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身邊還有你──Autumn Crocus

Autumn Crocus(秋藏紅花,花語:保護)

一

我叫趙奎賢，是個模特兒，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所以我的私生活，人人都想窺看。三個月前，在回家的路上我出車禍了，非常嚴重的車禍。因為我 被狗仔隊追著，天雨路滑，我的車失控撞向山坡再返彈回防撞爛。車子停下了，我頭破血流，整個背部的肌肉、韌帶和骨頭都拉傷了。那群狗仔不但沒幫我叫救護車，還對著我猛照，閃光燈一閃一閃的，好刺眼。我忍著痛給晟敏打了通電話，之後我就昏了過去。

醒來，我已經在醫院了，爸爸媽媽都在我身邊。後來聽哥哥說，爸爸動了真火，誓言要那些狗仔進監獄。我問哥哥晟敏在哪裡，哥哥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說晟敏暫時不能照顧我了。

我的家很奇怪，雖然說家裡有爸爸、媽媽還有一群兄弟，但是我們都沒有血緣關係。爸爸很年輕，充其量三十五；媽媽……應該用引號，「媽媽」不是真的媽媽，因為「媽媽」是個男人。我們也不會管他叫媽，我們會叫他的名字。他很漂亮，是個美人。我的兄弟們，總共二十人。晟敏跟我就是其中一個。

身體的疼痛一天比一天厲害，醫生說因為被拉傷的骨頭在癒合，所以會很痛。因為疼痛所以我完全不能動，媽媽隔天就會給我熬湯喝，有時候晟敏也會跟來，但是看到他的臉色不是太好，我就沒讓他老來。

我問媽媽為甚麼我剛出車禍的時候，晟敏沒來看我。媽媽摸摸我的頭髮說，因為晟敏冒著雨去給我把底片搶回來，所以得了肺炎。媽媽還說，因為家裡兩個孩子都出事了，所以爸爸特別生氣。

車禍當天我剛出席完一場秀，設計師是在中哥，哥擅長設計男裝，名氣十足。因為當天在中哥沒和我一起回家，然後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我，他很自責。允浩哥也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因為是哥把在中哥叫走的。

哥哥們都很愛我，我也很愛他們，只是我最愛的，只有李晟敏。

我們全都還小的時候，爸爸問我們想學甚麼，基本上都離不開鋼琴、小提琴、畫畫等，只有晟敏一個人說他想學武術。爸爸笑著問他為甚麼，他卻一臉嚴肅地說因為要保護奎賢。小時候我不事，覺得大家都是男孩子，為甚麼我需要保護？所以我說不需要，不過晟敏最後還是選擇武術。

然後晟敏真的保護了我。

高中的時候，跟隔壁學校的人幹架，可惜我學藝未精，差點被打到落花流水，最後晟敏出手把他們打跑了。問題根本不在這裡，問題是李晟敏一副受虐樣，手上拿著的卻是雙節棍，而且還是來保護一個高一個頭男生。從那天開始，我被說成是一個懦夫。

我跟晟敏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差。其實是我躲著他，我也變強，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基范哥學拳擊，我也跟著一起學。身體變好，手臂上肉也不再是鬆鬆軟軟的了，也就是說我也有肌肉了。

身高越來越高，高中畢業就已經一米八了。在中哥那時候已經是設計師了，我是哥的第一個模特兒，沒想到我們倆會一起一炮而紅。

哥在設計比賽裡取得冠軍，我也開始被模特兒界留意。我們倆開始接觸這個花花世界，然後美麗的在中哥招來名模鄭允浩。允浩哥是模特兒界的當紅炸子雞，有他在，在中哥的名氣就更響了。

在這個混濁的世界裡打滾，我才發現原來真正想要的只有李晟敏。但是晟敏已經不在我身邊了，高中沒畢業，他就去了中國學武術。去年學成歸來，還帶回來一個人。

「感覺好點了嗎？」
「那你呢？你的病好點了嗎？」
「嗯。」
「晟敏吶……」
「嗯？」
「沒甚麼，就是想叫叫你。」

就是這種感覺，很溫暖的感覺，只有李晟敏能給我這樣的感覺。

做手術，我的背上多了兩條長長的傷疤。爸爸問我要不要做磨皮，我說不要。我要所有人都記住，我趙奎賢死而復生。

在醫院躺了兩個月，在家休養到現在，我一直沒有工作。媽媽問我打算甚麼時候復工，我說再休息一陣子，因為可以陪陪晟敏。媽媽笑著拍了我一下他說，也不知道是晟敏陪你，還是你陪晟敏。也是，因為晟敏已經好了，已經開始工作了，但是卻因為我，晟敏老往家裡跑。

晟敏是化妝師，雖然他經常拿著雙節棍，但是心還是很細的。希澈哥喜歡問他美容意見，琘宇哥喜歡找他化妝。在中哥有時候也會請他去當客席化妝師，所以晟敏在模特兒中間也是很有名氣的。不過希澈哥總是跟在中哥爭，因為晟敏是他的專屬化妝師。希澈哥也是設計師，專門設計女裝，哥喜歡帶著自己的髮型師和化妝師給模特兒化妝、做頭髮。每當在中哥把晟敏借走，哥都在自己憋在家裡生悶氣。

午後，我躺在花園的躺椅上曬太陽，好久沒見陽光了。本來皮膚就不黑，現在看起來更白了。

「最近喜歡曬太陽了？」

「再不曬曬，我就該發霉了。」睜眼看，原來是在中哥。

「最近那些模特兒哥哥們都問我你甚麼歸隊。」在中坐在草地上，抬頭看了看太陽。

「在中哥你覺得允浩哥是真的喜歡你，還是在利用你？」看著在中的側臉，心想要是有相機的話，一定要照下來。

「喜歡也好，利用也好，大家都是互惠互利吧。」轉身趴在我大腿上。

「你跟他上床了嗎？」上手摸摸在中哥的頭髮，哥的頭髮很軟，好像小孩子的頭髮。

「關你甚麼事？」起來拍了我一下。

「哥你臉紅了。」

「你這死小孩。」又拍了我一下。

「哥，如果他真的只是利用你，你也不要真心對他。我不希望看到你傷心。」繼續摸在中哥的頭髮。

「傻瓜。」

「如果哥真的傷心了，我會幫你揍他。」

「你打不過他。」

「為甚麼？」

「你學拳擊的時候，他已經是跆拳道黑帶了。你要是受傷了，哥會更傷心的。」

「允浩哥在你身後。」靠在在中哥耳邊說。

「我知道。」在中哥顯得有些愛理不理。

「你說我們剛才話他聽到了多少。」我繼續這個曖昧的姿勢，眼睛留意著允浩哥的反應。

「不知道。」在中哥抬頭沖我笑了笑。

看著在中哥離開，我心裡有點兒悶。在中哥很明顯是已經愛上允浩哥了，但是允浩哥的心思誰也看不透。允浩哥來了我們家以後，很快就融入我們家。他對我們幾個弟弟都很好，對哥哥們也很尊敬。允浩哥表面上很疼在中哥，把在中哥捧在掌心。只是……允浩哥本來有個快結婚的女友，但是在認識在中哥以後就分手了。我不太相信允浩哥是因為愛上在中哥所以才跟女友分手，畢竟在中哥是男的，而且允浩哥很喜歡小孩子。

愛情真難懂，人類也好難懂。

還是我家的兔子最好了。

因為現在還不能大幅度彎腰，所以我很賤地叫了晟敏來照顧我。其實晟敏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幫我洗澡，也不幫我洗應該是協助我洗。看著他漲紅的臉，是我最大樂趣。我畢竟是個熱血的男生，所以有某些生理的狀況不能控制，我忍不住也沒辦法。

「趙奎賢。」兔子憤憤的聲音。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盡力不去想了，可是就是忍不住啊。」我知道我知道，就會發生這種事。

「那你先冷靜一下。」兔子把手上的海棉放下。

「你要去哪？」兔子要出去，我當然要一把抓住。

「出去坐會兒再回來。」

「不要，我會冷壞的。」

「現在是夏天不是冬天。」

「你等我一下。」

「我不要看你解決！你這個噁心鬼！」一臉厭惡地看著我。

「你把我當色狼啊？對著你，我一點性趣也沒有了。」好，我承認我在說反話。

「對我沒性趣？那請問趙先生，為甚麼你那個部位會越來越挺？」他的臉越來越紅。

「我那是……」

「算了，你趕快弄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我好不容易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等晟敏。晟敏有些日子會跟我一塊兒睡，就像今天。晟敏抱著自己的枕頭過來我的房間，躺在我的身邊。有晟敏在的日子，我睡得特別好、特別香。

「我準備下星期復工。」把床頭燈調到最暗。

「嗯。也好，反正你也憋了這麼久了。」

「我們又可以一起工作了。」想起來都興奮啊。

「只有在中把我借過去的時候。」兔子一下把我的興奮打沉。

「我真的好喜歡跟你在一起。」我想我已經表現得非常明白。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純真的眼神……就像小兔子似的，靜靜地看著我。

「甚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當我說要保護你的時候。」兔子一臉落寞，看來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因為我不希望被你保護。」一邊說一邊看著晟敏表情的變化。

「……」

「是我要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