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 Iris (艾莉絲，花語：愛的信息)

「我們……是不可能，希澈。」放下手，不再碰希澈。

「我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日子過久了，他沉溺在韓庚的溫柔裡，爬不出來。

「我去洗澡了。」

其實韓庚並不是沒有發現希澈的心情，但是他不能回應，這關乎他們兩個的命運。不能毀了……希澈失望的表情總是在他腦子浮現，他跟自己說過不要認真，不要認真。可到現在，他對希澈的感情，已經變質了。

韓庚洗完澡就走了，希澈有看了一遍韓庚的緋聞。韓庚的選擇是對的，他應該支持，畢竟韓庚也沒想過要跟他怎樣，當初是他要求韓庚留下的，現在韓庚想走，也是應該的……他……在韓庚心裡，算是甚麼？

希澈也開始錄音工作，因為長期不在宿舍裡，希澈把希范帶去錄音室，英雲本來還擔心英東會不喜歡貓，誰知道英東一抱上就不撒手了。希范也不鬧，也不淘，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在英東大腿上睡覺。

一會兒一個穿著好比希澈的人走進錄音室，英東的表情稍有不悅。希澈看著那個人坐在英東旁邊，把希范抱起來，不過希范似乎被嚇著了，伸出爪子，抓了那個人手臂一下，跑了。英東好像聽緊張那個人的，馬上抽了幾張面紙，把那個人手臂上流血的位置蓋住。而那個人卻不以為意，也不處理傷口，也不生氣，還坐在那裡逗希范。

英東示意希澈暫停錄音，希澈從錄音間出來，才看清楚，原來那個人是諾琘宇。傳說跟金英東有一腿，現在看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英東雖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可是又很緊張諾瑉宇，這樣做人真矛盾。希澈撇撇嘴，上趟洗手間。在回錄音室的路上看見韓庚和秀晶，秀晶挽著韓庚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的，根本就是金童玉女……那他……算甚麼？

回到錄音室，諾瑉宇已經離開了。希澈進去錄音間，看著歌詞，這歌詞根本就是在形容他。看著自己愛的人跟別的人好，他只能躲在一旁偷偷地看著他們的幸福。在一旁等待著愛人歸來，可惜他愛的人，卻不愛他……

希澈唱的感情到位，連英雲都嚇著了。不過希澈越唱越投入，最後哭了……但是英東沒有喊停，讓希澈繼續唱下去，直到希澈把整首歌唱完。雖然不能要，可是這卻是很好的私人珍藏。

在車上，希澈閉目養神，他知道自己剛才很難看，不過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尤其是看到韓庚跟秀晶以後，他的心就一直憋著，歌詞寫到他的心裡去，所以他哭了。

回到宿舍，希澈把希范放下，自己回屋躺著。過了一會兒，聽到開門的聲音。希澈知道韓庚回來， 他也知道韓庚只是回來洗個澡，等下還要出去。

推開房門，看見希澈躺在床上。他也坐在床上，摸默希澈的頭髮，感覺希澈一顫。

「回來了。」裝作剛睡醒，揉揉眼睛。

「嗯，今天給你做好吃的。」摸摸希澈的臉。

「你……今天回來睡嗎？」聽到韓庚這樣說，他忍耐不了興奮。

「嗯。」

許久沒吃過韓庚的飯了，希澈吃得很飽，還打了各飽嗝。

吃飽了，晚上好辦事。

希澈不明白，韓庚外面明明有女朋友，為甚麼現在還能這麼猛？他唱了一上午的歌還哭著唱了一首，現在又不自主地大聲呻吟，韓庚是不是要把他弄死？

一晚上，韓庚來了三次。希澈覺得自己快散架了。癱在床上，想動也動不了。韓庚跑出跑進好幾趟，幫他擦身的毛巾也換了好幾條。

最後希澈直接閉上眼睛，不是他太享受了，是他實在太累了。

幫希澈擦乾淨了，韓庚躺在希澈身邊，把希澈摟在懷裡。今天他聽到工作人員說希澈在錄音的時候，哭得煞不住閘。他當然知道希澈為甚麼哭，除了是因為他，還能因為甚麼？不是他太有自信，而是他知道希澈太愛他了。

他跟秀晶的緋聞他也知道，他也清楚希澈已經知道了，要不然希澈這些天的情緒怎麼會低落。他也不忍心看見希澈這樣，可是老闆勝浩的指示就是讓他跟秀晶鬧緋聞。現在緋聞真的鬧成了，又怎麼樣了呢？歌迷們真的把他和希澈的事忘掉了嗎？

怎麼可能，反而越鬧越激烈，說秀晶是第三者，破壞韓庚和希澈的愛情，再加上希澈最近的心情真的不是很好，人也瘦了許多，所以聲討秀晶的呼聲越來越高。

韓庚回到公司，剛把包放在經紀人桌面上，勝浩就把他叫進自己房間。

「現在跟秀晶的緋聞很火。」勝浩直接切入話題。

「還可以，只是歌迷們似乎不太接受。」韓庚也毫不畏懼。

「不過事情終究還是會過去的。」勝浩往沙發一靠。

「那希澈呢？」他總不能看著希澈憔悴下去。

「他呀……他比你更能適應生存，所以你就別擔心他了。他也是我親手發掘的，難道我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希澈的情況，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要成為當紅歌手，就得有所犧牲。

「哥你變了。」

「是嗎？」

「你以前不這樣。」從商了以後，雖然不是變得滿身銅臭，但是也不遠了。

「我以前甚麼樣？」他以前甚麼樣？天真？活潑？這兩個形容詞，是那個人經常用來形容他的。

「佑赫哥……」自從張佑赫離開以後，就變了。

「不要再提這個人了！記住韓庚，我是商人，商人要做大事，就得放棄很多東西。」

「佑赫哥不是東西。」

說完，韓庚就出去了。回到經紀人的辦公室，韓庚躺在沙發上。突然想起希澈叫他十點往宿舍打電話，韓庚在褲子兜裡沒找著，就去包裡翻。想起他剛一直拿著來著，跟包一起放在桌子上……可是怎麼桌子上沒有呢？

「怎麼了？」經紀人東熙回來，看見韓庚一臉茫然坐在那裡。

「東熙……我的電話不見了。」

「是不是落哪兒？找清楚了沒有？」東熙打開韓庚的包，左翻右翻。

「我找了，沒有。」他明明放在桌子上了……除非……

「該不會有人偷了吧。」看見韓庚一臉慘白以後，東熙撓撓頭。

「不……不會吧……」被偷了？他的電話裡有很段不能讓人知道的片段……

「應該不會，你看你的錢包、ＩＰＯＤ、ＰＳＰ全在，為甚麼偏偷電話呢？應該不是被偷。」

「那我的電話去哪兒了？」

要是那段片段被人發現了……他跟希澈都別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了。

他不敢跟希徹說，可是這事又關係到希澈，而且很嚴重……如果手機真的被人偷了，裡面的資料被人發現了，放在網上，這就不再只關係到他們倆的事了，公司也有可能被牽連在內。要是讓媽媽知道了……他這輩子也甭想回家了。

甚麼心情也沒了，早早回希澈的宿舍。站在門前，聽到裡面笑聲不斷，除了希澈的聲音，還有一個人，可是不是英雲。

開門進去，韓庚覺得這個人好面善，好像在那裡見過，不過現在他就是想不起來。

「你回來了，給你介紹，這是我的監製，金英東。英東，這是韓庚，我是室友。」

聽完了，希澈得介紹，韓庚覺得怎麼聽怎麼彆扭。英東……叫得這麼順口……室友……床都上過了，還算甚麼室友……韓庚……叫外人還那麼親熱呢，就管他叫韓庚……連名帶姓叫他……

「你好。」英東伸出手，準備跟韓庚握手。

「您好。」韓庚禮貌性地握住英東的手。

還沒等兩人的手分開，希范就來湊熱鬧。站在英東旁邊噌噌他，英東彎下腰把希范抱起來。看著希范的‘背叛’，韓庚覺著氣不打一處來。他心情本來就鬱悶，現在還受氣了。跟英東說了一聲，就會房間休息了。不過因為腦子太亂，所以下意識要他跟著習慣走，進了希澈的房間。

躺在床上才想起來，他不應該進來希澈的房間。不過算了，也許那個金英東不知道這是希澈的房間。躺在床上，聞到希澈的味道，腦子暫停運作，放鬆身體。

送走了英東，希澈在便利商店買了點麵包才上樓。韓庚一直沒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韓庚似乎不太喜歡英東，就連希范‘背叛’了。希澈蹲下拍了希范腦袋一下，作為小小的懲罰。希范叫了一聲，然後跑走了。

希澈推開房門，坐在床邊看著韓庚。他不干涉韓庚，韓庚也不會干涉他。應該說，韓庚根本不會干涉他。是他想多了嗎？可能是他的幻想吧，他希望韓庚也會緊張他，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如果韓庚也會緊張他，那該有多好……

日子平平穩穩地過，韓庚發片了，預售的成績很好，所以早就成為了大贏家。希澈在預售方面輸了一點，不過希澈不是很在意，因為他們不是同一個歌路，誰贏了都沒有意思。再加上，他比韓庚晚了兩個禮拜預售，所以還是不知道鹿死誰手。

韓庚已經把丟失手機忘記了，心裡淨想著忙碌的宣傳期。現在再辛苦也不怕，他為了在年底的頒獎禮取得好成績，現在辛苦也不要緊，只要媽媽知道結果以後高興，甚麼苦都變成甜。

如火如荼地開始宣傳期，韓庚和希澈兩人的見面時間少之又少，基本上每天能見上五分鐘就是好事。不是韓庚回來，希澈走，就是希澈回來，韓庚走。見面想說句話，電話就不耐煩了，響了又響；經紀人催了又催。

等韓庚已經忙到完全把手機的事忘記了，問題就開始來了。

網上開始流傳一段疑似韓庚和金希澈的性愛片段，許多網友看過以後，發現那面那個人確實是金希澈，不過韓庚的樣子卻看不清楚。所以韓庚的歌迷都猛烈評擊發布片段的人，金希澈的歌迷也說那個不是希澈。

事情出來以後，韓庚驚覺事情鬧大了，心裡慌得要命。但是，他還是得跟希澈說清楚，畢竟那是他拍的……

趁著兩人都在公司，韓庚拉著希澈到練舞室。

「跟你說點事……」腦子亂得要命，根本組織不了。

「甚麼？這個神秘。難道……是關於那段短片？我不記得我拍過，所以那應該不是我們倆吧。」希澈衣服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如果我說那是呢？」

「那……真是你……」

「嗯。」

「你……你個混蛋！」上手就給了韓庚一把掌。

「希澈你冷靜。」來不及捂臉，先把希澈的手按住。

「你要我怎麼冷靜？啊？你說啊！」甩開韓庚以後又給了韓庚一把掌。

「我……我想留紀念……所以就沒刪除……」

「留紀念？！那種不光彩還留甚麼紀念啊！」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這是你自己闖的禍，你自己去補救。」

那他該怎麼補救？事情已經傳到勝浩那邊，現在補救已經來不及了。

從勝浩那裡出來，韓庚靠在牆上。勝浩告訴他要放棄希澈，因為片段裡面希澈的樣子很清楚，可是他的樣子卻很模糊，所以勝浩要放棄希澈……要他去開記者招待會，撇清跟希澈的關係。頒獎典禮的投票已經開始了，在男歌手方面他的成績是前幾名，要拿獎，現在就是關鍵。所以放棄金希澈……要做就要趁現在……

全都怪他……全都怪他……與希澈無關，整件事卻要希澈承擔……

希澈睡醒起來打開電視，看到韓庚的記者招待會……

‘請問韓先生您這麼說是不是代表您要撇清跟金先生的關係呢？’

‘我們……由始至終都只是室友的關係。’

‘那那段片段您知道是甚麼拍的嗎？’

‘片段又不是我拍的，我怎麼知道呢？’

‘那您知道片段裡面那個是您室友嗎？’

‘這個……其實每個人的愛好都一樣，我不是太清楚。’

‘那您是在暗示金先生是同性戀嗎？’

‘不，我沒有。’

「他這麼說到底是甚麼意思？」英雲啪一下把手上的雜誌摔在地上。

「安靜。」希澈的眼睛直直盯著電視。

‘其實今天這個記者招待會除了說明我不是片段的男主角以外，我還有事情宣布。’

‘請問是您跟您師妹的戀情嗎？’

‘是的，其實我們在一起已經很久了，可是我怕我的歌迷不接受她，所以一直沒說。發生這樣的事，要是我不說出來，就太對不起她了。我不希望讓她誤會她的男朋友是個同性戀。’

希澈把電視關上，回房間，關上門把門鎖上。

甚麼都完了，他的事業，他的愛情，全都完了。辛苦了這麼久，熬了這麼久，甚麼都成為泡影。因為韓庚的一句話，他一無所有。

晚上韓庚回到希澈的宿舍，希澈宿舍樓下，一個歌迷也沒有。

看見希澈，希澈兩眼通紅。

「希澈，我要搬出去住了，那邊的宿舍已經裝修完了。」韓庚躲避著希澈的眼睛，背著希澈收拾衣服。

「是嗎？」聲音沙啞，說明他哭了很久。

「嗯。」希澈的狀況，讓他辛酸，全是因為他，現在卻要希澈承擔……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希澈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嗯。」看到希澈的笑，他想哭。

「我送你。」

「好。」

本來不想讓希澈送，可是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靠近。

希澈把韓庚送到樓底下，韓庚下了幾階樓梯，回頭看著希澈。希澈還在笑，可是眼睛充滿了淚水，他忍住不讓淚水流下來。韓庚伸手摸摸希澈的臉，然後轉身上了東熙的車。

韓庚上車了，看著車離開了，希澈的淚才流下來。沒有人知道他在大聲哭泣，他趴在牆上，使勁地哭。

「東熙調頭。」韓庚一直看著希澈，看到希澈趴在牆上，他知道希澈在哭。

「不行，這裡太多狗仔了。」身為經紀人，他一定要保障自己的藝人。

「可是希澈……」

「你一靚選擇放棄了，不是嗎？」

是的，他的確做了選擇，可是他後悔了，可以嗎？

很快，到了年底的頒獎典禮。雖然短片傳了很久，但是希澈的歌迷很快重新振作，她們知道希澈很需要她們的支持。雖然韓庚早就撇清了關係，可是記者還是追著他不放。韓庚的歌迷一口認定全是希澈搞的鬼，有幾個擠進的還去恐嚇希澈，要希澈不要出席頒獎典禮，否則會殺死希澈。不過金希澈無懼這些謠言，照樣出席了紅地毯，還參加了表演。

謠言……始終是謠言。難道他金希澈會怕嗎？會怕，他現在就不會站在台上唱歌。

韓庚坐在台下看著希澈，這是他搬走以後第一次見希澈，希澈還是那樣子，沒瘦也沒胖，狀態似乎也挺好。身穿一身白色西裝，頸項還戴著一朵白玫瑰。一舉手一投足都魅力十足，好像還帶著一點誘惑。

歌曲快結束，突然有個歌迷抱著一束花跑上去，韓庚奇怪為甚麼沒有保安攔住那個歌迷。接過花的希澈，本來帶著微笑的臉忽然僵住了，然後韓庚就看見希澈的白色西裝上有一條紅色的線……不，那應該是血……

那個歌迷搶過希澈手上的話筒，大聲喊‘我殺了金希澈。’

全場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吭聲。韓庚瞪大眼睛，因為那個歌迷手上，拿著一把帶血的刀……

「希澈──」韓庚第一個沖上台，因為希澈因為倒在台上了。

看到韓庚沖上台，保安也沖上台把歌迷制服。

「希澈……」抱起希澈，他在發抖，現在他不知道應該做些甚麼……

「痛……」忽然一口血上湧，希澈一口吐在韓庚的衣服上。

「希澈！」看到希澈吐血，韓庚更慌了。

「我死了……你就輕鬆了……」

「不……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眼睛裡的眼淚，一滴一滴滴在希澈臉上。

「男兒……有淚不輕……嗯……談……別哭……」想伸手擦去韓庚臉上的淚水，可惜他沒有力氣舉起手。

「不要閉上眼睛，我求你……希澈……」從希澈嘴裡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韓庚怎麼擦都有。

「生死有命……韓庚……」

「我愛你，為了我，你要撐住。」為甚麼現在他才知道？

「我……要相信你嗎？」相信了太多次了，這回也要相信嗎？

「當然要相信！」

「再……說……再說一遍……」出氣多吸氣少，時間快到了吧……

「說多少遍都可以，我愛你希澈。撐住救護車快來了。」希澈眼睛快閉上了，韓庚搖喚希澈。

「如果有來生，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像是迴光返照，希澈用盡最後的力氣講完最後一句話。

「希澈──」