外,直到茶會結束(辮子小姐說完話後有事

走了),都沒有人說要泡茶。


[4] 事後回想起來,瓣子小姐的〈夏扮織女,冬做陶侃〉理論,早已有跡可

尋。

90年代初的天母茶會四年期間,辮子小姐在百忙之中曾來過當時我天母住家兩

;記得其中一次,她就幫我把一顆80年代初的老沱茶撥開,順手放進紫砂壺裡

──我當時連一個小陶罐都沒有,倒是因常去附近一家叫作「玄門藝術中心」

古董民藝店(該店賣場上千坪,明式古董傢俱佔了1/3強的空間;它約莫

2003年前後宣告停業),開始「有意識」地收藏紫砂壺,反而忽略了藏茶所

需要的容器。

妙的是,我當時看她把撥好的茶放進我的紫砂壺裡,感覺有點意思,之後,下

識裡也常把各種茶都順手放進紫砂壺裡(因為壺愈來愈多,茶也愈來愈多,

就也隨性地給它們「結合在一起」)──至今賣場中,大部份的【珍藏茶樣

我還是這樣處理的,退倉效果若據茶友不下30幾次來試茶的結果,是還很不錯

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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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o90年代7581經典熟磚》前,茶友們成群結隊來我家找這塊磚,其

中有人懷疑我把80年代降格弄錯為90年代(請參見其中的本事[d])。茶,

確實沒記錯,但後來細想為何茶友為什麼會這麼說,很有可能就是

90年代的7581”,真的被我放在紫砂壺裡有十年之久,而產生了如此

的效果吧。(後來那些壺裡的7581茶當時都被茶友們索取一空)

而當天還發生一件小插曲,也同樣令茶友們感到很神奇:「我看你紫砂壺

說也有上百把,而且超過350cc5~7人壺,佔了一半以上,我們來了8

人,你不僅沒用大紫砂壺泡,而且從頭到現在都是用你那把玻璃壺再加上蓋杯

泡茶,這點實在很奇特?」一位曾在中研院工作的女茶友,用她那充滿研究與

細密觀察的習慣語言說。


[6] 她問的問題,令我當場有點尷尬;我是可以說遠在十年前,我就已經很少

紫砂壺泡茶了(現在為這賣場po茶,偶爾才用紫砂壺泡茶比對用玻璃壺之間

),但我難以對已經用紫砂壺很習慣的茶友們道的是,個中的經過與原

因。

從北市石牌般到北縣永和沒多久,Alex有次來看我,我們兩人站在廚房泡茶喝

茶邊談論捷克的水晶玻璃藝術時,我第一次察覺到以俯視的角度看下去,紫砂

嘴要清理乾淨「很可能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上圖中我拍攝一把很普通

的磁壺嘴,立見其清洗上的困難;色澤不可能如此明亮、壺嘴不可能如此寬大

的紫砂壺,清洗上難度就更高了。

[7] Alex來的那天後連隔好幾天,我用細布條、牙籤、很小刷子、棉花棒、乃

當時剛問市沒多久的化學棉,去清理紫砂壺嘴,都難以清淨到我理想中的潔

淨狀───個人棄用紫砂壺還有一個原因紫砂壺通氣良好且有調和茶湯的

優點,正也造就它在保養上的缺點,紫砂壺的毛細孔在極細微茶末(有使

用過濾網過濾茶湯習慣的茶友,很清楚永遠有一些這種極細微茶末是無法過濾

)經年累月的堆積下,將堵塞住這些毛細孔,紫砂壺的獨特功能除了因此消

減,還將留下純淨的味道,以致影響了往後在泡飲其他茶的湯汁的本

色。

自此之後,我更加習慣於把撥開來的普洱茶放進紫砂壺裡「退倉」(主要是借

其通氣良好的特質,當然,還需要不時需探望與翻動置放裡面的茶乾);開

始動念與動用陶罐來退倉,那是今年(2012)初才有的事與機緣。這點改變,就

一起放在下一([4])普洱教再跟您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