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村口換了小騾車，華陽公主和褚嬤嬤無奈地面對面，一路顛簸著往那傳說中的學堂而去。

因為在宮裡闖了禍，父皇一怒之下，下旨把她送到這窮鄉僻壤，說要給「雲汐姑姑」管教。聽說這位姑姑是父皇的遠房表妹，在江南的一個小學堂教書，專治歪瓜裂棗。

「殿下，咱們到了。」

「嗯……」華陽公主揉了揉眼睛，讓褚嬤嬤攙扶著下了車，便見有兩個女人站在學堂門口迎接。

其中一個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如同畫裡走出的麗人一般，只是臉上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另一個相貌較為平凡，但臉上帶著微笑，兩頰上的梨渦，更襯出她的清麗可愛。

「公……華陽，歡迎妳。」她說話的時候，梨渦彷彿也在輕輕旋轉，不由得令人起了幾分親近之心。

「您就是雲汐姑姑嗎？」華陽公主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一雙葇荑。

只聽得那冷面女子發出一聲低哼，梨渦女趕緊後退一步，介紹道：「這位才是雲汐。」

什麼？原來這個冷冰冰的女人才是「雲汐姑姑」，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小芬拿出「論語」，默唸著「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望著隔了幾張桌子的玉燕，悄悄嘆了口氣。

自從那天情不自禁吻了玉燕之後，隔天玉燕的母親就要求把兩人隔開，下課後玉燕也都躲著她，讓她非常沮喪。

正自傷心，卻見雲汐夫子帶著一個面生的女孩走了進來，介紹道：「我們今天來了一位新同學，妳跟大家說幾句話吧。」

那女孩膚白勝雪，一雙大眼靈動有神，只見她快速掃了底下的眾人一眼，目光停在小芬臉上，微笑道：「本……我的名字叫華陽，很高興成為大家的同學！」

「那妳就找個空位坐下來吧。」雲汐夫子說道。

於是華陽走到小芬身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小芬只覺得一陣淡香襲來，整個人一陣清爽，便說道：「我……我叫小芬。」

「嗯。」華陽握住了小芬的手，微笑道：「小芬同學，請多多指教。」

這雙手……居然柔若無骨！

小芬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紫鵑在窗外見到這番景象，又看了看適才被華陽握過的手，忍不住想，這孩子果然是宮裡來的，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啊。

看著小芬和華陽的親暱模樣，玉燕心裡像梗著什麼似的難受。

剛被小芬吻上的時候，她雖然有些驚嚇，但更多的是怦然心動。

可是母親沒辦法接受女人之間的親密互動，硬生生將她們兩人隔開，從此她只能遠遠地望著小芬，兩人各自神傷。

然而，新來的同學居然就這樣大剌剌地挽著小芬，還肆無忌憚地和她臉貼臉，這一切都讓玉燕難受至極，心痛不已。

「怎麼了，玉燕？臉色這麼難看？」

聽見紫鵑溫柔的聲音，玉燕的滿腔委屈頓時化為淚水，落了下來。

2

「要我幫忙處理玉燕、小芬和華陽的事？」雲汐皺眉道：「我才不管這麼麻煩的事！」

「可她們都是妳的學生啊。」

「這又不是學生的問題，明明就是晴月那女人有病！」

「可是……唔……」紫鵑還想說話，卻被雲汐的唇堵住了。她推了推雲汐，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便嗔道：「每次不讓我說話就這樣，妳真的很霸道欸！」

「對，我就是霸道！」雲汐說著跨坐在紫鵑身上，抓住她的雙手，俯視她的眼睛，微笑道：「我今夜想玩些不一樣的，妳可不能拒絕啊！」

紫鵑感受到雲汐的熾熱眼神，紅著臉道：「妳……妳又想了什麼招數……來折磨我啊？」

「什麼折磨？」雲汐附在紫鵑耳邊，輕聲道：「妳明明也很享受，不是嗎？」

「我……」紫鵑臉更紅了。

雲汐在紫鵑耳邊輕吹一口氣，見她耳朵也紅了起來，才繼續說道：「我是沒聽過周良娣的叫聲，但我很喜歡妳那嚶嚶哼哼的聲音⋯⋯」

「妳……妳真的好……」底下的「壞」字還來不及出口，紫鵑的唇便被雲汐吻住，雲汐將手滑入紫鵑的襯衣，撫摸她逐漸灼熱的肌膚，聽著她變得急促的呼吸聲，湊到她耳邊道：「別閉著嘴，讓我聽聽妳的聲音嘛。」

「妳……」

忽聽得外頭響起一陣轟隆雷聲，雲汐停下手邊的動作，望向窗外，喃喃說道：「這是要下雨了嗎？」

「約莫是的，江南的雨季要開始了。」紫鵑趕緊坐起身來。

「哎，管他天氣如何，咱們繼續吧。」

雲汐正待推倒紫鵑，卻聽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由得皺著眉道：「是誰啊？」

「雲汐姑姑，雷聲好可怕啊，我可不可以跟妳們一起睡？」

雲汐瞪著窩在紫鵑懷裡沉沉睡去的華陽，心裡千百個不願意。

明明那裡是我的位置啊……

但昔年的端王、今日的皇帝要求她們「還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一個月前，從宮裡送來了一封信。

她們來到江南多年，還是第一次收到皇帝的親筆信，想來不會是單純問候這麼簡單。

果然，皇帝在信裡說，華陽公主毒打宮女，差點出了人命，頑劣不堪，所以要交給「雲汐姑姑」管教。末了還說，她們今日能有這樣的生活，還不是因為他的恩澤？所以她們必須接受他的託付！

「這是逼著我們還債對吧？」雲汐皺眉道：「自己的女兒自己管教，為何要丟給我？」

「可是……如果能導正她，就能少很多像我以前一樣被虐待的宮女，不是嗎？」

「嗯……」雲汐看了紫鵑一眼，說道：「不過……她到時候會住進我們家，恐怕多所不便……」

「她算得上是妳的姪女，住咱們家也是理所當然，會有什麼不便嗎？」紫鵑用那雙無辜而純淨的眼神，疑惑地望著雲汐。

這孩子，為何能這麼誘惑人啊……

當時雲汐沒能忍住，像餓虎一般撲倒了自己的小嬌妻。

但是現在……

雲汐對著熟睡的兩人猛翻白眼，內心吶喊道：「就是這樣不便啊！」

 圖：Gemini

本編故事：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